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司忱輕笑搖頭,面前熱湯的水汽氤氳了他清俊的眉眼。
“看來是互為因果,蘇小姐撒網,聽南甘愿甕。”
“是場雙向奔赴。”
“聽南以前常說,智者不河。”
聞靳驍立刻接梗:“現在呢?”
晏聽南抿了一口茶。
“遇,做愚者,沉溺致死,也不錯。”
聞靳驍怪一聲捂住眼。
“沒眼看!老子鈦合金狗眼要瞎了!”
“夠了啊!這兒還有單人士呢!”
陸灼悶頭喝了口酒,更酸了。
“他以前那悶,現在是明!”
他抬眼看向蘇。
“嫂子,你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
“也教教兄弟,讓我走點彎路。”
蘇舀起一勺蟹黃,慢悠悠送進里,眼尾彎起。
“陸,你家那位,跟我們家晏老師不是一個型號,得對癥下藥。”
“今晚你早點回家,機會說不定自己就敲門了。”
林家那位病重的母親,苦計都演到醫院了。
他們釣的就是林亦瑤那條心的小魚。
下一步,八要抬孝道大旗,閨去求陸灼。
瑤瑤那傻姑娘,看著清醒,心里那點對親的念想還沒斷干凈。
所以,今晚陸灼家門口,大概率有只迷茫的小兔子等著。
陸灼聽到蘇的話,著杯子的指節倏地收。
猛地抬頭,眼底像燃起一簇暗火。
“機會敲門?”
“嫂子,你這話什麼意思?”
“是不是……”
蘇卻不再接茬,語氣輕飄飄地轉移了話題。
“陸,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陸灼起眼皮看向蘇,想問什麼,了,最終還是沒出聲。
只拿起面前的酒杯,仰頭灌了一大口,辛辣過嚨,嗆得他眼角微紅。
蘇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點到即止,不再多言。
有些窗戶紙,得當事人自己捅破才有趣。
飯局在輕松氛圍中繼續。
幾杯酒下肚,話題從科打諢,漸漸轉向正事。
聞靳驍放下酒杯,看向晏聽南。
“說正事。”
“蘇黎世那邊,老家伙們藏得深,你這次去,把握幾?”
“嗯。”
晏聽南夾了一筷清蒸魚,仔細剔掉刺,自然放到蘇碟子里。
“九。”
“剩下那一,留給意外。”
鶴司忱溫聲補充,指尖輕推眼鏡。
“那些海外資產和關系網,最早是晏、鶴、聞、陸幾家共同出資鋪墊,為家族留的後路。”
“只是後來,漸漸被晏老先生視為晏家私產,運作也偏離了初衷。”
“鶴家在海外的資源網絡,隨時可以配合你調。”
聞靳驍咧,眉骨疤痕隨之牽。
“我家老頭子的意思,軍工那條線的暗,趁這次機會,也該洗洗牌,徹底握到我們自己人手里。”
陸灼終于從emo中抬頭,晃著酒杯。
“陸家境外那幾個離岸賬戶和通道,權限給你開了,夠你攪風雲。”
蘇正小口啜著湯,聞言作一頓。
京圈最頂層的幾大世家,竟然都牽涉其中?
原來不是晏聽南單挑老爺子,是京圈幾大家族新一代的領軍人,要聯手撥反正。
這哪是普通朋友聚會?
這是京圈最核心權力層的機小會!
晏聽南居然帶來聽這個?
一個小小工作室創始人,何德何能坐在這個聽著就能讓京圈震三震的牌桌上?
他這是把自己劃進了他最核心的圈子?
想到這兒,蘇心臟又又漲。
聚會散場,夜已濃。
陸灼第一個起,抓起外套就往外沖。
“喲,灼兒,火急火燎的,家里藏人了?”
聞靳驍挑眉,戲謔地吹了聲口哨。
陸灼腳步沒停,只背對著他們揮了下手,聲音混著夜風傳來。
“滾蛋!老子回去喂貓!”
“貓?”
聞靳驍怪笑。
“你什麼時候養貓了?”
陸灼耳一熱,沒應聲,影迅速消失在廊道盡頭。
鶴司忱無奈搖頭,對晏聽南和蘇微微頷首。
“我們先走一步。”
聞靳驍湊過來,拍了拍晏聽南的肩,低聲音。
“蘇黎世那邊,萬事小心。”
說完,也跟著鶴司忱離開了。
晏聽南攬著蘇上車。
坐進車里,隔板升起,形一個私的空間。
蘇靠著車窗,看著窗外流轉的霓虹,角還噙著笑。
今天,好像又看到了晏聽南的另一面。
在朋友面前,會放松,會被調侃,甚至有點稚的可。
晏聽南將攬過來,讓靠在自己肩上。
“累了?”
“沒。”
蘇搖頭,仰臉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就是覺得,晏老師的朋友都有意思的。”
頓了頓,他下。
“鶴司忱好像真的很高冷。”
晏聽南眼都沒睜。
“裝的。”
“嗯?”
“他小時候被院里狗追著咬過三里地,哭得比陸灼還響。”
蘇:“……??!”
想象了一下那個清冷如謫仙的男人被狗追得哭爹喊娘的畫面,瞬間破功,笑得直抖。
他居然也會在背後說朋友黑歷史!
太反差了!
“鶴醫生還有這種黑歷史?下次見面我要當面問他!”
晏聽南睜開眼,看著笑靨如花的樣子,眸深邃。
“他可能會給你開一劑啞藥。”
“那你小時候是不是在旁邊喊加油?”
晏聽南指尖,嗓音低低。
“我喊的是快跑,順便錄了像。”
蘇笑著錘他肩。
“你們京圈大佬的年都這麼野?”
“野不野另說。”
男人側頭,薄耳廓。
“但年後,只對你野。”
笑鬧過後,蘇忽然支起。
“晏老師。”
“嗯?”
“聽了這麼多核心機,不需要我簽個保協議嗎?”
語氣懶洋洋的,帶著點玩笑。
“不怕我哪天說夢話,或者被人綁架嚴刑拷打,把你們的老底都抖出來?”
他低頭,吻了吻笑得發紅的眼角。
“不用簽。”
蘇挑眉。
“嗯?這麼信我?”
他手,指腹挲虎口,語氣篤定。
“我信你,勝過信我自己。”
“就算真從你這里出去,那也一定是別人從你這里的,搶的,騙的。”
“絕不會是你主給的。”
蘇心口被灌滿,眼眶驀地一熱。
吸吸鼻子,把頭埋進他頸窩,小聲嘟囔。
“那要是我真不小心說,壞了你的大事呢?”
晏聽南靜靜看兩秒,忽然勾。
“那就壞了吧。”
他語氣輕描淡寫,卻帶著千鈞之力。
“大事可以再謀,布局可以重來。”
“但只有一個。”
“輸掉全世界,也舍不得輸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