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海洋沒好氣道:“我哪里怪氣了?明明就是那些人嫌送心活太累,時間又長,還不能拍的活照片去顯擺,所以才不愿意報名。你看群里diss我的那個人,之前也就參加過一次活而已,還好意思說我‘道德綁架’?我才要說他‘居心不良’呢。”
“算啦,無論是什麼目的加的,只要有用心做事,就足夠了。”
孫琳接過別的志愿者遞過來的名單冊,在林嬸那一欄的地址后頭簽上自己的名字,再把冊子遞給關好彩。
賴海洋多看了關好彩兩眼,忽然驚呼:“我記起來了!上次在永慶坊,我給你遞了傳單啊!”
關好彩對他沒什麼印象,沒接他的話。
賴海洋興地問孫琳:“你還記得嗎?上次我說過派傳單的時候遇到個靚,覺得很眼,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看過!”
孫琳打了一下賴海洋石頭似的手臂:“你越來越癲了啊,還敢說別人別有用心?我看你也差不多!趕去送下一家吧,我們也得繼續了。”
賴海洋故作帥氣地朝關好彩敬了個禮:“小關同志,我們回聊。”
孫琳“嘁”了一聲:“別管他,他一見到靚就是這副德行。”
關好彩沒把賴海洋放心上,倒是看了眼孫琳。
簽完名后,關好彩沒把冊子給魏思妍,往前往后地翻了翻。
這冊子A4大小,五頁紙,上面記錄著幫扶對象的資料,關好彩只看名字,看得很快,一下翻完了五頁紙。
去往第三家的路上,關好彩問孫琳:“我剛看過名單冊。”
“嗯?怎麼了?”
“我外婆的名字沒在上面,是自己要求不用‘平安結’送資的嗎?”剛說完,關好彩覺得這句話聽起來可能會引起歧義,很快補充,“我沒有貪這份資的意思啊,因為我之前是在外地生活,最近才回來的,所以單純是想了解一下外婆的況。”
“明白明白,對的,叻婆沒在‘送心’名單上。”孫琳想了想,說,“不僅如此……老實說,我剛剛都覺得有些奇怪,你記得上次活咱倆聊天,你說過你外婆是‘平安結’的幫扶對象。”
關好彩答:“對。”
在今天之前,確實一直這麼認為。
孫琳說:“但叻婆沒在‘平安結’的名單里啊,叻婆還特別要求過義工隊不用幫助。”
關好彩微微蹙眉,向孫琳確認:“自己要求不用幫助?”
“對,我們每年都會跟社區街道聯系,上了85歲的老人都會進重點關注名單,而且叻婆大部分時間是一個人居住,符合我們幫扶的要求,但說能走能跑能擔能抬,沒必要占著名額,拒絕了我們。”
孫琳側過臉看,“不過這件事我也是之前聽賴海洋說的,他進‘平安結’的時間比我長很多。你沒有聽你外婆提起過嗎?”
關好彩垂首思考,片刻后搖頭說道:“沒呢,等晚上我再問問看。”
因為某人的關系,關好彩一直以為李靜芬在“平安結”的幫扶名單中。
如今看來,是那人以個人份在照顧李靜芬。
*
那一天,關好彩一共給九家幫扶對象送去了“心”。
從最后一家出來時,天已經黑了,廊燈像顆風干的鴨梨,三人沉默無言,只不約而同地長吁一口氣。
包括關好彩,扯下沾滿煙味的口罩,塞進袋里。
們后那戶人家的鐵門已經闔上,但木門沒有關嚴實,有些對話從隙出來,蟲子似的往幾個姑娘的耳朵里鉆。
“你真是、真是丟我一張老臉了!怎麼好意思在義工姐姐面前說那種話啊?”
說這句話的是位老太太,也是關好彩們今日最后一位幫扶對象,74歲的蔡阿婆。
“什麼話啊?我說了什麼話啊?不就是問了一句‘怎麼最近送的東西越來越差’而已嗎?!”
聲音沙如破鑼的是蔡阿婆的兒子,50歲的中年男人,從們進門那會兒里就叼著香煙,搞到整間老屋烏煙瘴氣。
男人音量越來越大:“我說的也沒錯,你想想他們一開始送的是什麼?以前一個月一罐,現在給一箱牛就算數?草紙和大米都是得上名字的,現在呢?拿的都是什麼雜牌……拿回家蒸臘腸飯我都嫌浪費我兩條臘腸啊!還有這袋蘋果,干,還無我拳頭大,一看就不甜!”
魏思妍聽得火大,憤憤低聲道:“怎麼、怎麼會有這種人啊?!”
孫琳拍拍的肩,先邁腳下樓。
關好彩也往下走:“走吧。”
怎麼會有這種人?
就是會有這種人。
所以才有了那句話,一樣米養百樣人。
往社區中心走的路上,魏思妍一直在數落蔡阿婆的兒子:“他那麼嫌棄,有本事就別把給蔡阿婆的那些資占為己有啊!”
關好彩哼笑一聲,說:“他就是因為沒本事,才整天盯著老母家里的東西啊。”
小到卷紙大米和罐頭,大到養老金和房子,都有人虎視眈眈地盯著。
孫琳嘆了口氣:“可能剛剛所見所聽會被你們列‘特殊況’,但相信我,這種況在‘平安結’幫扶的長者中其實很常見。”
又嘆一口氣,強調道:“特別常見。”
可能是因為累了,可能因為了,可能是因為孫琳說的“特別常見”,剩下的路程,三人沒怎麼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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