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車一路飆向京郊,盤山公路蜿蜒陡峭。
陸灼單手控著方向盤,碾過盤山公路一個急彎。
離心力將林亦瑤按進座椅,風聲呼嘯灌耳,幾乎窒息。
指節死死摳著真皮座椅,骨節泛白。
“慢點……”
聲音發,被風撕碎。
陸灼側頭瞥一眼,角扯起野的弧度。
“怕就喊出來。”
他非但沒減速,反而猛地深踩油門。
轉速表指針瘋狂右擺,引擎咆哮著沖向極限。
“誰怕了!”
林亦瑤。
“小乖。”
他聲音混著風噪,砸過來。
“憋了二十五年,不敢瘋一次?”
下一個彎道,他猛地甩尾,胎地面發出刺耳聲響。
失控地驚出聲,整個人被慣甩向他那邊。
肩膀撞上他邦邦的手臂,溫熱過薄薄料傳來。
陸灼低笑,手臂撐住。
“嘖,就這點膽子?”
車著護欄掠過,胎碾過碎石,濺起火星。
林亦瑤閉上眼,心臟跳得快要炸開。
陸灼的車技刁鉆又穩,每一次看似危險的變道和彎,都控制在失控的邊緣。
刺激,卻不致命。
像他這個人。
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是這樣。
在被幾個調皮男孩堵在放學路上時,他沖過來,二話不說把人揍跑。
然后嫌棄地著手上的灰,罵。
“林亦瑤,你不會喊救命嗎?笨死了!”
和現在一樣,壞,作卻干脆。
忽然松開握的手,慢慢睜眼。
窗外景飛逝,城市燈火在腳下鋪蜿蜒的銀河。
高樓霓虹車流,所有悉又厭倦的致牢籠,都被遠遠拋在后。
竟然沒那麼怕了。
甚至,有一陌生的暢快,從心底鉆出來。
像悶了太久的囚鳥,終于撞開一籠。
山頂平臺豁然開朗,京市璀璨的夜在腳下鋪陳開來,
車猛地剎停,慣地將兩人往前又拽回。
世界驟然寂靜,只剩風聲掠過耳畔。
陸灼熄了火,手指敲著方向盤,側頭看。
“還活著?”
林亦瑤著氣,口起伏。
卻不是全因為怕。
“你,瘋子!”
聲音發啞,帶著劫后余生的輕。
陸灼低笑,手替把發撥到耳后,手指無意過滾燙的耳垂。
“瘋點不好麼?”
他跳下車,又繞過來替拉開車門。
“怎麼樣,夠不夠刺激?比在里頭裝乖娃娃強吧?”
林亦瑤跟著下車。
夜風卷起紗和發,影單薄得像要融進夜里。
陸灼靠坐在車頭,瞇眼看著。
林亦瑤沉默了很久。
山下那片繁華影,曾經是全部的世界,也是掙不了的牢籠。
想起小時候學禮儀,稍微走神就會被戒尺打手心。
想起每次見晏聽南前,母親反復叮囑要乖順、要得、要讓他滿意。
一直覺得,自己生來就是為了全林家的面。
可直到今晚,看到樓下休息室那激烈糾纏的一幕,反復在眼前閃現。
晏聽南的失控,蘇的沉淪。
那麼激烈,那麼真實。
原來可以這樣。
不是相敬如賓,不是權衡利弊。
是想要,就去占有。
是了,就敢翻天覆地。
那呢?
這二十五年,又算什麼?
“陸灼。”
忽然開口,聲音被風吹得有些散。
“我是不是特別沒意思?”
問,帶著點自嘲的鼻音。
“就像個按照說明書組裝起來的娃娃,連喜怒哀樂都是設定好的程序。”
陸灼盯著看了幾秒。
“是沒意思的。”他語氣很淡,聽不出緒。
林亦瑤心口一,低下頭。
陸灼話鋒一轉,微微傾向。
“誰規定娃娃就不能撕了說明書,自己跑跳了?”
“你只是被關太久了,忘了怎麼野。”
“不是你的錯。”
話說得難聽,語氣卻沒什麼嘲諷。
“林家把你當名瓷供著,不得摔不得,久而久之,你自己也信了。”
這話像一細針,不輕不重地扎破了強撐的偽裝。
鼻尖猛地一酸,視線迅速模糊。
林亦瑤慌忙別開臉,不想讓他看見。
下卻被陸灼用兩手指輕輕住,帶了回來。
“哭什麼?”
他拇指蹭過下眼瞼,抹掉那點意,指尖有點糙,帶著煙草的味道。
“沒哭……”
,聲音卻帶了哽咽。
“他們一直這樣?”
陸灼嗤笑。
“哪樣?黏得撕不開?”
陸灼目放遠,語氣卻緩了點。
“老晏那人,冷心冷肺三十多年,也就蘇能讓他活得像個人。”
“他心里住了人,狠勁兒和溫就都只給那一個。”
“其他人,連背景板都算不上。”
“他不會因為你乖,你聽話,就會多看你一眼。”
“哭這樣,就因為看見老晏啃別人?”
林亦瑤搖頭,眼淚掉得更兇。
一直知道自己是家族棋局里最漂亮也最聽話的那顆子。
也曾懦弱地以為,順從就能換來一點稀薄的安寧。
不是難過晏聽南不要。
是難過自己竟然從未真正想要過什麼。
陸灼轉看向。
“難就哭。”
山頂的風吹他額前碎發,眼底沒了平日那點戲謔。
沉沉的,像藏著什麼看不的緒。
“哭完了我帶你走。”
林亦瑤卻抬頭笑了,眼圈紅著,角卻彎起來。
“我才不哭了。”
“該哭的是我爸媽,賭錯了棋。”
深吸一口氣,像卸下千斤重擔。
“這下好了,不用我開口,婚約自然會黃。”
陸灼盯著看了幾秒,忽然手頭發。
“還不算太笨。”
“小乖,要不,跟我學壞一次?”
陸灼長窄腰,一正裝白襯也不住那混不吝的氣。
偏偏側頭跟林亦瑤說話時,脖頸微低,眉梢眼角都下來三分。
林亦瑤愣愣地看著他,心里那繃的弦忽然斷了。
那些被抑了二十五年的叛逆,委屈和不甘,在這一刻轟然決堤。
憑什麼?
憑什麼就要當最乖的那個?
憑什麼的喜怒哀樂都要為家族讓路?
憑什麼連喜歡都要被安排?
晏聽南都敢反抗整個龐大的晏家。
為什麼就不敢?
“或許,今晚可以稍微不那麼乖。 ”
林亦瑤忽然踮起腳尖,揪住他微敞的襯衫領口,仰頭吻了上去。
吻得毫無技巧,只是笨拙地著,甚至微微發抖。
陸灼渾一僵。
。
這小兔子真敢咬人?
他下意識想后退,卻被揪住襯衫前襟。
手指細白,力道卻倔。
“小乖。”
他聲音啞得厲害,帶著一不確定的警告。
“知道你在干什麼嗎?”
“知道。”
林亦瑤呼吸急促,眼睛像墜了星子,又蒙著水。
“陸灼,你要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