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嚴文征說,“我以前遇到過加詞的,遲到的,甚至罷演的。”
春蕊蹙眉,不太相信道:“導演能忍?”
嚴文征嗓子沙啞:“制作團隊求來的人,只能忍。”
春蕊微微驚訝:“大牌導演也要求人嗎?”
嚴文征笑了一下,糾正道:“我又不是每部戲都跟名導合作。”
“哦。”春蕊小聲嘟囔,“原來你也演過爛片。”
缺乏睡眠令嚴文征腦子遲滯,他未加思索,道:“是,缺錢。”
“……”春蕊翻個白眼:“我不信。”
嚴文征拌:“信不信。”
春蕊一時興起,掏手機,點開了他的百度百科。
演藝經歷按照時間列了長長的一大段,走馬觀花,邊瀏覽邊夸贊:“您還是個勞模呢。”
嚴文征悻悻道:“說了,我缺錢。”
春蕊視線停在17、18年,這兩年他全年無休,幾乎沒間隔的就進組了。
質問:“缺到不要命的程度?”
嚴文征淡淡地說:“倒沒這麼夸張。”
春蕊撇下的角又嘟上去,飛速地把網頁到底部,又一指頭回撥到頂,無意間看到基本信息一欄,明星關系的關聯人是尹君如,標簽為前妻。
心角如被蜂扎了一般,竟然生出了幾分本與無關的怨念。
嫌煩,利索地關了網頁,重新將手機扔回兜。
嚴文征合著眼,用指關節鼻梁,以此來消散困意,他很清晰地到春蕊突如其來的緒,惶惶然問:“怎麼了?”
春蕊瞎胡謅:“因羨慕生出了嫉妒之心。”
嚴文征覺得好笑:“羨慕什麼?”
春蕊長嘆一口氣:“羨慕你演了這麼多角。”
“……”
嚴文征對的無理取鬧置若罔聞。
春蕊獨自郁悶一會兒,突然又很嚴肅地問:“嚴老師,你會讓你扮演的角影響真實的自己嗎?”
嚴文征直起脊椎,眼睛也隨之探向春蕊,的嚴肅染地他不自覺慎重起來,他思忖片刻,答:“不會。”
春蕊質疑,眉再次擰到一塊:“這麼確定?”
嚴文征字句斟酌:“走過來的路,每一步都邁著沉重的腳步,留下的腳印清晰深刻,所以,我是什麼樣的人,我心里有底。”
春蕊仰視他,眼睫輕輕眨著,似飛的蝴蝶。
有一很的緒浮在的心頭,像烏云,散不開。
嚴文征聲音清緩,反問:“你自己是什麼樣子的?你不知道?”
“嗯。”春蕊賭氣似的,說:“越來越不知道了。”
“為什麼?”嚴文征問出這個問題的一瞬間就后悔了,一是他不確定春蕊是不是在像他尋求幫助,二是,他突然意識到,他們的流超出工作范疇,過于接近個人私了。
男之間,掌握不了邊界,很容易生出事端。
他不是沒有邊界的人。
而且他也知到,春蕊似乎也在慢慢地越過自己設下的邊界。
春蕊癔癥了會兒,刨析說:“可能同一類型的角演多了吧,觀眾覺得你就是那樣的格,也是如此的稱呼你,慢慢的,連我自己都開始相信了。”
春蕊沒名氣前,角形象相對多元,但自從師姐的形象一炮而紅后,開始被迫重復類似沉穩格的熒屏形象。
嚴文征盡量不摻雜私人,客觀理地分析:“出演同質化的角,不是你的過錯,是影視制作中,資本的介導致的。資本逐利,你一旦被‘標簽’為明星,明星效應會使得制作方爭取讓你的商業價值最大化,這就意味著,更多自我復制的作品會接踵而至。”
他的說法活似冰冷冷的分析報告,春蕊懂這些理論,其實真正想要的不是他的客觀理,是一份熱乎乎的寬。
不滿,便假意諷刺道:“嚴老師小課堂又開課了。”
嚴文征啞然一陣,像沒眼力價兒似的,堅持把自己的話說完:“但是觀眾的心是善變的,他們或許會因為你扮演的某一個角而喜歡你一時,但絕不會因為你一直演相同的角而支持你一輩子。他們很快就審疲勞了。所以,如果你有追求的話,趁著沒迷失前,要從這個惡循環中跳出來。”
春蕊問:“怎麼跳?”
嚴文征說:“如果爭取不到想演的角,你可以試著去演話劇,驗角的多元,拓展戲路。”
春蕊泄氣,無力的樣子,“可話劇太耗時間了,參加巡演的話,我起碼一年什麼都干不了。”
是敢于放下,還是一條道走到黑,這搖擺的問題需要春蕊自己權衡解決,嚴文征不是的誰,不能為拿定主意。
于是,他繞回方才的問題,只鼓勵說:“但不管怎麼樣,只要你還站在鏡頭前,你就不應該封閉自己去演戲。”
春蕊犟:“我向,不行嗎?”
嚴文征較真:“向和封閉,是一個意思嗎?”
“我哪知道!”春蕊不知為何就想氣他,勁勁的,“我不是新華字典,你不要讓我辯析詞義。”
嚴文征:“……”
他一不盯著春蕊,高高的鼻梁襯托得目十分深邃。
他暗暗想,是不是他上春風化雨的力量,讓愈發牙尖利、蠻不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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