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確實要比一個人，辦起事來要快。
最后一箱茶葉封裝完畢時，電子鐘顯示23:47。謝瑤了個懶腰，
"嗯...還能趕得上我的午夜場直播...."
看了眼手腕上的鑲鉆腕表，紅勾起一抹笑，
"再晚的話，大哥們該鬧了。"
他們誰都沒注意到，墻角監控探頭的紅燈在黑暗中無聲閃爍。
三十八層總裁辦公室。
陸承安靠在真皮座椅里，指尖的煙已經燃到盡頭。監控屏幕的冷映在他廓分明的臉上，將他的眼神襯得愈發晦暗不明。
畫面里，林晚累得靠在貨箱上打盹，手里還攥著半截沒完的標簽。
陸承安突然掐滅了煙頭，對助理道：
"去給們送杯咖啡。"
助理一愣：
"以公司的名義？"
"就說..."
他頓了頓，目掃過屏幕上林晚泛青的眼圈，
"是倉庫值班員給的。"
值班大爺端著咖啡和宵夜進來時，謝瑤正對著手機補口紅。
"喲，宵夜？"
挑了挑眉，接過咖啡，杯壁上還凝著水珠，
"你們明心的倉庫待遇不錯啊。"
大爺支支吾吾地走了。謝瑤抿了口咖啡，突然湊到林晚耳邊：
"這拿鐵是藍山豆，一杯頂他半天工資。"
冷笑道，
"陸承安絕對是故意的！"
謝瑤一邊收拾自己拿起手包，一邊罵罵咧咧：
“打一掌又給一顆糖，萬惡的資本主義！”
林晚已經累得說不出話，只是搖搖頭。咖啡的熱氣氤氳在蒼白的臉前，氳出一小片朦朧的暖意。
謝瑤把剩下的咖啡塞給齊明川：
"我先走了，你們善后。"
高跟鞋的聲音清脆地敲在水泥地上，臨出門前突然回頭，沖齊明川眨了眨眼：
"書呆子，這次謝了。"
齊明川站在整齊碼放的貨箱前，指尖輕輕過明心集團的燙金logo.....這個占據包裝三分之二面積的標志，幾乎要淹沒角落里"棲茶"三個小字。
不出任何意外的話，這批貨明天下午,就能走海運發往東南亞。
客戶是林晚自己找的，只不過搭建了明心的品牌和渠道，包裝上當然也的是明心的標簽。
看著林晚期待的眼神，齊擰川忍不住開口道：
“林小姐，我有一個想法。”
林晚正蹲著整理工，聞言仰起臉。這些天的相，讓對這個看似古板的教授有了全新的認識：
他的專業能力毋庸置疑，實驗室里那些儀在他手中就像聽話的孩子，每一個數據都確到小數點后三位。那些晦難懂的德文文獻，他隨手就能指出關鍵段落；復雜的化學方程式，他信手拈來就能寫出最優解。
更難得的是他的為人。明明頂著國際專家的頭銜，卻從不擺架子。工人們作失誤時，他會耐心示范；對于林晚提出稚的問題，他也認真解答。
只是生活習慣上...林晚看著他那件洗得發的白襯衫，袖口磨出了邊也不肯換，忍不住搖頭。
但這并不影響他是一個很好的人。在這個浮華的世界里，能遇到一個不為名利所，專注自己熱事業的人，何其難得。
林晚笑著回復道：
“齊教授，您但說無妨。”
齊明川捻著手心里的茶葉沫，
“對于農殘標準，我們要從源上解決問題....”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最恰當的表達方式，
“茶葉的生長環境，像是土壤、空氣、水質...都會對數據有影響。”
"您是說..."
林晚的聲音有些發。
"我需要去茶山實地采樣。"
齊明川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眼睛澄澈而專注，
"從種植環節解決問題。"
林晚完全懂齊明川的意思，張了張，想說那里山路崎嶇，想說往返要一整天，想說這實在太麻煩他了。但齊明川已經轉去收拾采樣工。
但齊明川似乎完全沒有這方面的顧慮，還在幫林晚考慮問題。
"這樣長遠來看，"
他的聲音從貨架后傳來，
"能省下....至60%的后期理本。"
林晚心里一，攥了手中的記賬本，咬了咬下，終于鼓起勇氣開口：
"齊教授..."
聲音有些發，
"您這邊的...費用該怎麼結算？"
低頭假裝整理單據，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賬本上麻麻的數字....原料采購、設備租賃、工人工資...每一筆支出都讓本就拮據的資金鏈更加繃。而第一批貨的貨款，要等一個星期后才能結算。
齊明川這樣的人，出場費一定不低，又是周晏嶺推薦的人，總不好怠慢了人家。
齊明川正在收拾采樣工的手突然頓住。他轉過，鏡片上還沾著些許灰塵，卻掩不住后面那雙清澈的眼睛。
"費用？"
他微微偏頭，像是聽到了什麼難以理解的專業語。
林晚的指尖挲著賬本邊緣：
"就是您的出場費和誤工費..."
聲音越來越小，
"雖然，我現在..."
的話戛然而止。齊明川突然笑了，不是禮貌的微笑，而是那種發自心的、帶著真誠的笑容。
他摘下眼鏡，用襯衫下擺了鏡片,
"我是周局長請來的人。"
他重新戴上眼鏡，語氣輕松，
"林小姐不必擔心這些。"
說完，他拎起那個磨損嚴重的公文包轉離開，林晚怔在原地，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第二天早上八點，陸承安親自來驗收。
林晚比他早到一個小時，眼下還帶著明顯的青黑。
皮鞋踏在水泥地上的聲音由遠及近。陸承安一筆的黑西裝走進來，后跟著兩個質檢員。他戴著雪白的手套，在晨中顯得格外顯眼。
"早，林小姐。"
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溫度，目掃過疲憊的臉龐時停頓了半秒，又迅速移開。
林晚強打起神：
"陸總。"
陸承安隨手了一箱貨，手套在包裝上挲，他檢查得很隨意，卻格外仔細地看了封口....那里正是昨晚林晚反復返工的位置。
"包裝合格。"
他突然抬頭，眼睛直視著，
"但我要你，親自跟車去港口。"
林晚猛地抬頭，港口距離這里有兩個小時車程，這意味著今天一個上午的時間，都要路上奔波。
但看著陸承安不容置疑的眼神，只能點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