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ftVoice新品發布在即,會議室里燈火通明。
宋聲聲敲定最後方案,合上平板。
“代言人定了,周芷晴。”
看向林亦瑤,隨口補充。
“對了,瑤瑤,好像跟你還是高中校友?說不定有共同話題。”
校友。
周芷晴。
這個名字像一把生銹的鑰匙,輕易撬開了林亦瑤記憶里落鎖的角落。
高中,小樹林。
那個站在陸灼面前,勇敢告白的明校花。
……
工作對接出乎意料地順利。
周芷晴專業,敬業,毫無頂流架子。
拍攝間隙,們在休息室喝咖啡。
周芷晴忽然放下杯子,看向林亦瑤,笑容有些懷念。
“亦瑤,說起來,有件事我好奇好多年了。”
“嗯?”
林亦瑤抬眸。
“你和陸灼後來是不是在一起了?”
林亦瑤心口猛地一,咖啡杯沿險些磕到牙齒。
強作鎮定,聲音卻微微發。
“怎麼這麼問?”
周芷晴歪頭笑了笑,帶著點釋然和打趣。
“因為當年我跟他告白那次啊。”
“他拒絕我,說他有喜歡的人了。”
“我問他誰,他說……”
周芷晴頓了頓,目落在林亦瑤臉上,清晰地重復了當年陸灼的回答。
“是林亦瑤。”
林亦瑤的世界,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靜音鍵。
原來他當時說的後面那句,竟然是這個?
不是的臆測,不是後來從風信子花語中拼湊出的模糊答案。
是他親口,對另一個人承認他喜歡自己。
垂下眼睫,掩飾瞬間泛紅的眼圈,聲音有些發。
“是嗎……”
“都多年前的事了。”
周芷晴是個通的人,見狀笑了笑,自然地岔開了話題。
又寒暄了幾句,便起去準備下一組拍攝。
休息室里只剩下林亦瑤一個人。
維持著端坐的姿勢,很久都沒有。
心臟在腔里擂鼓,一聲聲,敲打著遲來了這麼多年的回響。
晚上七點,林亦瑤剛到家換上家居服門鈴就響了。
過貓眼,微微一怔。
門外站著一位氣質婉約的婦人,眉眼間能看出幾分陸灼的影子,是陸灼的母親辛婉。
林亦瑤連忙開門。
“阿姨?您怎麼來了?”
有些意外。
辛婉手里捧著一個不小的收納箱,笑容溫和得。
“瑤瑤,沒打擾你吧?”
側,示意了一下腳邊一個不小的收納箱。
“我來給陸灼送點東西,他電話打不通,我過來才發現他不在家。”
頓了頓,語氣自然。
“家里在重新規劃,收拾出不他以前的舊,占地方得很。”
“想著他住你對門,麻煩你回頭轉給他,行嗎?”
“當然可以,阿姨,您太客氣了。”
林亦瑤趕應下,彎腰想去幫忙搬箱子。
“不重不重,我來……”
辛婉說著,也同時手。
兩人手錯間,不知怎的,箱子底部猛地一。
“哎呀!”
辛婉輕呼一聲,整個收納箱側翻在地。
“啪嗒!”
箱蓋彈開,里面的東西嘩啦啦散落一地。
“抱歉抱歉,我沒拿穩……”
辛婉連忙道歉。
林亦瑤說著沒關系,蹲下去幫忙收拾。
當看清散落出來的東西時,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整個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地上散落的,本不是什麼普通的舊。
全是關于的。
很多張的照片,從年到高中時代,甚至後來在倫敦街頭被抓拍的側影。
心臟猛地一,呼吸滯住。
這只是一個開始。
散落一地的,遠不止這些。
還有一沓厚厚的機票行程單,最上面一張,清晰地印著【京市-倫敦】
抖著手指略一翻,往返七年。
時間度覆蓋了離開的七年。
他飛了四十二次倫敦,卻一次也沒有出現在面前。
林亦瑤蹲在地上,仰起頭,眼圈瞬間紅了,聲音發。
“阿姨,這……”
辛婉也蹲了下來,沒有急著收拾,過那些承載了兒子七年心事的件,嘆了口氣。
“這孩子……”
“他以為他藏得很好。”
“瑤瑤,有些事,他那個倔驢子,一輩子都不會跟你說。”
辛婉看著,語氣溫卻直擊心底。
“但阿姨覺得,你該知道。”
“你走的這七年,他是怎麼熬過來的,我這個當媽的,看得最清楚。”
“你去倫敦那七年,他每年都去,一年四次,春夏秋冬,一次不落。”
“加上你生日和年,我算過了,他飛了四十二次倫敦。”
“每次從倫敦回來,他都能沉默好幾天,一個人關在房間里,對著這些照片發呆。”
“問他,他就說,好像又瘦了點。”
“他護照本都換了兩本,每一頁都蓋滿了英國的章。”
“我問他是不是在英國有項目,他說他在那兒埋了寶藏,得經常去看看才安心。”
“我後來才知道,他藏的寶貝,是你。”
林亦瑤的眼淚滾落,砸在機票上,暈開一小片痕。
“他為什麼……”
哽咽得說不出話。
為什麼不告訴?
為什麼不來找?
辛婉嘆了口氣。
“瑤瑤,你和聽南那時候有婚約,陸灼再混,也有他的底線和堅持。”
“他覺得自己沒資格,也怕毀了你該走的路。”
“這麼多年,他過得一點都不比你好。”
“高中那次他不是沒考好,是控分,故意落榜的。”
“就為了陪你讀那一年高中。”
林亦瑤怔住,大腦嗡嗡作響。
故意控分?
陪?
辛婉握住的手,目溫慈。
“瑤瑤,他對你的心思比你想象中要早很多很多。”
“錯過那麼多年,不是任何人的錯,是時機弄人。”
“但現在,所有的阻礙都沒有了,聽南找到了他的幸福,你也自由了。 ”
“他利用你那件事,你的委屈是真的,他的不得已也是真的。”
“阿姨只是覺得,你們已經因為這些莫須有的東西,錯過了最好的年華。”
“人生有幾個七年可以用來賭氣和試探?”
“阿姨……”
林亦瑤聲音哽咽,淚眼模糊。
一直以為,是自己一個人在漫長的歲月里,進行著一場無的暗。
原來,不是單向的暗。
原來,在以為自己是孤一人的那些年里,他一直都在。
他克制,忍,小心翼翼地陪走過了整個青春和漫長的異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