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了幾年，本來已經能手切出細長面條，可現在又好似回到了一開始那樣。
嘗試了幾次，向天庥終于放下菜刀，“哐當”一聲。
他一屁坐到地上，腦袋埋進雙臂里，不再忍著心中的沮喪和委屈，讓它們傾巢而出。
第49章 wuli好彩
向天庥回到家時，飯廳留了盞燈。
飯桌上有張紙條，向秋寫的，說廚房里有湯。
原來今日節氣是大寒，向秋提醒他如果湯涼了記得加熱，不要貪快喝冷湯。
向天庥今晚吃了不，其實飽的，但還是把父親留下來的燉湯喝了。
洗澡的時候，向天庥把白天沾了污的馬甲、還有林伯的外套，打上香皂，手洗了兩三遍，再放進洗機里與今天的一起洗。
洗晾完服，他才回臥室，大字型躺在床上。
也不開燈，房間昏昏沉沉，只有手機屏幕偶爾亮起，幾秒后變暗。
下午有關好彩陪著，向天庥還能把注意力放在上，但當只剩他一人的時候，就會控制不住大腦胡思想。
黑乎乎的天花板下來，他像沉在湖底，不到遙遠的月。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有細弱聲響：“細叔……”
他回過神，手把夜燈打開，啞聲應道：“子瑜？”
子瑜推門進來，還是抱著他的小枕頭，頭發翹，睡眼惺忪。
向天庥把自己的枕頭往旁邊挪了挪：“要和我一起睡嗎？”
子瑜點點頭，踢了拖鞋爬上床。
向天庥給他蓋好被子，熄了燈，調了靜音的手機翻面塞到枕頭下。
他也躺下，面對子瑜，隔著被子拍拍他：“睡吧。”
子瑜“唔”了一聲，過了一會兒，他驀地開口：“細叔……”
“嗯？睡不著嗎？要細叔給你講故事？”
子瑜搖頭，小腦袋在枕頭上蹭了蹭：“你是不是不開心？”
向天庥一頓：“怎麼這樣問？”
“因為你剛剛見到我沒有笑。”子瑜嘟囔，“而且今天我聽到阿爺跟你打電話，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明明房間還是那麼暗，但向天庥發現，他逐漸能看清小孩的一雙眼睛。
向天庥聲音下來：“不好意思啊，細叔剛剛在發呆……”
話音剛落，昏暗中一雙小手到他臉上來。
子瑜了兩下，找到小叔的兩邊角，往上提了提：“細叔，你不要不開心，有我和阿爺在，不讓別人欺負你的。”
向天庥鼻頭一酸，終于咧開笑：“好啊，那就拜托我們的叻叻子瑜了。”
小孩很快睡著，磨起牙。
向天庥出手機，未讀的信息有許多，他一一看過。
“平安結”的志愿者們都替他抱不平，周秉說有需要律師的話就找他，更多的是他負責幫扶的那些“老友記”，紛紛發來語音或文字。
有位阿伯竟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小篇作文，向天庥不知道他寫字打字花了多時間，因為阿伯平時只打電話或發語音。
關好彩也發來一條新消息，兩三秒的語音，把晚上分別時的那句話重新提醒了一遍。
讓他別想太多，睡一覺再說。
側的小孩呼吸暖且輕，像小時候他摔破膝蓋時，母親給他完藥后吹傷口的溫度。
反復聽了幾次關好彩的語音，向天庥終于閉上眼。
*
隔天早上，向天庥打了黃伯的電話，但一直打不通。
他想應該是他的手機號進了黑名單，因為微信也是，發信息出去，顯示和對方不是好友。
向天庥有許多種方法能聯系上黃伯，例如拿別人的手機，或是托社區街道的工作人員幫忙，只是他擔心黃伯神還沒恢復，沒去打擾。
黃伯家人沒再來找過他麻煩，也沒有警察聯系他，要他“坦白從寬”。
一直到第三天晚上，向天庥的手機進來一個電話，是個陌生號碼。
他趕接起，果然是黃伯。
黃伯說他的手機讓兒子“沒收”了，給他換了部老款手機，只能打電話發短信，而聯絡簿里頭只有兒子兒媳和幾位家人的電話。
“哼，那撲街仔以為我老人癡呆，肯定想不到我能把你的電話一字不地背下來……”黃德才聲音沙啞，語氣也比平日虛弱，“這兩天他們看我倒是看得殷勤，要是他們來不了醫院，就會讓陪護盯著我，搞到我好像做錯了什麼事、被他們了一樣……”
他緩了緩呼吸，繼續說：“庥仔，我孫跟我講了那天的事，你等等我啊，等我出院了，我同你去泮溪飲茶……”
向天庥走到窗邊，懸了兩天的心終于往下掉了些許：“那你現在的況怎麼樣？”
“唉，老人病，心臟有點問題而已，不用擔心。”
黃德才簡單同他代了幾句，了口氣，繼續說：“庥仔，這次是黃伯對不住你，給你添麻煩了。”
“別這麼說，”向天庥斟酌片刻，終是問出口，“黃伯，你兒子說你要立囑，而且還說要把房子留給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果是誤會的話——”
“不是的，不是誤會。”黃德才打斷他。
想起這事，他也是陣陣心酸：“我確實是找了個律師來家里，想咨詢一下要怎麼立囑，也問過律師，是不是我死后房子想要留給誰就能留給誰，如果是沒有緣關系的人可不可以，律師說可以……結果我忘了家里裝了個監控，全被我兒子看到了。你等著，我一回去就把它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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