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伯睜圓了眼:“我走都走不利索呢,怎麼去?”
向天庥:“那我推著椅都要推你去曬太。”
很多長者的輕生傾向,就像南方夏天突然襲來的暴雨,來勢洶洶,很容易會水浸街。
及時排澇,撐傘同行,便能陪著老人們看到下一個艷天。
黃伯的笑容輕松許多:“行啊,不過我出院后,得去我兒子家里住。”
他補充一句:“我不想去的啊,但他非要讓我去……”
向天庥說:“那好的啊,本來就不應該讓你獨居,而且你才剛做完手,邊得有人陪著。”
黃伯還是有些消極,撇著說:“唉,住也不會住很久的啦,他們也就是做做樣子,想這段時間在我面前好好表現表現,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房子……”
向天庥糾正:“你看你,又開始胡思想了,你應該想的是,‘這是個好機會,得趁這段時間跟兒子好好聯絡一下’。”
“行行行,我都聽你的。”黃伯再遞蘋果給向天庥,“不過我最近那部手機不是被我兒子沒收了嗎?只能用這部老式手機,沒有直播和短劇看,反而有更多的時間去好好思考一些事,不會總是心里躁躁的。”
像個發霉長的饅頭,黃伯這麼想。
向天庥煞有其事說道:“嗯,你們現在這些老人,網癮比年輕人還重,下次我得做個戒網癮的活才行。”
黃伯哈哈大笑。
爽朗笑聲從病房里往外飄,黃嘉明聽到了。
父母再三叮囑他,讓他要是看到向天庥來醫院,切記要錄下阿爺和他談話的視頻。
但他沒有這麼做。
他覺得沒必要這麼做。
關好彩也聽到了笑聲。
心安了不,沒繼續在病房前呆著,走到電梯附近的長椅等候。
過了半個小時,向天庥打電話給,問人在哪兒。
他的語氣頗急:“你自己回去了嗎?”
關好彩說:“不是啊,我就在電梯這邊——”
話音未落,電話掛了,沒一會兒,向天庥就出現在面前。
關好彩站起:“聊完了?”
“嗯,黃伯還是有些虛弱,不耽誤他休息了。”
“你有錄音嗎?”關好彩問完,似是早知道了答案,噘著自問自答,“我問的就是廢話,你肯定沒有。”
向天庥咧開笑:“嗯,沒有。”
走廊窗外的斜斜落在他臉上,亮得耀眼。
關好彩知道,這段時間讓他自我懷疑、搖擺不定的那些東西,“呼”一聲,全都飛走了。
他眼里那塊被雨淋的泥地,再次開出了花。
關好彩莫名也揚起角:“行吧,贈你一句李靜芬士的至理名言,做事對得起天地良心,就不怕天塌下來。”
第章 你問我你有多深
兩人搭電梯下樓,向天庥問:“你下午有事要忙嗎?”
“最近除了‘平安結’我還能有什麼事?”關好彩睨他,“不過今天下午不是沒安排活嗎?”
——早上有活了,今天的“送溫暖”暫停一天。
“我想著能多走一家是一家,你要和我一起去嗎?”向天庥邀約,語氣還怪真誠的。
電梯到了負二停車場,關好彩努力忍著翻白眼的沖,邊走出電梯邊說:“我真是服了你,怎麼約我都是和‘平安結’有關……除了公益就沒別的事做了嗎?”
向天庥愣了幾秒,大步跟上:“當然不是!!”
他聲音很大,甚至在停車場里都有了回音。
關好彩嚇一跳,回頭看他:“怎麼突然那麼大聲?”
“我、我我……”
舌頭又開始打結,向天庥狠狠咬了一下,借著痛意讓自己別哆嗦得那麼厲害,“我也想約你去別的地方,只有我們兩、兩人的,沒有別人……去行街睇電影,去食飯飲咖啡……但、但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接,所以只能用借用‘平安結’的活,來和你多些見面……”
他并不是多偉大的圣人,他也有私心。
天知道,每次在群里發出活接龍時,他有多期盼能看到“小關”的名字出現在名單里。
就算分組沒分在一塊兒,只要在活開始和結束時能見上一面,也已經足夠。
能同枱吃飯,能同車出游,能并肩走在長街上,能臂擁進懷里,這些都是向天庥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或許夢里有過更親的時刻,但醒來后,向天庥知道那是假的,心里只會更覺空虛。
不過兩個月時間,他們說上的話,已是十年前的幾百幾千倍,距離也從照片上遙遠的兩端,到如今就站在他面前。
時隔十年,向天庥心中張,努力捋直舌頭:“關好彩,我曾經喜歡過你。”
時隔十年,關好彩心跳加速,舌頭像是打結:“……那、那你現在呢?”
“現在是更加喜歡你了。”
向天庥直視的眼,聲音很低,反問道,“那你呢?你現在……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上我嗎?”
真是奇怪,停車場那麼暗,但關好彩卻能看清向天庥眼中的。
像什麼兒歌里唱的那樣,一閃一閃亮晶晶。
地點不羅曼克,時機不羅曼克。
飛鳥銀杏,玫瑰氣球,排心的無人機,一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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