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片死寂,沒有人敢說話。
跪在懸崖邊的男人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紅著眼眶,語速極快地說道,“我記得崖下也安排了人手,聯系他們,迅速營救。”
“是。”
有人向下面看了一眼,忍不住說了一句,“顧公子,這下面是暗礁,掉下去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您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顧司辰青筋暴起,狠狠地瞪著說話那人,暴怒地嘶吼道,“閉!都給我下去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他幾步走到車邊,打開車門,用毫不溫的作把鎖在車里的人扯了出來,冷聲道,“你跟著他們走,我沒空管你。”
盛司卓剛剛站穩了形,想問些什麼,就看見了男人的表,于是又把邊的話吞了回去。
忍不住問道,“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顧司辰什麼都沒說,連看都沒看一眼,就開著車離開了這里。
……
顧司辰在崖下不眠不休地搜了三天三夜,把整片海域都翻了個底朝天,卻只找到了蘇宛破破爛爛的尸。
慕傾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連片角都沒能讓他找到。
他站在游的甲板上,看著不遠正在四打撈的船只,神偏執冷漠,整個人卻散發著頹然的氣息。
“顧總,”徐書言又止地站在男人的后,看著他孤寂的背影,嘆了口氣,說道,“顧三來了,您要見他嗎?”
“不見。”男人的聲音沙啞得可怕。
從慕傾墜崖以來,這三天他幾乎沒有休息,連飯都沒怎麼吃,只是每天保持著最基礎的需求。
偶爾進食,困得撐不住時,會不知不覺睡過去,但過了一會兒又會猛地驚醒。
這幾天他一直在想,掉下去的那一瞬間,是不是恨極了他,所以連尸都不想讓他找到。
徐書也料到他不會見,所以聽見這個答案并不驚訝。
頓了頓,又繼續道,“還有一件事,您父親昨夜凌晨去世了,老夫人問您什麼時候回去。”
顧司辰淡漠地著平靜的水面,語氣帶著深深的厭倦,依舊是簡短的兩個字,“不去。”
盡管知道顧總和他父親的關系十分糟糕,徐書還是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些過于冷了。
沉默了片刻,斟酌著說道,“老夫人的意思是,您作為長子和顧氏的接班人,必須出席您父親的葬禮。”
“我沒空。”
男人干脆利落地拒絕了。
徐書推了推眼鏡,只好一板一眼地說道,“老夫人的原話是,您如果不回去,就永遠都別回去了,會扶顧三上位,顧家不需要用事的懦夫。”
顧司辰的形終于了。
他緩緩轉過來,一雙帶著的眼睛冷冷審視著徐書。
半晌,嗤笑一聲,“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原來你是老太太的人。”
徐書仍舊保持著職業的微笑,表連都沒,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不修邊幅的男人。
顧司辰的頭發被海風吹得十分凌,胡子也一直沒刮,上的服也沒時間換。
他就這樣生生地在海上吹了三天的海風。
男人嘶啞著嗓音嗤笑道,“怎麼,老太太讓你每天監視我是否有資格做這個繼承人,如果哪里不合格,就要被這個垂簾幕后的皇太后換掉?”
“是這樣的嗎,徐書?”
徐書的笑容變得有些無奈,“顧總,從我來你邊以后,從未做過對不起您的事,那麼我是誰的人,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男人冷哼一聲,冷漠地看著,“回去告訴,我做了三年顧氏總裁,不會一點準備都沒有,如果非要我,我不介意以整個顧氏為代價跟玩玩。”
徐書無奈道,“您又是何必呢?”
顧司辰冷冷地看著,沒有說話。
徐書嘆了口氣,“顧總,您一直都是個聰明人,您應該知道,三天都沒能找到慕小姐的蹤影,這說明了什麼。”
“所以呢?”男人冷漠地開口問道,“你要我放棄,默認死了?”
徐書皺起眉,“您可以繼續找,但不能放著整個顧氏不管,全部心思都花在這件希渺茫的事上,您可以把這件事給信任的人去做。”
顧司辰抿了,沉默了一會兒。
半晌,他緩緩說道,“我已經放棄了那麼多次,這次我不想再拋下了。”
“顧總,已經晚了。”
徐書憐憫地看著男人僵的側臉,狠心說道,“您不覺得,遲來的陪伴和守護,慕小姐已經不需要了嗎?”
“您現在做的這些無用功就只是在自己,或者說,你只是為了讓自己好,在這里贖罪而已。”
男人了干裂的,艱地開口,“我只是……不想讓一個人沉睡在這冰冷的水里,我想帶回去。”
徐書閉了閉眼,決定還是暫時地騙一騙他,先把他哄回去,“您既然沒找到慕小姐的尸,那麼也很有可能,是被人救走了。”
“我在來的路上,看見了霍家的那位公子,他是代表霍家來接凱文公子的尸回去的。”
徐書的大腦飛速地運轉著,半真半假地說道,“按理說他不用親自過來,但奇怪的是,他不僅本人來了,還帶了一支專業的醫療團隊。”
顧司辰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來的時候不知道他接的是一個死人嗎?”
徐書面不改地說道,“他知道,所以這才奇怪,不是嗎?”
顧司辰僵在那里,細微地抖著。
“他人在哪里。”
徐書回答,“霍公子今天上午剛剛坐著專機回國。”
……
連續三天三夜的打撈終于隨著顧司辰的回國宣布結束。
三日后,他穿著一席黑,出現在了他父親的葬禮上。
依舊英俊拔,除了眼底淡淡的疲憊,幾乎看不出任何異樣。
只有跟在他后的徐書知道,這個男人是如何強撐著神和出席的這次葬禮。
顧老夫人遠遠地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沒跟他說話。
因為下著小雨,所有人都打著黑傘,襯得整個葬禮安靜又抑。
顧老太太以不好為由率先離場,其他顧姓族人也都漸漸離場,而顧司辰則盡職盡責地站到了葬禮結束。
直到最后一個人離開以后,他才淡漠地地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