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只覺得一巨大的荒謬涌上心頭。
跟這種人,本說不通。
他活在自己的邏輯閉環里,自私又可憐。
連最后那點解釋的都沒了。
累。
“隨你怎麼想。”
“你只需要知道,我和你,早就結束了。”
“在我這里,你頂多是個錯誤。”
晏昀野臉上的褪得干干凈凈。
抱著花束的手指收,荊棘刺掌心,滲出,他卻渾然不覺。
“錯誤?”
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們認識六年,在一起四年,就只配得上這兩個字?”
沈聿上前一步,徹底將蘇護在后。
“晏昀野。”
“六年時間,你擁有過,但你沒珍惜。”
“這不是你的錯,也許只是時機不對,或者你配不上。”
他微微停頓,目掃過晏昀野瞬間慘白的臉,語氣更沉。
“但現在不一樣了。”
“往前走,有自己的天地,有更好的人等著。”
“這個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任何人。”
“但絕不會再是你。”
他向前微傾,聲音得更低,只落晏昀野耳中讓他聽見。
“我喜歡,從很久以前就是。”
“以前我沒資格爭,現在到我了。”
“我絕不會讓給你。”
說完,他直起,角勾起一抹嘲弄。
“聽懂了麼?”
晏昀野瞳孔驟,瞬間布滿眼球。
他死死盯著沈聿,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
“沈聿!你他媽……”
沈聿迎著他的目,毫不避諱,甚至微微抬了下頜。
接著,他側對蘇溫聲道。
“我們走。”
蘇徹底失去耐心,懶得再看這場鬧劇。
沖沈聿點頭,沒再看原地僵住的晏昀野,隨著沈聿轉。
“!”
晏昀野猛地回神,還想上前。
一直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的宋聲聲立刻一個箭步上,雙手一攤,活像個人形路障。
“哎哎哎!干嘛呢干嘛呢!”
“輸不起啊晏昀野?”
“我說差不多得了啊!”
“臉皮這東西,該要還是得要一點的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再纏著,可就不只是難看,是惡心人了啊!”
皮子利索,噼里啪啦一頓輸出。
晏昀野被攔著,眼睜睜看著蘇和沈聿并肩離開的背影,心臟像被碾碎了一樣疼。
他眼睛赤紅,死死瞪著宋聲聲。
“宋聲聲,你讓開!我和的事不到你!”
宋聲聲被他吼得一愣,火氣也噌地上來了,叉腰冷笑。
“不到我?要不是看面子上,誰樂意管你這破事兒!”
上下掃他一眼,眼神譏誚。
“晏昀野,醒醒吧你!”
“現在真不是你能惦記的了!”
晏昀野眼底紅,往前近一步。
“你什麼意思?”
宋聲聲比腦子快,一時瓢口而出。
“意思就是,現在跟好的那位,要是知道你今晚搞這出。”
“哼!你等著瞧吧, 過不了幾天你就會知道為什麼不得!”
“到時候你哭都找不著調!”
晏昀野瞳孔驟然一,猛地抓住手腕。
“誰?!你說的是誰?!”
“不是沈聿對不對?還有別人?是誰?!”
宋聲聲被他攥得生疼,使勁甩手卻沒甩開,氣得抬腳就踹他小。
“松手!你弄疼我了!”
“關你屁事!反正不是你,更不是沈聿!”
心一橫,皮子利索得像刀子,專往他痛。
“你管他什麼來頭,反正死你跟玩兒似的!”
“人家比你高比你帥比你有錢還比你更疼!”
“現在被人捧手心里寵著,要星星不給月亮!”
“你算老幾?也配在這兒演深?”
“省省吧你,你那點伎倆,給人提鞋都不配!”
晏昀野臉慘白如紙,手指一松開,踉蹌著后退半步。
不是沈聿。
竟然不是沈聿。
那會是誰?
誰能讓在這麼短的時間徹底傾心?
宋聲聲甩開手,嫌惡地撣了撣被他抓過的袖子。
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四周死寂。
剛才還舉著玫瑰營造浪漫氛圍的同學,此刻紛紛低頭摳手天,恨不得原地。
尷尬。
太尷尬了。
本以為是一場千金換一笑的偶像劇,結果了撒潑打滾的鬧劇。
幾個生換眼神,撇著把電子蠟燭默默塞回包里。
“走了走了,沒意思。”
“強扭的瓜不甜,強演的戲真尬。”
人群窸窣散去,竊竊私語像針,麻麻扎在晏昀野背上。
暖黃星海熄滅,只剩草坪中央一盞孤零零的地燈,照著他煞白的臉。
晏昀野僵在原地。
手里那束昂貴的藍紫玫瑰,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花瓣摔得七零八落。
草坪邊緣,古樹影深。
晏聽南倚著樹干,指間煙灰積了長長一截。
夜風拂過,煙灰簌簌落在定制西上,洇開極小的灰痕。
他全程看完這場鬧劇。
看他養子演這出深戲碼,用最庸俗的方式向人求。
求的是他晏聽南的人。
可笑。
更可笑的是,這蠢貨擺闊的錢,還是從他賬上劃出去的。
用他的資源,他的鈔票,來挖他的墻角。
晏昀野。
養了十二年的狼崽子,到底還是養歪了。
蠢而不自知,貪卻又無能。
一次次挑戰他的底線。
總盯著不該的人,做不著邊際的夢。
是該徹底修剪枝葉了。
既然學不會安分,那就扔到絕境里去。
是徹底爛掉,還是胎換骨,看他自己的造化。
晏聽南極輕地嗤笑一聲。
碾滅煙,隨手彈進垃圾桶。
隨后,他抬手撥通另一個電話。
聲音沉冷,不帶緒。
“下周一,收回晏昀野名下所有副卡,凍結非必要賬戶。”
“清晏旗下所有項目,暫停他的訪問權限。”
“理由?”
他頓了頓,眼底掠過一厭棄。
“讓他好好養傷。”
“閑事,管。”
電話掛斷。
他目落在逐漸走遠的那兩道影上。
蘇和沈聿的背影消失在林蔭道轉角。
晏聽南直起,從影里緩步走出,形頎長拔。
徑直朝著他們消失的方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