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庥面上沒什麼表：“你爸媽說的那些事我毫不知，或者等黃伯清醒后，你們一家人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吧。”
黃嘉明連連點頭道謝，跑著去追他的父母。
圍觀群眾散開，留下一群老人和穿黃馬甲的志愿者，大家紛紛安向天庥，讓他別把這事兒放心上。
向天庥淺淺一笑，有條不紊地安排人手，麻煩大家把剛才臨時中斷的活收個尾。
周秉還一肚子氣，悶聲問他：“你要去醫院嗎？”
“要，我收拾一下就過去。”向天庥剛才跟人要來一個塑料袋，裝起自己的馬甲和林伯的外套。
他對一旁的林伯說：“林伯，服等我洗完了再還給你。”
“行啦，還不還的都無所謂。”林伯拍了兩下他肩膀，“不要被他們講話影響了啊，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絕對對得住天地良心。”
向天庥輕輕點頭：“好。”
林伯離開，向天庥回頭問周秉：“你剛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唉，還好回來了，服了那群人……”周秉低聲勸道，“我說，你最好別去醫院了，雖然目前還不清楚黃伯立囑是怎麼一回事，但他兒子現在肯定把你當仇人。你想想，如果我知道我親生老豆立囑，把‘龍津’給了別人，我也會發癲吧。”
“我知道……可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想把房子轉給我，我之前聽都沒聽過黃伯提起……他們當我是仇人也無所謂，事因我而起，我怎麼都要去醫院一趟的。”向天庥舉拳撞了一下周秉的肩膀，“行了，不用擔心我，他們要是我報警就行了。”
周秉不贊同他的做法，還想勸阻：“但是——”
“我陪他去醫院。”
關好彩走過來，看著向天庥說，“我陪你去醫院。”
周秉抿噤聲，不自覺地往旁挪了挪位置。
樹葉聲嘩嘩，如向天庥心中再次躁的緒。
他提了提角，說：“好。”
第48章 搖搖墜
黃伯送到醫院時人稍微清醒了一些，醫生說他需留院觀察，讓家屬去辦住院手續。
家屬知道向天庥跟來了，沒像在公園時那樣手腳，不過也沒給他好臉。
向天庥想跟黃伯單獨談一談，準備趁黃志勇落單時，上前好好同他說幾句話。
關好彩拉住了他。
“他們現在火遮眼，肯定不會同意讓你單獨和黃伯談話的，尤其是黃伯兒子，一定什麼都聽不進去。”關好彩建議，“我看他家那個小孩還算懂一丟丟的禮貌，不如你找他吧。”
向天庥覺得有道理。
黃伯從急診出來時躺在推床上睡著了，家人圍在他邊，向天庥遠遠著。
他們不知黃伯住幾樓，只能在住院部樓下出口的地方等。
高樓風灌下來，冷得關好彩直跺腳，兩人中午都還沒吃飯，向天庥跑回車里取了件外套，又跑去醫院門口買了面包和一排益力多。
他不好意思的，覺得給關好彩添了不麻煩。
“我又欠你一個大人了。”他嘆著氣，把一罐益力多的錫紙蓋掀開。
“你上次不是在賴海洋面前替我做擔保？就當扯平了吧。”他遞過來，關好彩便順手接過來，兩三口悶完，舒服得嘆了口長氣。
“還喝嗎？”向天庥把拆了口的面包也遞給，像小學一年級的豆丁，算著最簡單的減法算式，“扯不平啊，我欠你兩次，二減一等于一，我還欠你一次。”
“再來一罐吧。”關好彩瞪他，“別搞什麼‘以相許’，我不吃這一套的啊。”
向天庥角終于有了淡淡的笑容：“那就晚上請你吃碗面吧。”
“那豈不是便宜你了？”關好彩咬一口面包，嘀咕的聲音含糊得跟夾心面包里的油餡似的，“就只請今晚啊？”
向天庥揚起眉：“每晚都可以請你的啊，只要你不嫌棄，我晚晚都可以給你留一碗細蓉，你想幾時吃就幾時吃，這樣足夠有誠意了吧？”
關好彩瞪他：“每晚？晚晚大碳水，你是想把我喂大婆？”
兩人站在不影響別人行走的角落里，吃一頓遲來的午餐。
他們心照不宣，講東講西，就是不講中午在樹蔭下的那個擁抱。
關好彩在今天之前沒見過黃伯，用一個下午的時間，從向天庥口中認識了黃伯。
時不時有電話打到向天庥的手機上，周秉的，賴海洋的，其他義工的，社區街道工作人員的……
向秋也打來了，不知他從誰人口中得知了公園里發生的事，憂心忡忡，焦慮不安。
向天庥有些疲憊，在墻邊蹲下，耐心地安父親的緒。
關好彩走遠了一些，給他留出私人空間。
中途回頭看一眼，向天庥一手還拿著手機，另一手橫搭在膝上，腦袋埋進去。
關好彩看不清他的表，卻能看到他肩膀上摞起來的一塊塊石頭，搖搖墜，快要崩塌。
上穿著向天庥的外套，很大一件，袖子很長。
向天庥不煙，不噴香水，領有淡淡的香味，應該是洗留下的。
很溫暖。
那天關好彩陪著向天庥等到天黑，才等來黃嘉明，而且只有他一人，沒跟他父母一起。
向天庥快步上前：“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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