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文征吃癟,他從棉夾克兜里出煙和打火機,讓給全德澤一,并幫忙送火點燃,低聲哄:“您現在說吧,我聽著。”
全德澤呼出一口煙霧,措辭許久,才開口:“你這兩三年氣運不怎麼好,生活里七八糟一堆事,電影上接的幾個本子質量也很一般,各方面始終無法突破,更別奢有獎項了。彭凱前段日子來家里吃飯,跟我底說,一連著兩個電影節,你都推掉了,沒面。”
嚴文征不以為然道:“市場上,好本子本來就不多,可遇不可求。”
全德澤干瞪眼:“但也不能一味地等。你住去上海后,幾乎都不怎麼往北京來了。”
嚴文征為自己開:“一年365天,360天呆在組里呢,哪有時間閑逛。”
“那你下一部戲是什麼?” 全德澤順勢問。
嚴文征答:“《西河大劇院》。”
全德澤:“哪個制作班底?”
嚴文征:“導演尚林慶,監制劉志峰。”
全德澤一聽是業有頭臉的兩名人,覷他一眼,滿意地點點頭,又多了一句:“大概講個什麼故事?”
嚴文征思忖片刻,含糊道:“抗日戰爭期間,一家劇院的生死存亡。”
“生死存亡”四個字在全德澤眼前描繪了一道景,全德澤點評道:“聽起來還不錯。”
“嗯。”嚴文征說:“尚林慶比較擅長講老故事。”
全德澤問:“什麼時候開機?”
嚴文征說:“這邊結束差不多該過去了。”
全德澤擰眉:“時間安排這麼湊?”
嚴文征說:“兩部戲剛好前后腳上了。”
“也好,年輕人趁著有力力就該多工作。”全德澤憐地拍了拍嚴文征的肩膀,“事過去了,抬頭向前看。”
嚴文征表微微肅然,勾起的角僵在臉上。
全德澤嗔怪道:“你不至于為了一個人停滯不前吧,這樣我會看不起你的。”
嚴文征隨即苦一笑,淡淡地說道:“不至于。”
“那就好。”全德澤算了下時間,“九月份中視協開會,到時候我做局,私下請幾位領導吃頓飯,到時候你和彭凱一起過來。我不是讓你倆拉幫結派,咱們這個圈里就是這樣,口碑關系事業,人際關系決定發展上限,你不管以后做什麼,都需要點人脈。”
“知道了。”嚴文征嘆口氣,心說,您老人家的算盤原來在這里等著我呢。“為我,您費心了。”
全德澤臉上浮現滿意之。
礙于賴松林那一車人還在等他,全德澤不便繼續深聊,又草草代兩句,上了車。
嚴文征目送車走遠,踱步到街邊的垃圾桶旁,將方才拇指間了許久的香煙點燃了。
火星一明一暗,他慢吞吞吐出一個虛渺的煙圈,青煙又在風里,打著旋兒飄遠。
一直等候著的春蕊隔著一段距離,目不轉睛向他。
看不清他的神,只從他頷頭的小作推測,他像在思慮什麼,上有散了焦距的頹然。
夜晚、街燈、男人煙、背影,電影中,特寫鏡頭營造意境需要的要素,真實生活里不經意間拼湊在一塊發生。春蕊突然在這一刻,到了嚴文征獨有的男魅力。
津津有味地從頭到腳將嚴文征細細打量了一番,嘆自己果然還是淺之人,還是會被帥氣的男人迷。
也不知哪來的膽子,趁著嚴文征沒有緩過神,從兜里掏出手機,沖著他的背影拍了兩張照片。
只是,未料到,照相機沒關拍照音效,“咔嚓”兩聲在漸漸沉寂的黑夜分外響耳,加之,嚴文征又對照相機的聲音格外敏。
他驟然回頭,深邃的眼睛在沉沉夜里閃著銳利的芒。
春蕊算是當場被抓了罪行,有一瞬間的手足無措,但很快平靜下來,若無其事地收了手機,重新扔進兜里,裝著滿臉無辜地隔空回視嚴文征。
嚴文征這時才想起來,街邊還有個“人形立牌”,掀滅煙,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邊,紳士地解釋了一句:“我煙。”
春蕊說:“看到了。”
嚴文征本不想跟計較,但聽著的語氣理直氣又壯,沒半點的做賊心虛,突然小肚腸起來,他攤開寬大的手掌,說:“你拍的照片呢?”
春蕊腰背直,半分不落下風,答得鏗鏘有力:“手機里呢。”
嚴文征道:“我看看。”
春蕊搖頭,果斷拒絕:“不。”
嚴文征挑眉:“我的照片我不能看?”
春蕊傲:“不能。”
嚴文征嘖一聲:“你講不講道理?”
春蕊像只小無賴:“生都蠻不講理。”
溫文爾雅慣了的面龐突然冷了下來,嚴文征居高臨下地看著,繃不言語。
春蕊毫不畏懼他,承接著他的目與他對峙片刻,春蕊端詳他的臉龐,殷切切地問:“嚴老師,你在生氣嗎?”
不待嚴文征有所回答,又兀自篤定地推測:“你肯定不是因為我拍照的事生氣。”
嚴文征:“……”
“嚴老師!”春蕊喊他,“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啊?”
嚴文征幾乎要破功,他說:“管好你自己。”
“其實,”春蕊低聲音,說,“我今天也有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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