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瑤推開林家厚重的大門時，客廳里的燈晃得人眼暈。
爭吵聲像碎玻璃一樣砸過來。
林吏額角青筋暴起，指著林序秋的鼻子。
“你是不是瘋了？當著全京圈的面拆晏家的臺！”
“現在好了，聯姻黃了，臉也丟盡了，林家了全天下的笑話！”
林序秋背脊直，臉蒼白，角繃著冷笑。
“我瘋？要不是你一門心思想攀晏家，非要賣兒求榮，我會走這一步？”
“現在倒來怪我？哥，當初點頭用瑤瑤換利益的時候，你可沒猶豫！”
林母站在兩人中間，淚痕斑駁，聲音發。
“別吵了……現在吵這些有什麼用？”
“瑤瑤也不知道被那姓陸的拐到哪里去了，萬一出什麼事……”
就在這時，瞥見了站在玄關影里的林亦瑤。
空氣靜了一瞬。
下一秒，林母率先撲過來，抓住手臂上下打量。
“瑤瑤！你回來了？”
“沒事吧？陸灼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林吏臉鐵青，怒哼一聲。
“你還知道回來！林家的臉今晚都被你丟盡了！”
“林家養你二十五年，是讓你聯合外人來打自己人臉的嗎！”
“你跟著陸灼那個混賬東西……”
“爸。”
林亦瑤輕聲打斷，聲音不大，卻讓林吏後續的斥罵卡在嚨里。
站在玄關影界，背脊得筆直，臉上沒什麼表。
“我來拿我的東西。”
“以後就不回來了。”
林母倒一口涼氣。
“瑤瑤，你胡說些什麼？”
“這是你的家！”
林序秋推開林吏，一步步走過來，眼神冷得嚇人。
“瑤瑤，為什麼？”
問，聲音得很低。
“我給你鋪的路你不走，非要把自己作踐到陸灼那種人手里？”
“明明可以按我的計劃來，悄無聲息地退婚，拿到足夠的好，我們誰都不會難看！”
“你為什麼非要選最蠢的一種？把自己搞京圈最大的笑話！”
“然後呢？”
林亦瑤抬眼，目清凌凌的。
“讓哥哥被迫放棄所，像當年晏叔叔一樣？讓蘇小姐變第二個江雅阿姨？”
林序秋一怔，臉驟變。
“什麼？”
林亦瑤抬起頭，聲音不大。
“姑姑的計劃，無非是哥哥讓步，晏爺爺妥協。”
“是拿哥哥的肋，是用蘇小姐的存在換林家最大的利益。”
聲音輕，卻清晰。
“我不想。”
林序秋冷笑一聲。
“裝什麼清高？”
林亦瑤掙開母親的手。
看著林序秋，忽然很輕地笑了一下。
“姑姑，你的計劃里，哥哥怎麼辦？”
林序秋又是一怔。
“你只想著怎麼利益最大化，怎麼讓林家面退場。”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按你的計劃走，哥哥會變什麼樣？”
聲音不大，卻讓林序秋的臉驟然變了。
“他會變第二個晏叔叔。”
“被迫放棄的人，娶一個不想要的妻子，重復上一代的悲劇。”
林亦瑤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積了多年的沉悶都吐出去。
“姑姑，您恨晏家，恨爺爺偏心，恨暨白叔叔早逝，這些我都知道。”
“可哥哥不該是你們報復的棋子，他已經夠苦了。”
“他從小父母雙亡，小時候沒人在意他，長大了所有人都他。”
“林家已經欠他們母子很多了……”
言又止。
“總之，林家已經把他的人生害得夠慘了。”
目直直看向林序秋，帶著從未有過的銳利。
“尤其是姑姑你。”
“當年江雅阿姨和晏叔叔的事，你真的問心無愧嗎？”
“我不喜歡他，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他。”
“我每次見他都怕，不是怕他這個人，是因為心虛！”
“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你們，用我的婚事當刀子，再去捅他一回？”
林序秋瞳孔猛地一，手指下意識收。
“要不是你……”
“夠了！”
林序秋厲聲打斷，臉煞白。
林亦瑤卻停了下來，沒再說下去。
有些傷口，不必徹底撕開，彼此心知肚明。
只是搖了搖頭。
“我不想不想看哥哥和他喜歡的人，再走一遍他父母的老路。”
“又……又鬧出兩條人命。”
“他好不容易才抓住一點，我們不能連這個都奪走。”
微微吸了口氣。
“所以，我不能配合姑姑的計劃。”
“這樣做，太損德了。”
林吏氣得渾發抖。
“你！你這吃里外的東西！”
林母更是哭出聲。
“瑤瑤，你怎麼這麼傻啊！”
“晏聽南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為他著想，他領嗎？”
“我不要他領。”
林亦瑤笑了笑，那笑容很輕，帶著點釋然，也帶著點孤單。
“我做我覺得對的事，問心無愧就好。”
轉過，不再看他們，徑直走向樓梯。
“我回來收拾東西。”
“以後，我不住這里了。”
林母一驚。
“你要去哪？陸家那小子那兒？我不準！”
“不是陸灼。”
林亦瑤腳步停住，站在樓梯中間，半側過。
“是我自己，我有手有腳，能養活自己。”
林母慌了，追上前兩步。
“瑤瑤！你去哪兒？你還回不回來了？！”
轉朝樓梯走去。
“等你們什麼時候想通了。”
“等我什麼時候……”
“真正想回來了再說吧。”
說得很輕，卻像錘子一樣砸在死寂的客廳里。
纖細的背影得筆直，頭也不回地上樓了。
像一株終于掙溫室束縛的小樹，迎向窗外未知的風雨。
樓下廳，死一般的寂靜里，只剩林母抑的啜泣。
林序秋驟然失去所有力氣般，跌坐在沙發里的沉悶聲響。
……
夜深濃，檀宮的主宅卻暖意氤氳。
門剛合攏，蘇就被晏聽南按在門上。
高跟鞋踢落在一旁，赤腳踩在他锃亮的皮鞋上，被他托著抱起來。
他扯下領帶，吻得又兇又急。
“晏聽南……”
息著偏頭躲開，被他追著吻得更深。
“等等……”
“不等了。”
他聲音啞得厲害，吮著頸側細的皮。
“現在就要。”
擺被推高，掌心滾燙。
輕，眼角洇紅，去解他襯衫扣子。
門鈴驟響，打破一室旖旎。
晏聽南作頓住，呼吸重，眼底是被打斷的燥郁。
蘇輕著推他肩膀。
“去看看。”
叮咚叮咚——
門鈴催命似的響，夾雜著陸灼沙啞的吼聲。
“晏聽南！快開門！我知道你在家！”
他低咒一聲，將的擺拉下來。
又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裹在上，嚴嚴實實遮住所有春，才沉著臉走向門口。
門拉開。
陸灼一酒氣靠在門框上，襯衫皺，眼底通紅。
“瑤瑤不理我了。”
他抬頭，盯著晏聽南。
“你們倆倒好，在這兒房花燭夜？”
晏聽南擋在門口，沒讓他進。
“所以？”
陸灼扯角，笑得比哭難看。
“所以，你們搞出來的事，不得給我個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