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沒犯病的時候，每次都會出差回來都會給他帶禮。后來他遇見富小景，每次出差也會給帶些小禮。
這些天一頭扎在馬仕里，相機卻舍不得給自己買一個新的。并不是真心想花他的錢，他不是不知道。
在杉磯的行程每天都很張，每當他想要給富小景打電話時，都已是凌晨，他不想打擾休息，于是只好作罷。他在杉磯這些天，竟一個電話都沒打過來，不是不失。
自從搬來57街，每天都變著法子跟他鬧小脾氣，無非是想要個名分。就連花錢也花得不爽氣，只敢買勉強能保值的包，隨時準備著跑路走人。想到這里，他的中指和拇指去按太。
只要付得起代價，他不是不可以給名分，就怕到時候后悔。
他本來想過幾個月就放過的。畢竟他的祖母和父親都有神病史，就算他能幸免，他的孩子也是個□□，何況他未必能幸免，他父親就是在近三十歲時才犯病的。他雖然反自己母親，但不得不承認，離開他們父子倆，對是最好的選擇。
富小景雖然是個孩子，但在他看來，還是很適合做母親的，起碼比他的母親更適合。他不愿剝奪生育的權利，那太過自私。遇見一個自己喜歡也恰巧喜歡自己的人，并不是個大概率事件，他活了三十年，太明白這種偶然，所以也不愿意輕易放手。
他可以自私幾個月，可不好自私一輩子。
現在明明在他要自私一輩子。
“不過要不是因為這個電影，我老婆也不會從田納西來到波士頓，我也不會遇到。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真是奇妙。”
見顧垣不理自己，周澤頓覺自己的嘆索然無味。那套設備對他太有吸引力，過了會兒，周澤繼續說道，“德撲還是國際象棋你選。你要是輸了就跟我換怎麼樣”
當年顧垣就是跟他玩德撲，把他從波士頓賺到了紐約。
“不怎麼樣。你要是再煩我，我就把你從飛機上扔出去!”顧垣戴上耳機放平座位，開始睡覺。
夢里，他還住在布魯克林那棟有著上百年歷史的紅磚房里，富小景在下水道里看到了紅眼睛的大老鼠，捂著耳朵跳了起來，像是對自己的喊聲做預警。在一聲尖利的救命后，一把抱起旁邊的小孩子，沖著門外大喊，“顧垣，快點過來，這里有老鼠!”
醒來周澤仍在他耳邊聒噪。顧垣再回想起自己做的夢，也不知夢里到底他有幾個小孩子，大概是兩個，富小景牽著一個，還抱著一個。
如果以后真喜歡小孩子，去抱養也不是不可以。他會在別的方面補償，未必不幸福。
機組人員準備了大捧花和巧克力，花是各玫瑰組合在一起，下飛機前時顧垣從大捧花里挑出幾只送給空姐，很誠懇地說謝謝，國大妞難得紅了臉。顧垣把剩下的花捧走下了飛機。
“你不會拿這花送朋友吧”
“不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給我幾只。”
周澤的老婆來接他，周澤直接借花獻佛，把玫瑰送給了自己老婆。周太太沒讀哈佛，沒嫁給納什的兒子，當年理想也遠遠沒實現，可并不妨礙是個幸福的人。
周澤從顧垣手里接過一個盒子，“你不要老想著我兒子，他才不到兩歲，你送他的樂高估計十八歲也玩不完。你下次送禮可以考慮考慮他老子。”說著他看了看自己老婆的肚子，“你送我的那些嬰兒用品，我老婆就是再生仨也用不了。”
周太太對著丈夫狠狠翻了個白眼，對著顧垣道了謝。
司機開車送顧垣回57街。
顧垣靠著后座，手指落在絨盒子上，既然富小景想要朋友的名分，他就完完全全地給。習琳月末來紐約，他帶富小景過去讓習琳看一看，也就當見家長了。
至于富小景的家長，天高皇帝遠，就算想反對也鞭長莫及。而且，他有一萬種方法讓富文玉意識到富小景在紐約有多兇險，只有他能實實在在地保護。到時就算想反對也得掂量掂量。
過剛易折，富小景一心想痛打落水狗，把許薇趕回國去，其實把狗惹急了并不是什麼好事。
遠不如在狗頭上吊塊骨頭，讓看得見吃不著來得爽利，也能避免狗急跳墻。
不過既然富小景堅持，他也愿意遂的心愿，而且許薇回國給富文玉找找麻煩，正好能發揮下他的作用。
想到這兒，顧垣不得不暗嘆自己的可笑，年到三十，竟為吊住個小孩兒，用這麼不彩的手段。
回家之前，顧垣并沒給富小景打電話，按他的猜想，富小景大概率回了宿舍。對他的房子不興趣。
可是開門的一剎那，顧垣還是希有奇跡發生。
并沒奇跡等著他。
他在路上盤算了一路見不得的自私打算，而富小景并沒留給他任何自私的機會。
走了，并且不打算再回來。
桌子上擺著一個文件夾。最上層的文檔是裝修明細，家的品牌價格聯系方式一目了然;裝修報表下面是包的詳細說明，原價二手價格在第幾個屜都寫得明明白白。
最下面是手寫的道歉信，信上富小景很真誠地為之前沒有取得他知同意就擅自把他作為研究對象而道歉。信的末尾請他放心，所有文字錄音和記錄都已刪除，絕不會在今后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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