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環境很安靜。
眾人目灼灼,盯著蘇,等一個回答。
暖玫瑰映著一張張看戲的臉,空氣里還殘留著煙花燃盡的硝煙味。
沈聿站在蘇側,指節收。
香檳杯壁凝起冰涼的水霧,沾指腹。
沈聿看著晏昀野那副深不悔的姿態,心底冷嗤一聲。
腔里那點了多年的火,蹭地燒了起來。
太遲了。
他現在才看清?才悔悟?
擁有的時候不屑一顧,失去了才搞這種盛大又自私的追悔。
他想起在央那幾年。
多次,他看著晏昀野對蘇的付出視若無睹,甚至輕蔑踐踏。
更記得無數個深夜,紅著眼眶從他們爭吵的角落跑開。
瘦削的背影被路燈拉得好長,像一抹隨時會消散的孤影。
他再心疼,也只能是以同學的份,遞上一杯溫熱的茶。
那時他站在不遠,看著卑微討好的模樣,心口像被細繩勒,不過氣。
他不是沒想過靠近,不是沒想過把從那段扭曲的關系里拉出來。
可眼里只有晏昀野,本看不見別人。
他名不正,言不順。
他沈聿在港島也是眾星捧月,唯獨對,束手無策。
如今,好不容易掙出來,眼里終于有了別的景。
晏昀野卻又魂不散地出現,搞出這種陣仗,是想用輿論和所謂浪漫再次綁架?
他深吸一口氣。
不能再等了。
他等了太久。
等到終于徹底死心,掙那灘淤泥。
他剛懷揣著那點小心翼翼重新靠近的念頭,甚至沒想好該如何開場。
他原本想慢慢來,想等徹底清掃過去,想在一個更合適的時機,面地走向。
卻猝不及防,撞上這麼遲到了整整四年的深表演。
晏昀野憑什麼?
他若再不出手,難道要看著被這虛假的浪漫裹挾?
絕不。
晏昀野他休想。
沈聿忽然輕笑了一聲。
聲音不大,卻恰到好地打破了這凝重的氣氛。
他上前半步,與蘇并肩而立,姿態閑適自然。
“晏。”
他開口,語調溫和依舊,卻帶著疏淡。
“道歉是單方面的意愿,接不接,是的權利。”
他側頭,看向蘇,角彎起溫的弧度。
“用這麼大的陣仗,是把的意愿放在哪里?”
晏昀野臉一沉。
他盯著沈聿護著蘇的那半步距離,抱著花束的手指猛然收,指節泛白。
“沈聿,這是我和之間的事。”
“現在不是了。”
沈聿分毫不讓,角那點笑意冷了下去。
“看起來,并不需要你這種自以為是的彌補。”
“你弄丟的時候,就該想到,總會有人撿起來。”
晏昀野額角青筋突地一跳。
沈聿這話,無異于當眾撕破他的臉皮。
更是坐實了他之前最壞的猜想。
蘇邊站著的人,果然是沈聿。
那晚周巍手機里那張十指扣的照片,刺眼的紅嘆號。
此刻都化毒針,狠狠扎進他心口。
原來心痛到極致,是麻木的。
可他偏不信!
六年,那些怎麼可能說沒就沒?
宋聲聲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臥槽!
大型屠狗現場變修羅場?
快跑!
你正牌老公還在家等你喂狗呢!
實在憋不住,一個箭步到三人中間,雙手叉腰,白眼翻出天際。
“不是,晏昀野你擱這兒演偶像劇呢?”
“還單獨說幾句?你當拍電影呢?”
“要不要再給你配個BGM灑點人工雨?”
“你弄丟的是星星嗎?你丟的是腦子!”
“現在過得好好的,事業雙收,你突然蹦出來搞這出,是嫌日子太清閑非要給添堵?”
晏昀野沒理會他們,只執拗地看著蘇。
“。”
他聲音啞得厲害,幾乎破音,帶著乞求。
“就給我五分鐘,不,三分鐘!單獨說幾句,行不行?”
沈聿不聲地又往前站了半步,徹底隔開晏昀野貪婪的視線。
他側頭,對蘇溫聲道。
“不想聽,就不用聽。”
“我送你回去。”
聞言,晏昀野猛地抬頭,眼底布。
“沈聿!你以什麼份替決定?”
“,你說句話。”
蘇看著眼前這出荒唐鬧劇,簡直要被氣笑了。
終于抬眼,迎上晏昀野偏執的目。
“你搞這麼大陣仗,是覺得這樣很浪漫?”
“還是覺得,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就不好意思拒絕你?”
語氣溫和平靜,卻讓晏昀野臉又白了幾分。
“我不是…”
“你是什麼,我不關心。”
蘇打斷他,聲音冷了下去。
“我只說一次,聽好了。”
“比起當你新娘,我更想當你娘。”
“好好教教你,怎麼才能學會聽人話。”
話音落下,全場死寂。
全場:“!!!”
那些暖黃的星海瞬間變得無比尷尬,舉著電子蠟燭和玫瑰的人們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宋聲聲猛地捂住,眼睛瞪得溜圓。
臥槽!殺瘋了!
高!
實在是高!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沈聿握拳抵,輕咳一聲,掩去角徹底失控的笑意。
沈聿往前半步,恰好擋掉了部分探究的視線。
他側頭看,角卻抿得有些。
“風大了,站太久容易著涼。”
“我車就在附近,送你回去?”
蘇抬眼,撞進他清澈而堅定的目里。
“好,謝了。”
點頭,只想快點離開這修羅場。
晏昀野猛地攥花束,他一步前擋住去路。
“,你就這麼跟他走?”
“你真的上沈聿了?”
“我們六年,抵不過他趁虛而的幾個月?”
沈聿側將蘇護得更。
“晏,自重。”
“自重?”
晏昀野嗤笑,盯著蘇。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因為他才……”
他結滾,聲音突然嘶啞得不調。
“才連一點機會都不肯給我?”
聞言,沈聿呼吸微滯。
他垂眸看向蘇,眼底那點的期待幾乎要不住。
難道真的……
會承認嗎?
承認是因為他的存在,才徹底斬斷了晏昀野的回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