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對話，郝韻今晚已經聽了好多次了，心里的小人白眼翻到有些無力。
吳夢君起，看一眼郝銘：“老公，你要一起去拿東西嗎？”
郝銘搖頭：“我不用，你們去拿吧。”
待母子二人走遠，郝韻才說：“就是進了個國際學校而已，用不用得著這麼嚴格啊？”
——郝舜從兒園開始就是國際雙語兒園，吳夢君對他的教育很是上心。
“要創造盡量多的口語環境嘛，說著說著就會了。”郝銘沒察覺兒語氣里藏著的揶揄，還提議道，“你口語那麼好，平時有空也可以多跟舜舜流，幫忙糾正一下他的口音問題。”
餐刀在瓷盤上劃出一聲刺耳。
郝韻放下餐刀，側過臉對父親說：“爸，我大學想要去外面讀。”
“哦？是指省外還是指國外？”
“國外。”
郝銘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問：“但你現在快高三了……現在準備會太遲嗎？”
郝韻說：“我從高一就開始準備雅思了。”
郝銘訝異：“那怎麼以前沒聽你說過？”
“現在說也不遲嘛。”
郝韻把自己目前的學習況和心目中首選的院校專業，簡單地同父親說了幾句。
郝銘認真聽著，沒有打斷，偶爾點頭。
等兒說完，他才笑道：“你一向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從來沒擔心過你，可以啊，你就放心去學去考，其他的給我就行。”
郝韻子都坐直了，一雙眸睜得圓又大：“真、真的嗎？”
“當然啊，兩父，我騙你有金撿？你那不靠譜的媽會不會支持你我不知道啊……”提起前妻，郝銘也是無奈搖頭，“但我肯定會全力支持你的，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一整晚了，郝韻總算在這會兒揚起角出開心笑容：“謝謝爹地！”
后忽然傳來一道聲音：“你們兩父講什麼講得那麼開心啊？”
郝韻一頓，斂了笑，揸起叉，低頭吃涼掉的盤中菜。
吳夢君帶著兒子回來，郝銘跟提了幾句郝韻想大學出國讀的事，字里行間全是對這個不讓人心的兒到驕傲。
“阿韻真的好啊，執行力又高，要是未來舜舜在學習方面能有你一半，我都謝天謝地了。”吳夢君嘆，“不過你也真是的，這麼大一件事，怎麼等到今天才跟我們講啊？早點提起的話，我們也能早點替你準備嘛。”
郝韻總覺得繼母說話帶骨，但因為已經得到了父親的支持，心頭大石落了一半，心好，就不再多揣繼母的“話中話”。
不到五分鐘，郝舜已經吃完兩球冰淇淋，嚷嚷著還想吃。
吳夢君對郝銘說：“老公，你帶舜舜去拿雪糕吧，順便幫我拿盤水果可以嗎？”
郝銘起：“當然可以。乖你呢？”
郝韻：“我待會兒自己去拿就好。”
父子一走，吳夢君那溫似水的眼神變了一些，聲音也不再春風和煦：“你要留學的事，你媽媽知道嗎？”
郝韻就猜到繼母有話要說，抬眸看一眼，說：“還不知。”
“那你早點跟也講一聲吧，你又不只是郝銘一人的兒。”吳夢君語氣淡淡，“你爸應該沒跟你說過吧，疫這幾年，我們的生意到很大影響，很艱難才把公司保住了，今時不同往日，還希你能多諒諒你爸爸。”
“哇，那你們經濟力好大啊。”郝韻取了張餐巾紙，了才說，“那令公子一年十幾廿萬的學費，你們承得住嗎？阿姨，今時不同往日，還希你多諒諒你老公啊。”
吳夢君臉黑下來：“郝韻，你不認我是你媽，我無所謂，但那是你弟弟，你不要對他那麼刻薄好嗎？”
郝韻冷笑一聲，丟下餐巾紙，倏地站起：“我吃飽了，就不耽誤你們一家三口相親相，下次這種家庭聚餐不要再預我份了，九百八一位，省了我這一份，還能給你兒子多一個月英文家教啊。”
“你？！”
吳夢君還想說什麼，但郝韻沒給機會，抓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
直到進了電梯，才發現自己雙手抖得厲害，牙齒也發打架。
高樓下行的電梯里只有一人，在轎廂角落，不顧形象地蹲下，抱著膝蓋，頭埋起來，讓氣一點點泄出去。
本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堅強，無論跟誰吵架，都會得慌，稍微再多說幾句，就要了怯。
不過就是個表面打滿補丁的、實際千瘡百孔的氣球。
第39章 你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從燈火通明的珠江新城回到幽幽暗暗的荔灣老街，郝韻上樓前看一眼手表，已經九點多了。
一個小時前剛走出酒店大門，郝銘的電話也打了過來，提起神，對父親撒謊，說有點兒吃撐了，不大舒服，提前回家休息，讓郝銘陪阿姨弟弟繼續吃圣誕大餐。
郝銘沒追問，囑咐別坐地鐵了，打車回家，到家時給他報個平安。
郝銘還讓專心學習，其他的不用多心，他，還有吳夢君都會全力支持的選擇的。
郝韻一直覺得郝銘把重組家庭這件事想得太簡單，他們那個溫馨的三口之家，并不是想融就能融的。
就像和關好彩，從不同的紙張上撕下來的兩瓣，怎麼拼都拼不到一塊兒，湊在一起，看上去只會不倫不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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