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照中，年輕的李靜芬仍有一頭濃黑發，披白紗，捧假花，耳垂墜著水滴狀的珍珠耳環，笑得眉眼彎彎。
而旁，是穿西裝、站姿筆的黃遠方。
這是和黃遠方的第一張合照，也是唯一一張合照。
兩張單人照都是黃遠方的肖像照，一張穿著如今看不出的襯衫，一張穿條紋水手衫，姿勢都是微微側，表都是咧開笑，出不算特別整齊的白牙。
也不知道為何，那個年代的照片里，目總不會與鏡頭對上，所以李靜芳此時看著照片，可照片中的那人并沒有看著。
“你說，要是你還在的話，我的生活會不會和現在截然不同？”
李靜芬語氣哀怨，眼眶發燙，但沒有一滴淚水往外冒。
“如果你在，是不是昭君會更聽話一點？如果你在，是不是我們一家三口、不，一家四口能像普通人家那樣溫馨快樂？如果你在，是不是到了這個歲數，我就可以把‘芬芳’收了，你陪著我去走大江南北？可是為什麼你不在？為什麼你要那麼早走？……”
說著說著，忽然搖頭：“可這些哪能怪你？應該怪我自己，怪我沒有好好管教昭君，沒有好好看住軍仔，沒有讓好彩和阿韻兩姐妹好好相……遠方，這些全都是我的問題啊……阿君，是阿媽錯了啊……”
李靜芬最后是抱著相簿睡著的。
夢前，還呢喃著，遠方，遠方，你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第40章 好運常在
關好彩那晚很早就睡著，畢竟力消耗太多，又和郝韻莫名其妙吵了一架，簡直心力瘁。
難得想“箍”一下快碎掉的姐妹，結果卻被郝韻一掌把這個“煲”砸得稀爛，氣得真的登進了網，想把耳機退貨，才想起那是定制款，不能退。
不過也察覺出郝韻的反常，想必是今晚吃飯時了氣。
怎麼說呢，關好彩氣歸氣，但倒是理解郝韻這個階段的心。
郝銘和黃昭君各自有了新的家庭，郝韻多了個弟弟，就和當初的關好彩是一樣的。
不過，關好彩比郝韻稍微“幸運”那麼一點點，的親爹關云霄一直沒有再婚，同的關系也不近，可以說，要不是有“父”這層關系在，他倆就像毫無瓜葛的路人。
外婆曾在關好彩面前唉聲嘆氣，說黃昭君就是看誰靚仔就誰，所以關云霄和郝銘都有一副好皮相，郝銘是斯文類型，關云霄則是花花公子類型，一張臉長得不比“四大天王”差，沒點定力的很容易沉溺在他那雙桃花眼里。
關好彩對這位親爹印象最深的有三點。
一是他每天都會往上噴香水，那味道關好彩至今都覺得嗆鼻，二是他和黃昭君吵架的時候，說過要跟關好彩做親子鑒定。
當然，小時候的關好彩并不清楚“親子鑒定”是怎麼一回事，長大后多看了幾部TVB劇才明白。
回想不起來，是不是真的有隨父母去醫院過，或者在用的牙刷梳子有沒有消失。
也不知關云霄后來還相不相信是他的親生兒，反正也不重要了。
印象最深的第三次，是小學三年級那一年，父母終于肯不再互相折磨、簽字離婚，有晚關云霄來外婆家找，約吃頓飯。
關好彩覺得肯定會很尷尬，但不知為何，覺得可能會是最后一次見關云霄，便同意了。
關云霄沒有帶吃燕翅鮑或麥當勞，而是隨意在恩寶路找了家面店，兩父坐下來各吃一碗云吞面。
關云霄沒有問在外婆家過得好不好，沒有問在學校有沒有到好朋友，沒有問離婚后愿不愿意跟他，他只是低頭吃一碗面，大口大口，吃得面紅耳赤，吃得臉上全是汗。
最后他連湯喝得，拿紙巾了臉后，對說了句：“好彩，就當阿爸對不住你。”
之后，關好彩真的沒再見過關云霄了，養費他會打給黃昭君，再由黃昭君轉給李靜芬，一直到大學畢業。
反而是外婆偶爾還有跟關云霄聯系，外婆說，他應該這輩子都不會再結婚了。
……
關好彩躺床上越想越氣，眼皮快耷拉下來的時候，點開郝韻的對話框，想再罵兩句，然后把拉黑，主打一個破罐破摔式的發泄，這樣口才不會作痛，今晚才能一夜好夢。
沒想到，對話框上方顯示的竟是「對方正在輸中」。
關好彩沒點進輸欄里，一直盯著那幾個字看啊看，看到都快對眼了，還沒等來郝韻發來信息。
最后也不曉得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而手機一直沒有熄屏，到了早上起床，顯示電量不足。
關好彩一睜眼先看郝韻后來發了什麼信息過來，結果并沒有，倆的對話還停留在幾個禮拜之前的那句“二五妹”。
氣得關好彩在被窩里打了兩個轉，心里全是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挫敗。
時間尚早，屋外安靜，偶爾有鳥啼或腳步聲。
關好彩睡不著了，索下床，披了件外準備去洗漱，想著去公園跑一圈泄泄郁氣。
剛踏出房門，拖鞋就踢到了異，“啪”一聲，在昏暗中發出不小的聲響，嚇得關好彩急忙往后退。
定睛一看，地上竟放著一個重秤。
是關好彩常跟郝韻“借用”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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