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聽南配合調查的過程,比外界預想的要快。
他遞的證據鏈完整清晰,立場明確。
焦土計劃焚盡腐朽,也為他廓清了前路。
加上聞靳驍,鶴司忱等人的證詞與配合,很快便被認定為主要證人及害者,而非同謀。
清晏集團這座商業巨艦的傾覆,已定局。
核心資產被分割拍賣,填補巨額罰金與資金黑。
晏弘章早年與晏弘懿聯手作的多起違規并購,侵吞國有資產案。
自亦牽扯諸多舊案,證據確鑿,已被正式批捕,收押待審。
錯綜復雜的利益網中,唯有早年便與晏弘懿保持距離,且產業相對干凈的霍家,幾乎未波及。
至于清晏數以萬計的員工……
晏聽南早在收網前,就以個人資本注冊了全新的聽資本。
清晏被清算的同時,聽資本迅速啟人才吸納計劃。
核心團隊,技骨干乃至大部分基層員工,都平穩過渡到了這家背景干凈的新平臺。
以前晏聽南在清晏,很多想法制于舊派系和所謂的家族規矩,束手束腳。
現在,正好打破重來。
風雨漸歇,只剩一些必要的收尾。
比如,林家。
林家別墅,氣氛抑。
昔日門庭若市的景象不再,只剩一片慘淡。
林父林母坐在沙發上,臉灰敗,短短數日,頭發白了大半。
林亦瑤站在客廳中央,背脊得筆直。
看著父母,眼神平靜,再無往日的掙扎與痛苦。
“瑤瑤,你總算回來了!”
林吏見到,猛地起想拉。
林亦瑤後退半步,避開他的手。
“爸,媽。”
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這是我最後一次幫林家了。”
林吏愣住,隨即激起來。
“最後一次?林家養你這麼大,現在遇到難關,你說最後一次?!”
“不然呢?”
清冷的男聲自門口響起。
晏聽南邁步而,形拔,氣場冷冽,後跟著兩名西裝革履的律師。
他沒看林吏夫婦,目直接落在林亦瑤上,微微頷首。
林亦瑤深吸一口氣,迎著他的視線,點了點頭。
“哥哥。”
這一聲,劃清了立場。
晏聽南這才將視線轉向主位的林吏,語氣平淡。
“林氏銀行的核心違規業務和不良資產,已剝離完畢,窟窿填平。”
“剩下的,是干凈的家底。”
他抬了抬手,後的律師立刻將一份文件放在林吏面前的茶幾上。
“這部分,會立一個新的信托基金,由亦瑤獨立運作,支配。”
“與諸位,再無瓜葛。”
“什麼?!”
林父瞬間炸了,猛地站起來。
“這怎麼行,我是父親!”
“林家……”
“林董。”
晏聽南打斷他,視線掃過林吏,淡漠無溫。
“簽了它,拿著亦瑤給你們爭取的養老金,安分守己,你們還能面過完下半生。”
“不簽……”
他頓了頓,眼神驟冷。
“我有的是辦法,讓林家連這點渣都不剩。”
“選。”
林母哭起來:“瑤瑤,你就眼睜睜看著爸媽這樣?我們養你這麼大……”
林亦瑤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一片清明。
“媽,我說了,這是最後一次了。”
“哥哥幫林家刮骨療毒,保住這點干凈基,已經手下留了。”
看向父母,目悲涼決絕。
“你們心里清楚,林家這些年靠著晏家,做了多不該做的事。”
“以前我總想著,是一家人,能拉就拉一把。”
“可你們呢?”
“你們用親綁著我,用孝道著我,讓我去求陸灼,甚至用跳樓來我……”
深吸一口氣,下頭的哽咽。
“你們綁了我二十五年,夠了。”
“從今天起,我不會再為林家的事掉一滴眼淚。”
“這份信托,是我能為你們爭取的,最好的,也是最後的結果。”
“簽字吧。”
林父臉鐵青,口劇烈起伏。
“孽!你這是要死我們!”
“死你們的,是你們自己的貪婪和無度。”
晏聽南淡淡開口,終結了這場鬧劇。
“林董,跳樓戲碼,玩一次是急,玩兩次……”
他頓了頓,角勾起一抹弧度。
“就是笑話了。”
林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被小輩如此直白穿,難堪至極。
“聽南,你怎麼能這麼說?林家現在……”
“林家現在如何,與我無關,與亦瑤更無關。”
晏聽南打斷他,走到林亦瑤側。
“以前的路,斷了。”
“要麼,拿著干凈的錢,面退場。”
“要麼,跟著他們一起去鐵窗里啃窩頭。”
“路擺在面前,怎麼選,是你們的事。”
林亦瑤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將文件遞給林吏。
“爸,媽。”
“簽了它,我們之間,兩清。”
林吏接過文件,手指抖,難以置信。
“你要跟我們斷絕關系?!”
“不是斷絕關系。”
林亦瑤看著他,眼圈微紅。
“是劃清界限。”
“你們永遠是我父母,我會盡法律規定的贍養義務,每月按時給你們轉二十萬。”
“但也僅此而已。”
“從今往後,我的路,我自己走。”
“是好是壞,都與林家無關。”
“我不會再為你們的貪婪和錯誤買單。”
最後一句,意有所指,目掃過父母。
林母哭得更兇。
林吏頹然跌坐回沙發,像是瞬間老了十歲。
他看著兒陌生的眼神,知道一切已無法挽回。
“簽……我們簽……”
他拿起筆,手抖得幾乎握不住。
林亦瑤別開臉,不忍再看。
知道,這一筆下去,斬斷的不只是林家的貪,還有二十多年無法掙的緣枷鎖。
協議簽完,晏聽南拿起其中一份,檢查無誤,遞給林亦瑤。
“收好。”
……
離開林家後,林亦瑤看向晏聽南,真心實意。
“哥哥,謝謝你。”
“人是陸灼的,要謝,謝他。”
晏聽南拉開車門。
“他割的,比我疼。”
林亦瑤心口微,點了點頭。
隨後坐進車里。
晏聽南繞到另外一側跟著上車。
後視鏡里,林家別墅越來越遠,像一座正在沉沒的孤島。
林亦瑤看著他冷峻的側臉,忽然明白,有些人的存在,本就是一種秩序。
他摧毀一個舊的牢籠,不是為了稱王,而是為了建立干凈的規則。
“哥哥。”
“嗯?”
“很幸運。”
晏聽南角彎了一下。
“是我幸運。”
車子匯車流,駛向嶄新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