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瑤眼圈瞬間紅了，倔強地瞪著他。
“我跟誰來往，收誰的信，是我的事！”
“你是我什麼人啊？你憑什麼撕我的東西！”
“就憑我……”
陸灼結一滾，嗓音卡在半截。
後面的話在頭滾了滾，又被死死咽了回去。
就憑我喜歡你。
這句話卻無法宣之于口。
林亦瑤紅著眼，替他接下去。
“因為聽南哥哥，對吧？”
“因為我是他的未婚妻，所以你才來管我，才不準別人靠近我，是嗎？”
“陸灼，你是替他看著我的，對嗎？”
陸灼瞳孔驟，想反駁，想否認。
他陸灼想管，僅僅因為他是陸灼，因為他見不得別人一手指頭！
喜歡到發瘋，卻只能替關盞燈。
可他什麼也不能說。
“憑我看不慣，行不行？”
他低嗤一聲，聲音沉冷。
“你這小板，離了人看著，能被那些七八糟的東西啃得骨頭都不剩。”
林亦瑤心臟像被這些話狠狠攥，疼得發麻。
剛剛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果然。
不是為了。
從來都不是。
“那你現在看到了？”
仰起頭，自己直視他的眼睛。
“我很乖，沒有早，沒有給你兄弟戴綠帽。”
“你可以放心了，陸。”
“可以回去差了！”
“監視任務完得很出！”
“林亦瑤！”
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吼，聲音得極低。
他眼底翻涌著黑，心里的緒已經抑到極致，即將崩潰。
“你再說一遍？”
抬頭，眼眶通紅，卻是把淚往回咽。
“說多遍都一樣！”
委屈和酸沖垮了理智，口不擇言。
“你不就是替晏聽南看著我嗎？怕我不守規矩，怕我丟了你們兩家的臉！”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的份，我會乖乖等著聯姻，會按時長大嫁進晏家。”
“不會癡心妄想，更不會喜歡上別人！”
最後幾個字，像刀子，扎進心里，也捅向陸灼。
不會喜歡上別人。
包括他。
像是在告訴他，也像是在警告自己。
陸灼周那散漫的氣息瞬間斂去。
是啊，他在以什麼份發瘋？
兄弟的看守？
一個可笑的，自作多的旁觀者。
他盯著，眼底最後一點也滅了。
他扯了下角，帶著自嘲。
“行。”
聲音低啞，卻很平靜。
“瑤瑤，你說得對。”
他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最後一點溫存的假象。
“是我越界了。”
“以後你的事，我不管。”
他額角青筋繃起，極力忍克制著。
說完，他猛地轉，一腳踹開旁邊擋路的椅子。
椅子撞在墻上，發出刺耳的巨響。
他沒回頭，帶著一凜冽的寒意，大步離開。
林亦瑤看著他就這樣走了，沒有反駁，沒有解釋。
空的教室里，只剩下，和滿地狼藉的碎片。
順著墻壁慢慢坐到地上，抱住膝蓋，把臉埋進去。
眼淚終于大顆大顆地砸落。
知道了，他有喜歡的人。
也知道了，他替晏聽南看著。
贏了這場口舌之爭，卻覺心里某個地方，隨著他離開的腳步聲，轟然塌陷。
橫在他們之間的，從來都不是那些圍繞他的生，也不是這封被撕碎的書。
而是那個無法擺的份，隔開了原本想要靠近的心。
一個拼命克制，不敢靠近。
一個假裝平靜，不敢期待。
……
陸灼回到家，徑直上樓回房，砰地一聲摔上臥室門。
靜太大，驚了正在樓下花的陸母辛婉。
辛婉放下剪刀，蹙眉上樓，敲了敲他的門。
“陸灼？一回來就拆家？”
里面沒應聲。
辛婉直接擰開門把手。
房間里，陸灼沒開大燈，只亮了床頭一盞，他癱在懶人沙發里，手指遮著眼。
辛婉視線掃過房間，落在書桌半開的屜時，頓住了。
里面出照片一角，孩穿著校服的側影，在夕下得像幅畫。
是林亦瑤。
辛婉心里咯噔一下。
走過去，陸灼聽到靜，放下手，見他媽正看著那屜，臉瞬間變了，猛地起想合上。
“媽！”
已經晚了。
辛婉輕輕出那本不算太厚的相冊，一頁頁翻開。
全是林亦瑤。
看書的，走路的，笑的，皺眉的，甚至很多他自己拍的，模糊的側影或背影。
從稚的廓，到如今纖細的姿。
時間度很長。
陸灼僵在原地，所有辯解的話都卡在嚨里。
辛婉合上相冊，輕輕放回屜，沒有質問，沒有斥責。
只是嘆了口氣，在床尾坐下，拍了拍邊的位置。
“過來，兒子。”
陸灼抿，走過去坐下，肩膀繃著。
“什麼時候開始的？”
辛婉聲音很溫和。
陸灼別開臉，聲音沙啞。
“忘了。”
“藏得深。”
辛婉看著他繃的側臉。
“喜歡瑤瑤？”
陸灼結滾了一下，別開臉。
“沒有。”
辛婉微微挑眉。
“沒有？”
“你故意控分落榜，非要去那所高中復讀的時候，我就猜到了。”
抬手，想理理兒子翹起的頭發，被陸灼偏頭躲開。
“媽，別說了。”
辛婉看著兒子這副樣子，心里明了。
“陸灼，喜歡一個人，本沒錯。”
陸灼猛地抬眼看向，有些意外。
“瑤瑤那孩子，漂亮，乖巧，招人疼，你喜歡，媽理解。”
辛婉語氣依舊平和。
“但正因如此，有些現實，媽得跟你攤開講。”
“晏林兩家的聯姻，是老爺子點了頭，雙方家族都默認的事。”
“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說散就散。”
“晏家的況，你比我清楚。”
“聽南那孩子的父母，當年不就是因為違背你晏爺爺的意愿，要在一起，最後落得什麼結局？”
聲音帶著惋惜和沉重。
“你晏叔叔早逝，江雅阿姨那也是聽南心里一直過不去的坎。”
“阿灼，有些鴻，不是靠喜歡就能過去的。”
“你們還小，前面的路太復雜，要去爭，去搶，最後傷最深的會是誰？”
“到時候，你護得住嗎？”
燈影搖晃，陸灼眼底那簇野火被風吹得東倒西歪。
良久，他才開口。
“媽，我知道。”
“真知道？”
辛婉看著他這副樣子，心疼，卻別無他法。
“嗯。”
他聲音悶啞，帶著挫敗的音。
“我會離遠點，不會再去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