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草甸的邀約懸在眼前，沈聿笑容清朗坦。
瑞士的雪？
洗肺的空氣？
沈聿的邀約坦又輕松。
是條好退路，聽著就干凈。
可心尖那點不甘，像未熄的炭火，悶悶燒著。
晏聽南那尊佛，端坐云端，親手推上青云，又親手劃下天塹。
一句到此為止，就想？
那晚坐在他懷里，他扣著腰往懷里按的力道，幾乎碎骨頭。
還有他說的拆骨腹等言論，可一個字沒忘。
現在躲去寺廟念經？
想清干凈？
門兒都沒有！
蘇字典里，虧字不能白吃。
晏聽南這塊唐僧，惦記了那麼久，臨門一腳就被推開。
沒吃到里，總覺得虧了點什麼。
像心烹調的珍饈擺在眼前，香氣勾人，臨了卻被撤了桌。
這口氣，咽不下。
非得把他從神壇拽下來，剝了那皮，看他失控沉淪的模樣。
才算解氣。
他筑高墻，念清心咒，躲到佛祖眼皮底下鎮心魔？
哈！
偏要當那攪佛前青煙的子！
“抱歉，沈聿。”
蘇抬眼，角勾起歉意，眼底卻亮著狩獵的。
“去不了。”
“嗯？”
沈聿挑眉，晃著酒杯。
“行程撞了？”
“嗯。”
蘇指尖點了點手機屏幕，謊話信手拈來，帶著職場人的無奈。
“領導剛下的死命令，急活兒。”
“西南云棲寺那邊，有個棘手項目，點名要我過去救火。”
“明天一早就得飛。”
沈聿挑眉，了然笑笑，又帶點惋惜。
“嘖，清晏這是逮著勞模往死里用？”
他子往后靠，長疊，晃著杯中殘酒。
“清晏這廟，你還打算待多久？”
“兩頭跑，鐵人也得散架，辭了得了。”
“專心搞你自家山頭，錢途不比看人臉爽？”
沈聿說得句句在理，但他不知道早辭了清晏。
晏聽南親手遞的散伙合同。
晏聽南把推出來，自己躲進寺廟清心。
外人卻覺得該徹底斬斷，奔向更好的。
哪有什麼更好？
想要的，從來都是最難的。
“沈說得對。”
扯出個笑，端起酒杯，與他輕輕一。
琥珀，帶起一灼熱。
“清晏這碗飯，是快吃到頭了。”
“不過嘛，臨走前，總得把該辦的事兒，辦利索了。”
“云棲寺這趟差，非去不可。”
沈聿沒聽懂話里的深意，只當還有工作要收尾。
他聳聳肩，不再勸。
“行吧，蘇老板主意正。”
“瑞士留著，隨時等你。”
……
蘇回到家里，立即訂下明早飛西南蓉城十點的航班。
然后開始收拾行，該帶的都裝進行李箱后，拿出手機撥通宋聲聲的號碼。
“聲聲，我明天飛西南蓉城，去一趟棲云古寺。”
“西南？棲云古寺？”
宋聲聲明顯愣住，隨即反應過來。
“晏聽南是不是在那兒？”
“你倆不都散伙了嗎？”
“散伙飯沒吃痛快，總覺得虧了點什麼。”
“虧？！”
宋聲聲聲音尖利。
“你虧啥？SoftVoice在你手里！錢在你兜里！”
“仇人墳頭都長草了！你虧晏聽南那尊佛沒給你開還是咋地？”
蘇輕笑一聲。
“虧那口唐僧，臨門一腳，沒吃到里。”
“艸！”
宋聲聲出一句口，隨即是狂笑。
“哈哈哈！蘇！真有你的！老娘墻都不扶就服你！”
“佛祖眼皮底下？刺激啊姐妹！”
“放心大膽去，公司有我兜著。”
“把晏聽南給我睡服了，別回來！”
“有些賬，得當面算清楚。”
頓了頓，賊兮兮補了一句：“不過注意安全啊！”
“晏聽南看著清心寡，真起凡心來，你那小板得住嗎？”
蘇耳微熱，上卻。
“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掛了！”
……
飛機落地蓉城，蘇剛開機，手機就震了。
沈聿。
挑眉接起。
“蘇老板，落地了？”
沈聿聲音帶著笑意，背景是機場廣播的模糊回響。
“我在T2出口，左轉第三柱子。”
蘇腳步一頓。
“你在蓉城？”
“巧吧？”
沈聿笑聲清朗，坦得讓人生不出懷疑。
“正好來這邊看個老朋友的項目，聽說你也飛西南，想著順路。”
他頓了頓，語氣自然。
“沒搶到你那班，只能趕早一班飛。”
“閑著也是閑著，想著你人生地不跑山路，給你弄了輛車。”
“快出來吧，我等你。”
“好。”蘇應下。
出口，沈聿長玉立，白T牛仔，清爽得像棵小白楊。
笑容晃眼，手里還拎著杯熱咖啡。
“這兒！”
他大步迎上來，遞上咖啡，自然地接過蘇的行李箱。
蘇接過，手心溫熱。
“謝了。”
“不過這也太湊巧了吧？”
沈聿聳肩，一臉無辜。
“緣分嘛，擋不住。”
沈聿帶著走到地下停車場一輛黑大G旁。
“喏，就它。”
沈聿拍了拍引擎蓋，鑰匙拋給蘇。
“西南山路十八彎，底盤高，力足，開著省心。”
蘇挑眉：“沈周到。”
沈聿靠著車門，長微屈，姿態瀟灑。
“后勤保障到位，是基本素養。”
沈聿看著，眼底有克制的。
以前有晏昀野，他守著朋友的線，半步不越。
如今單，他不想再錯過了。
憾這東西，嘗一次就夠了。
“等你忙完寺里那攤子事兒，川西環線走一圈？”
“雪山海子，不比瑞士差。”
蘇握著鑰匙，咖啡的熱氣熏著眼。
“謝啦。”
抬眼，笑容帶著歉意，眼底卻有不容搖的。
“看況吧。”
聲音平靜，婉拒的意味藏在客套里。
“項目棘手，歸期說不準。”
“怕是一時半會兒，不開。”
沈聿眼底的微黯一瞬，隨即恢復如常。
“想走的時候，隨時call我。”
“注意安全。”
沈聿最后叮囑一句，瀟灑揮手，沒半點糾纏。
蘇坐進駕駛座，發引擎，大G低吼著沖出停車場。
沒急著上山，先拐進了市區一家大型超市，先采購了一些日常所需的資。
結賬時，站在貨架前。
手指劃過一排排小盒子，最終停在XL的規格上。
沒猶豫，直接掃了一整排進購籃。
想到自己是第一次，還順手拿了瓶潤劑丟進去。
收銀員抬眼瞥，又瞥了眼那堆顯眼的小盒子，眼神微妙。
蘇面不改，刷卡結賬。
準備充分，才能萬無一失。
上車，導航設定云棲寺。
引擎轟鳴，大G碾過蓉市喧囂的街道，朝著西南深的群山駛去。
晏聽南，你的清修，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