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偏西，小院染上暖金。
晚上八點的航班，這會兒晏聽南和蘇準備離開去機場。
秦老站在院門口，糙的大掌拍了拍晏聽南的肩。
“行了，知道你們年輕人事多，不留了！”
他擺擺手，聲音洪亮依舊。
“聽南，好好開車，注意安全！”
晏聽南微微頷首：“您保重，有事隨時打給我。”
“知道知道，啰嗦！”
秦老瞪眼，笑罵一句，目轉向蘇時卻和下來。
他塞給蘇個油紙包。
“丫頭，自己做的陳皮山楂糕，路上吃。”
他語氣帶著點促狹。
“這小子要是欺負你，你就告訴我，老子拿皮帶他！”
蘇被逗笑，心頭暖意融融。
“秦老放心，一定。”
秦老突然低嗓門。
“他睡覺搶被子，你......”
“老團長！”
晏聽南截住話頭，耳廓泛紅。
“要誤點了。”
秦老看著并肩走向院門的兩人，突然再次揚聲。
“聽南！”
晏聽南腳步頓住，回。
“人這輩子，有些坎兒，該邁就邁。”
“你這頭犟驢，臭病得改！好話全悶在肚子里漚呢？”
話糙理不糙，帶著過來人的通。
秦老目掃過安靜站在一旁的蘇，笑得眼尾褶子堆起。
“別學我，年輕時候瞻前顧后，到老了，對著個空院子才后悔。”
他擺擺手，像轟走兩只礙眼的鳥。
“趕走吧！看著煩！”
告別秦老，兩人上了車。
引擎發時，后視鏡里秦老的影越來越小，最后變個揮手的剪影。
車廂一時安靜，只余冷氣低微的嘶嘶聲。
“秦老很關心你。”
蘇打破沉默。
“他說的舊傷要麼？”
晏聽南目專注前方，只淡淡應了聲。
“老病，無礙。”
惜字如金，顯然不愿多談。
蘇也不追問，話鋒一轉，臉上綻開揶揄的笑意。
“晏總今天很乖啊，秦老說什麼都聽。”
晏聽南握著方向盤的手了。
他側過臉，目沉沉向，帶著警告。
“蘇。”
他聲音低沉。
“皮了？”
“不敢。”
蘇迎著他的視線，角彎起。
“只是覺得晏總在秦老面前，格外有人味。”
蘇捻著油紙包邊緣，目落在他搭在方向盤的手上，指骨分明，腕骨嶙峋。
“今天秦老跟我說了很多你的事。”
“他說你當年很犟。”
晏聽南淡淡道：“認準的事，沒必要回頭。”
“還說你……”
蘇話還沒說完，晏聽南瞥一眼打斷。
“那些黑歷史，忘干凈。”
蘇忍不住笑出聲。
“原來晏總還有偶像包袱。”
就在這時，蘇放在上的手機突兀地震起來。
屏幕上跳著兩個字，‘沈聿’。
蘇按下接聽，沈聿清朗帶笑的聲音立刻傳來。
“，你什麼時候離港？”
“今晚八點的航班，正準備去機場。”
“陳老那邊都搞定了沒？需不需要我再托關系找幾個老師傅備著？”
“都搞定了，陳老那邊細節全敲定了，聲聲盯著呢。”
蘇答得流暢。
“那就好！算你運氣好，趕上陳老這尊大神。”
沈聿松了口氣。
“我這邊剛結束，正好沒事，去機場送你？”
蘇剛要開口，一只干燥滾燙的大手覆了上來。
五指強勢地進的指間，將的手裹進掌心，扣。
蘇呼吸一窒，扭頭看他。
他側過臉，掃了一眼，
眼神帶著占有和無聲的警告。
像是在提醒‘你敢讓他來試試？’。
電話那頭沈聿見蘇沒說話，開始追問。
“喂？信號不好？”
“不用了沈聿。”
穩住聲線，試圖忽略手背上那擾人心神的。
晏聽南的掌心寬厚有力，指腹帶著薄繭碾磨虎口，溫度過皮直抵心尖。
霸道，鮮明。
“我跟晏總一起走，很方便。”
就在這時，晏聽南的拇指按在了蘇手腕側最敏的那道脈搏上。
咚！咚！咚！
脈搏的狂節奏，清晰地傳遞到他指腹。
沈聿的聲音恢復了平時的慵懶。
“哦，晏先生啊。”
“行吧，有人送就好。落地報平安。”
“好，謝了，回頭京市見。”
不等沈聿回應，蘇拇指一劃，直接掐斷了通話。
忙音響起的同時，晏聽南松開鉗制。
蘇偏頭瞪他，臉頰緋紅。
“晏聽南。”
“嗯？”
他一臉無辜，變道超車一氣呵。
“你不稚？”
晏聽南手指敲了敲方向盤。
“稚？”
他角的弧度加深幾分，視線從路況分給一。
“比起某些人上次在車庫，輒上牙的野路子，我這算得了什麼？”
舊事重提，車氣氛瞬間升溫。
那次車庫的事，被他攤在了臺面上。
蘇臉頰瞬間騰起熱意。
“晏總記真好。”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罷了。”
晏聽南接過的話。
“下回再想咬，提前知會一聲。”
他頓了頓，視線意有所指地掃過微微起伏的口。
“地方我替你選。”
聞言，蘇覺全的都涌到了臉上。
這男人，頂著張清心寡的佛爺臉，說的全是讓人的渾話！
但輸人不輸陣。
杏眼彎起，反相譏。
“晏聽南，你修的是哪門子佛？歪經念得溜！”
“歪經？”
他慢條斯理地反問。
“你親自點的火，燒歪了經書，倒怪起念經的人？”
狗男人！
人于無形，反手就把球踢回懷里。
蘇微微前傾，被反將一軍的不甘里，又滋生出更強烈的征服。
“晏總，秦老那皮帶人疼嗎？”
聲音得又又挑釁。
晏聽南沒看，只從間逸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
“想試試？”
蘇慢悠悠道：“不敢。”
“就是好奇，晏總挨時，是站直了扛，還是……”
故意停頓，側過臉，目在他實的腰腹線條上溜了一圈，紅輕啟。
“腰勁兒夠好，能躲開？”
“蘇。”
晏聽南語氣里帶著警告的意味。
蘇見好就收，抿笑了。
“開個玩笑嘛。”
捻起一塊油紙包里的陳皮山楂糕，小口咬著糕點，含糊道。
“不過秦老有句話，我覺得對。”
晏聽南沒應聲，等著的下文。
蘇咽下糕點，側頭看他。
“好話悶在肚子里，確實容易漚。”
“尤其是某些人，明明……”
故意沒把話說完。
晏聽南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關節一。
他沉默了幾秒，前方的路牌指向機場方向。
車子利落地并通往航站樓的匝道。
他轉眼看向。
目沉沉，像蓄著風暴的海。
“蘇。”
“嗯？”
“話多容易。”
他抬手，指腹極其自然地過角沾著的一點糖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