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靜了一瞬。
陸灼作頓住，抬眸看。
眼底戲謔褪去，變得深靜。
“瑤瑤。”
他走到面前，蹲下，仰頭看著。
這個姿勢讓他這個向來囂張的人，顯出一種臣服的姿態。
他深吸一口氣，平復過于激的心。
“求婚這事，得我來。”
“我不在乎。”
林亦瑤打斷他，反手握他的手，目清亮。
“什麼求婚儀式，戒指，我都不在乎。”
看著他，眼圈微微泛紅。
“我們已經等了太多年。”
“從十五歲到二十五歲，人生最好的十年，我們都在錯過。”
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所有勇氣。
“剩下的時間，我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
陸灼呼吸驟停。
看著通紅的眼圈，聽著帶著哭腔的勇敢。
心臟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酸，滾燙，充滿了滿足。
他等了這麼多年，守了這麼多年。
他的小兔子，終于勇敢地撲進了他的懷里。
“等著。”
說完突然起，大步朝外走。
“陸灼？”
林亦瑤一愣。
他已打開房門，回了對面。
片刻後，他拿著一個深藍絨方盒回來。
盒子打開。
里面并排躺著七枚鉆戒。
設計各異，從青張揚到沉穩斂，明顯是不同年份的審。
唯一相同的，是主鉆都澄凈耀眼，像他憋了多年的真心。
林亦瑤怔住。
陸灼直接單膝蹲跪在面前，握住放在膝頭的手。
掌心滾燙，微微發。
“我等這一天，等了十幾年。”
“戒指我早就備好了。”
他扯了下角，笑得有點苦，又有點野。
“不止一個。”
“從確定我這輩子非你不可那天起，每年你生日，我都買一個。”
“想著總有一天，得套你手上。”
林亦瑤看著這些鉆戒，瞳孔微，心跳了半拍。
“最早這個，是你十八歲生日那天買的。”
他指著最左邊那枚略顯稚的心形鉆戒，自嘲地扯。
“那時候窮，零花錢湊的，屁都不懂，就覺得心形配你，土就土點。”
“後來每年都添一個，越買越順眼。”
他拿起最近那枚簡約卻奢華的方鉆，指腹挲戒圈。
“這個，上周剛拿到。”
“本來想下個月你生日，帶你去冰島看極的時候求。”
他抬眼，黑眸沉沉鎖住，眼底卻十分認真。
“場地流程，我在腦子里演練了八百遍。”
“怎麼單膝跪地，說什麼詞，你哭了我怎麼哄……”
“連你答應後我該親多久，都算好了。”
他頓了頓，嗓音低下去，帶著點無奈的寵。
“就是沒想到，最後是你先開的口。”
林亦瑤眼圈瞬間紅了。
仿佛看見他每年在生日那天，獨自走進珠寶店，挑選戒指的樣子。
“陸灼……”
聲音哽咽。
林亦瑤拂過那七枚戒指，最終停在最早那枚心形鉆戒上。
抬起潤的眼睛，看向陸灼。
“就要這個。”
陸灼微微一愣。
“為什麼？這個最丑。”
“因為它陪你最久。”
握住他的手。
“從我十八歲到現在，它等了我七年。”
陸灼眼眶猝然發紅。
他取出那枚被嫌棄多年的戒指，執起的手。
手指微，竟有些對不準。
“笑什麼？”
他啞聲問，額頭抵著。
“原來陸也會手抖。”
“廢話。”
“老子等這一刻等了二十幾年。”
戒指緩緩推無名指。
尺寸分毫不差。
“套牢了。”
“小乖，這輩子，你都別想跑了！”
林亦瑤又哭又笑，俯捧住他的臉，吻住他的。
“誰要跑了……”
“哭什麼，小乖。”
“高興。”
仰頭看他，眼睛漉漉的，像被雨水洗過的星辰。
“陸灼，我好高興。”
陸灼順勢將從椅子上抱下來，進懷里，加深這個吻。
用盡余生所有的耐心，品嘗這份遲到了太久的圓滿。
正好，歲月綿長。
從暗，到明目張膽。
他們走了整整十年。
但好在，最後還是你。
……
半年後，陸家太子爺和林家小公主的婚禮，轟了整個京圈。
草坪婚禮，澄澈，花香馥郁。
霍思悅穿著伴娘，興地原地小蹦跶。
“啊啊啊！我這是什麼神仙運氣！”
“半年給我哥當完伴娘，又給火勺當！我磕的CP都圓滿了！”
宋聲聲忍不住笑著打趣。
“收斂點，不知道的以為你今天結婚。”
“我高興嘛！磕的CP真比我自己談還甜！”
蘇彎，視線投向不遠的新郎。
陸灼一定制黑西裝，姿拔，寬肩窄腰。
晏聽南站在他側，低聲道。
“張？”
陸灼嗤笑，結卻滾了滾。
“可能嗎？”
鶴司忱推了推眼鏡，溫聲拆臺。
“心率過速，需要聽診確認嗎？”
聞靳驍咧。
“灼兒，手別抖，戒指拿穩，新娘快來了。”
陸灼笑罵一句，目卻一秒移不開新娘的方向。
林亦瑤一襲簡約緞面魚尾婚紗，頭紗及地，站在花房盡頭。
儀式開始。
林亦瑤挽著父親的手臂，一步步走向他。
陸灼站在盡頭，看著，眼睛一眨不眨。
到換戒指。
戒捧上的，依舊是那枚十八歲的心形鉆戒。
司儀剛要開口。
陸灼抬手，示意暫停。
全場微愕。
他上前一步，從伴郎聞靳驍手里接過另一個絨盒。
單膝跪地，仰頭看。
“想了想，還是得補上。”
盒蓋打開。
一枚全新的，璀璨奪目的鴿子蛋鉆戒，靜靜躺在黑絨上。
“這個，配今天的你。”
他嗓音低磁，帶著鄭重。
“以前那個，是我們的青春。”
“這個，是我們的未來。”
林亦瑤眼眶瞬間就紅了。
觀禮席上，霍思悅死死捂住，激地猛掐旁邊蘇的大。
“媽的，陸灼這小子太會了！”
“給我親！本伴娘批準了，親塌他媽的！”
蘇疼得輕吸一口氣。
還沒來得及反應，下一秒，一只條分明的手來，扣住霍思悅的手腕。
“思悅。”
晏聽南嗓音低淡，眼神落在蘇被掐出印子的背上。
“控制一下。”
“上有傷，輕點。”
霍思悅：“？？？”
蘇：“……”
霍思悅這才反應過來，趕松手。
“對不起嫂子！但我控制不住啊！”
覺自己幸福得快要暈過去。
我靠我靠！
這什麼暗的糖！
還上有傷，什麼傷？
該不會是昨晚弄得傷吧？
嘖嘖嘖，哥哥也太不憐香惜玉了。
我死了！
我原地火化！
拋捧花環節。
未婚男作一團。
霍思悅和宋聲聲一馬當先，擼起袖子，勢在必得。
林亦瑤背對著大家，用力將捧花向後拋出。
白花束在空中劃出弧線。
徑直落鶴司忱懷里。
他看著懷里突如其來的花束，眉頭微皺。
陸灼攬著林亦瑤的腰，看得直樂。
“老鶴，下一個就是你。”
鶴司忱推了推眼鏡。
“崇尚科學，拒絕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