質檢主任快步走出實驗室,在走廊拐角掏出手機。他低聲音對著話筒說了幾句,聽到對方說的什麼后,突然瞪大眼睛,手機差點落。
十分鐘后,他推門進來的時候,臉上的傲慢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晚正看著齊明川調試設備.....這個總是安靜得像背景板的男人,此刻正俯在譜儀前。他修長的手指靈活地轉旋鈕,袖口沾著的墨損在燈下格外顯眼。
"這位先生..."
質檢主任著手靠近,語氣突然變得恭敬,
“這位先生,我剛才聽見林小姐您‘齊教授’...請問您什麼名字?”
齊明川頭也不抬:
"齊明川。"
質檢主任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奇怪的表.....像是確認了某個驚人的猜測,又像是突然見到了偶像的。
"果然是您!"
他的聲音發,
"我們集團技部,連續三年給您發過邀請函,年薪開到五百萬..."
說到一半突然住口,因為他發現齊明川的眼神依然停留在儀上,仿佛這些數字對他而言,只是無關要的背景音。
齊明川微微蹙眉,似乎在回憶什麼,但很快就搖了搖頭。
這些年國外各大企業發來的邀請函實在太多,他連拆都懶得拆,全都堆在辦公室的角落里落灰。
林晚卻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看著眼前這個穿著洗得發白襯衫的男人.....就是這樣一個看似普通的人,居然能讓陸氏集團重金挖角?
突然想起這幾天看到的細節:齊明川那支老舊的鋼筆上刻著某國際學獎項的寫;就連他喝水用的保溫杯,都是某頂級學會議的紀念品。
那些看不懂的德文筆記,那些隨手就能拿出的專利菌種,突然都有了全新的含義。
"齊先生..."
下意識出這個名字,又急忙改口,
"齊教授,你從來沒說過..."
齊明川終于抬起頭,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困。
他輕輕推了推眼鏡....這副眼鏡昨天不小心被謝瑤坐壞了,鏡架的一只還用膠布纏著:
"這很重要嗎?"
他問得真誠,像是在討論茶葉的含水量一樣平常。
林晚張了張,卻發不出聲音。
那些讓業界趨之若鶩的榮譽,那些令人咋舌的高薪邀約,在這個男人眼里居然都不算什麼。
周晏嶺這哪是隨便找個人?這分明是給請了尊大佛!
午后,明心集團總裁辦公室。
陸承安站在落地窗前,緩緩捻著一串小葉紫檀佛珠,深褐的珠面在指尖泛著溫潤的澤。
手機屏幕還亮著,顯示著十分鐘前質檢主任的來電記錄。
陸承安的目落在辦公桌上那份攤開的合同上....那是他親手寫下的“不平等條約”,他原以為至能讓林晚知難而退,沒想到這麼快就給破解了...
質檢主任打來的電話,說明了一切。
"齊明川......"
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佛珠突然在指間頓住。
這個在國際農業領域有盛譽的專家,連陸氏集團三顧茅廬都請不的人,居然會出現在林晚那個小小的茶坊里?
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舉目無親,哪里來的這麼大的能量?
他之前猜得沒錯,背后果然有人。
這個認知,讓他口莫名發悶。
他想起林晚那雙倔強的眼睛,明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卻敢跟他談條件。當時他就覺得奇怪,哪來的底氣?
能讓齊明川這樣的人心甘愿幫忙,背后站著的,恐怕不是普通角。
佛珠重新在指間轉,一顆,兩顆......
貨的前一天,陸承安派人聯系到了林晚。
"林小姐,"
對方的聲音冷冰冰的,
"明天上午九點,帶著你的貨來3號倉庫,我們要檢。"
第二天一早,林晚帶著貨車剛到3號倉庫,就接到電話:
"林小姐,我們臨時接到通知,改到5號倉庫,現在。"
等他們趕到5號倉庫,又被告知:
"質檢員在2號倉庫等你們。"
工人們累得滿頭大汗,林晚咬著牙沒說話。
等到終于對接上,明心的質量主管拿著放大鏡檢查每箱茶葉:
"這個包裝封口有0.5毫米偏差,不合格。"
"這批次的干燥劑放的位置不對,全部返工。"
林晚氣得手發抖,但看到合同上天價違約金,只能忍。
臨時在兼職群里招人過來,加上在場卸貨的工人,晚上下班之前終于把所有的貨,按照他們的要求改好。
謝瑤提前說好今天一起吃火鍋,林晚剛踏進家門,火鍋的香氣還沒聞夠,手機就催命似的響了起來。
"林小姐,還有一批貨包裝不合格。"
電話那頭的聲音公事公辦,
"明早六點前必須返工完畢,否則我們就要取消訂單。"
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白,另一只手還拎著剛下的拖鞋。謝瑤正往沸騰的鍋里下牛,熱氣氤氳中抬頭看:
"怎麼了?"
"我得去趟倉庫。"
林晚彎腰重新系鞋帶,聲音悶悶的,
"說是還有一批貨要返工。"
"什麼?!"
謝瑤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紅油湯底濺出幾滴,
"他陸承安是周皮轉世吧?把人當牛馬也不帶這樣的吧?"
齊明川默默放下碗,鏡片上蒙著火鍋的熱氣。他看了眼墻上的掛鐘——19:17。
"第一次合作嘛..."
林晚強撐著笑了笑,
"要求嚴格點也正常..."
謝瑤一把抓起車鑰匙,外套都沒顧上穿:
"我跟你一起去。"
轉頭朝齊明川抬抬下,
"書呆子,把剩下的羊卷放冰箱。"
話音剛落,林晚就發現齊明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默默收拾好了桌子上的菜。
"我也一起去吧。"
他說得很自然,仿佛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林晚突然想起什麼,急忙從包里掏出一個致的眼鏡盒:
"齊教授,今天路過眼鏡店..."
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副嶄新的鈦金鏡架。
齊明川愣了一下,手指下意識地了自己那幅老古董。
"不用,"他輕聲說,
"這個還能用。"
謝瑤倚在玄關,紅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咱們齊教授可厲害了,"
努努,
"人家自己拿著電烙鐵修好的,我在旁邊看著都怕他瞎眼睛。"
林晚太悉閨這種語調了....謝瑤每次吐槽直播間摳門的用戶,都這個語氣。
但他明明有大把賺錢的機會,林晚忍不住幫齊明川辯解:
"節儉是德..."
"是是是,"
謝瑤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