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灼按手機的手指一頓，抬眸看，眼底沒什麼波瀾。
“你搬進來的第二天。”
林亦瑤呼吸微滯。
所以這大半個月，他一直住在對面？
“你搬來干什麼？”
他朝家門抬了抬下。
“你說為什麼？”
“這層就兩戶，我對門空著，我搬過來住不行？”
“近水樓臺先得月，老祖宗的話總沒錯。”
“萬一哪天你半夜想吃夜宵，或者又喝多了找不到家門。”
他向前一步，影籠罩下來，聲音低。
“對門住著個免費勞力，隨隨到，不好麼？”
林亦瑤心口一跳，被他話里那理所當然的勁兒噎住。
“我不需要……”
“我需要。”
陸灼打斷，目沉靜。
“搬過來比我在檀宮對著空房子干熬強。”
“我追媳婦兒，不得拿出點誠意？”
“誰是你媳婦兒！”
臉頰發燙，打斷他。
“現在不是。”
他盯著眼睛，嗓音低啞下去，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
“以後會是。”
說著，他抬手，用指節蹭了下鼻尖。
“你就當我犯賤，樂意蹲這兒守著。”
“看不慣把我請進去，坐坐。”
林亦瑤耳瞬間燒起來。
別開臉，手指蜷。
“看著我每天進進出出，很好玩？”
聲音發。
“不好玩。”
陸灼收起手機，雙手進袋，肩線微微放松，靠在門框上。
“熬人的。”
“看著你一個人買菜，一個人倒垃圾，一個人抱著電腦深夜才回。”
“燈亮著，就知道你安全，燈滅了，就猜你睡了。”
他頓了頓，結滾。
“像守著個看得見不著的月亮。”
林亦瑤心臟像是被掐了一下。
酸蔓延。
攥手心，強迫自己冷靜。
“陸灼，我們結束了。”
“是你說結束。”
陸灼糾正，向前半步，聲音低。
“我沒同意。”
林亦瑤一怔。
是了。
那天在車上，說就到這里。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他只是沉默地看著走遠。
“路是你選的，我不攔。”
“但門，是我開的。”
“我想守在哪，不需要誰批準。”
“你可以繼續躲，繼續逃。”
“也可以試試看，往前走一步。”
他頓了頓，聲音低，帶著蠱。
“瑤瑤，以前是我不對，開局沒開好。”
“給個機會，讓我重新追。”
“這次，干干凈凈，明明白白。”
“只圖你這個人。”
垂下眼睫，聲音悶悶的。
“陸灼，我們之間……”
“我知道。”
陸灼打斷，語氣溫和。
“隔閡還在，你心里的坎也沒過去。”
“我不急。”
他抬手，極其克制地了發頂。
“我這輩子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等你什麼時候愿意回頭，看我一眼。”
林亦瑤抬起雙眸。
“要是我一直不愿意呢？”
陸灼低笑，眼底漾開氣的，卻莫名讓人心安。
“那我也認了。”
他頓了頓，聲音啞下去。
“總好過連你住在哪兒都不知道。”
林亦瑤垂下眼簾，倉皇別開臉。
“無賴。”
聲音小小的，沒什麼殺傷力。
陸灼低笑一聲。
“嗯，就無賴。”
“我要回去了。”
“嗯。”
陸灼側讓開，姿態重新恢復懶散。
“走吧，送你到門口。”
林亦瑤：“……”
……
一周後。
SoftVoice工作室，午後正好。
“嫂砸！聲聲！朕來巡山了！”
霍思悅人未到聲先至，拎著幾大盒致下午茶，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把紙袋往中間桌子上一放。
“快！新到的下午茶，頂級馬卡龍和手沖咖啡，見者有份！”
宋聲聲從電腦後探出腦袋，眼睛一亮。
“霍大小姐，你這巡山本有點高啊。”
“那是！”
霍思悅一屁坐在懶人沙發上，環顧四周。
“欸？瑤瑤呢？不是來上班了嗎？”
“去對接新渠道了。”
蘇保存好文件，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你怎麼有空過來？又翹班出來魚了？”
霍思悅叉腰嘟。
“嫂砸，你這話說的！我這勞逸結合！”
“順便考察一下我未來可能的工作環境。”
眼睛亮晶晶地環顧四周。
“你看啊現在連瑤瑤都加你們了，就剩我一個孤家寡人在清晏，連個八卦的人都找不到！”
宋聲聲拿起一塊馬卡龍。
“你想跳槽來我們這兒端茶送水？”
“什麼端茶送水！”
霍思悅抗議。
“我可以當吉祥！”
蘇被逗笑，拿起一塊拿破侖。
“得了吧，你在藏品部不是如魚得水？魚吃瓜兩不誤，工資照拿。”
“別提了！”
霍思悅撅。
“清晏我都待膩了，哪有你們這里熱鬧，又是搞創作，又是談合作。”
“還能天天磕……呃，見證！”
“說到這個……”
低聲音，湊近蘇和宋聲聲。
“我跟你們說個事兒，總裁辦最近新來了個助理，就我哥那個日常事務助理！”
蘇拈著勺子的手微微一頓。
“嗯？”
宋聲聲挑眉。
“喲，晏總招個助理也值得你專門匯報？”
“不一樣！”
霍思悅表夸張。
“那的，怪怪的！”
“看著清清純純，弱柳扶風的。”
“也不知道從哪兒知道我的份，最近老往我這邊湊，變著法兒跟我套近乎，煩都煩死了。”
“說是跟我哥工作對接需要，悉各部門業務。”
“可我總覺得醉翁之意不在酒，像是想通過我打部似的。”
撇撇，一臉嫌棄。
“拜托，都是千年的狐貍，跟我玩什麼聊齋！”
蘇垂下眼眸，舀了一勺油。
總裁辦新來的助理？小白花？
想起Nebula走廊里，那個一狼狽，眼角帶淚痣的孩。
結合霍思悅的描述……
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了一下。
怪不得。
怪不得晏聽南最近忙得腳不沾地，加班應酬，回來得一天比一天晚。
原本還諒他剛回清晏，事務繁雜。
可現在覺有點不對勁。
更離譜的是，他這陣子明明回來得晚，那方面的癮卻大得反常。
按都按不住。
以前是細水長流，三餐均衡。
最近從日常功課，變了深夜加急特訓，需求不減反增。
就算深夜歸來，帶著一倦意，也非得把里外折騰徹才肯罷休。
晏老師這狀態，可不太對勁。
像是在別清心寡，憋狠了。
合著是在小白花那里看得見吃不著，憋狠了？
回來才在這兒，報復破戒？
拿當滅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