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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關好彩其實是在敘述事實和提出疑問,并沒有想要把話故意說給誰聽的意思,但一說完,才發現容易產生歧義。

再看向郝韻,對方果然已經皺起眉頭。

關好彩心一,忘了咀嚼,一顆湯圓直接嚨,嗆得咳嗽。

“多大個人了,吃顆湯圓都吃這樣子……”李靜芬白一眼,撕開草紙遞給,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卿姨妹妹的婆家經濟一般般,而且好像還有兩個還是三個‘化骨龍’要養,估計是泥菩薩過江自難保。”

李靜芬到底是困了,連連打哈欠。

關好彩舀起最后一顆湯圓,說:“你快去睡吧,看你的樣子,明天肯定是要去卿姨家看看馬嬸的對吧?”

李靜芬起,沒有否認:“幾十年街坊,我對著他們的時間,比對著你倆都多。如果哪天你們都離開,我有點什麼頭暈熱,也是要靠這些老街坊幫忙的嘛。”

拍拍關好彩的肩膀,難得主夸贊:“今晚也辛苦你了,吃完早點睡覺。”

關好彩抿了抿,點頭:“知道了。”

心臟大概已經和吃下肚的湯圓一樣了。

李靜芬進屋后,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郝韻也轉要上樓。

關好彩有些沖想喊住,跟剛才那段話沒有針對的意思。

可一顆湯圓在里嚼到爛,關好彩還是沒有說出口,而郝韻也已經上樓了。

客廳就剩一人,把紅糖水喝完,才悶悶地“嘁”了一聲。

*

隔天,關好彩陪著外婆去了卿姨家。

向天庥也來了,同他一起的還有街道工作人員和“平安結”的義工醫生。

以防馬小蘭走失,林卿出門工作時需要將其反鎖在家,安全患極大,再考慮馬小蘭如今的況,們家需要聘請的是擁有專業居家照護能力的護工。

可就算晚上卿姨可以自己照顧,是白天的護工費用已經高達七八千,療養院更甚。

馬小蘭的退休金不高,加上卿姨的收,以往每個月僅僅只是足夠過活而已,實在難以承擔護工和療養院的高昂費用。

街道工作人員姓高,是個00后的年輕男生,大學畢業后就來基層了,負責居家養老這一塊,老友記們都親切地他“高靚仔”。

高靚仔說,過年后會給馬小蘭在社區老年服務中心申請一個特殊價格的日托席位,卿姨白天上班前可以把母親送過來,下班的時候再把母親接回家。

與療養院和獨立護工相比,老年服務中心的費用低不,中心里有不日托的長者,其中也不乏有和馬小蘭況相似的長者,中心里的陪護人員都是專業的,更擅長應對患了病的老人家。

而且他們還打算給馬小蘭申請民政部門補助。

有一款“長護險”,家屬或長者本人提出申請后,會有相關機構的評估人員上門,對長者的健康狀況、自理能力等不同方面進行評估,通過評估的長者,除了可以獲得由社區護理站提供日常基礎照料和醫療服務,還可以申請到每個月能得到一筆長期護理費用。

如果申請功,未來便能大大減卿的經濟力和力。

“那、那萬一阿蘭的評估沒有過,那怎麼辦啊?”

李靜芬聽高靚仔說完,直接提出疑問。

向天庥補充:“那‘平安結’也會給卿姨提供一定的經濟援助。”

卿忙道:“沒有補助也沒關系的,能有個日托席位就已經能幫上我大忙的!”

李靜芬聲音爽朗:“反正阿卿你放心,我們能幫上忙的地方一定幫!你家要是缺大米草紙豉油,一個電話打來‘芬芳’,我立刻送到!”

卿慌忙拒絕:“不可以的叻婆!你的心意我心領了,我有手有腳,雖然賺得不多,但也不能連草紙大米豉油都要貪!”

關好彩也翻了好幾個白眼,對外婆說:“你那小荷包自己收好,別讓詐騙團伙騙走就行了,補的事不到你心。”

李靜芬瞪:“是啦是啦,知道你是個富婆仔,看不起外婆碎多的儲蓄!”

關好彩表夸張:“冤枉啊——”

今天的馬小蘭不像昨晚那麼緒激,但同時,也忘記了昨晚發生過的事

不認得關好彩和向天庥了,不記得昨晚有人在深夜中給唱過一曲《帝花》。

就像漲起的浪花推上岸,一遍一遍把沙灘上誰留下的腳印抹平。

這就是阿爾茨海默癥病患的常態。

他們過著時間顛倒、認知錯的日子,說不定哪一天,看著鏡子都認不出自己是誰。

不過今天的好消息是,能認得李靜芬和兒了。

所以關好彩也不在意,自己會不會被馬小蘭記得。

給馬小蘭申請補的事兒得過完年才能辦,但年得照過。

今年向家的年夜飯有些特殊,是在鋪頭里吃的。

年三十那天“向記”沒開門,向天庥跟附近的大排檔借了張大圓桌,能坐下十人。

他提前約了卿姨和馬嬸、林嬸和白云,還有關好彩家里三位士,加上向家三人,剛剛好坐滿一張大圓桌。

年菜不全是向家準備,譬如白切是卿姨在家做好拿來,很會掌握煮時的火候和時間,過了“冷河”的全拿到“向記”,冷斬件,才會塊不散,皮黃白骨紅,鮮彈牙;又譬如,碌鵝是林嬸專門和一家餐廳訂的,說不好空手白腳來黏餐;河鮮海鮮是向秋在鋪頭廚房當場蒸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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