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恨不能自己上陣：“過年他會回國嗎？”
許云想拉住被子蓋在臉上：“會倒是會，他爺爺還在德國，只是回來的比較晚而已。”
小玉信誓旦旦：“你等著吧！他回國肯定找借口約你出去。”說完猶覺得不夠，又從枕頭底下出手機，仔細計算，“今年的除夕之后第五天就是人節，這樣重要的日子……”
“……那我要做什麼呢？”
小玉快快樂樂地鉆回被窩里：“你只要打扮漂亮赴約就行，喜歡就是yes，沒想好就是no。這段里，你是主宰的一方，生殺大權在你手上。那句話怎麼說的，墊起腳尖的喜歡是站不穩的，真正喜歡你的人會自然而然的彎腰。他很高對吧？”
許云想想到他的高：“快一米九了吧。萬一……我自作多了怎麼辦？”
小玉恨鐵不鋼：“那說明你有點兒喜歡他。多好，你可以追他啊……這一波，怎麼算你都不虧。要麼他喜歡你，要麼你喜歡他，搞不好是雙向奔赴，完！”
許云想在深夜里捂住了自己的臉。
這樣的夜談以糟糟的心緒和心虛結尾。
第二天，孩子們打包了行李，愉快地開始了寒假生活。
而許云想再次打開郵件的頁面，回復的手就帶了些躊躇，不復之前的輕快。
對方的尚且不明晰，的心卻好像已經有點兒淪陷了。
明確地知道，雀躍于他的郵件回復，也在等待他微信回復的每一個間隙，心跳怦然。
曖昧，讓人上頭。
第76章 第七十六朵云
《小王子》里面的狐貍說：
“如果你說你在下午四點來
從三點鐘開始, 我就開始覺很快樂
時間越臨近，我就越來越到快樂。
到了四點鐘，我就會坐立不安
我發現了幸福的價值
但是如果你隨便什麼時候來
我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準備好迎接你的心了。”
許云想覺得自己如同書里等待的那只狐貍。
既無法勸說自己毫不在意, 也沒辦法像以前一樣平和地看待陳謹川即將在除夕期間歸國的事實。
八字尚未有一撇，但已經焦灼到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同學聚會是沒有心參加的，在外婆家里看著電視也心不在焉, 許尚澤和說話，也常常慢個八拍才回應一聲。
世事和像隔了一層, 被的猜想橫亙其間, 像一團又邊緣模糊的白。
而陳謹川在的那一頭。
郵件自然也還在寫, 你來我往，有問有答。
頻率比早上起床吃早餐的次數還要穩定。
兩個人討論的話題已經漫無邊際地跳到了恩德的墓地。
陳謹川說, “……我的朋友說他被安葬在了慕尼黑森林公墓，墓碑的設計很特別，像一本打開的書。如果你來德國游玩的話, 可以去看一看。”
如果。
許云想發了一陣呆，覺得自己仿佛在做語文里的閱讀理解。
每一個字眼都要拆分開來, 搖一搖晃一晃, 看看里面有沒有甜的意淌出。
……這和電視劇里邊摘樹葉邊數“他我”“他不我”的癡男怨有什麼區別。
還是秦蘅在電話里給學生解題的話語意外地提醒了。
“……你要先認真審題，閱讀題干, 確定知識點，再去理解問題。”秦主任在電話里如是諄諄教誨。
于是將瀏覽里能搜索到的關于陳謹川的報道全部看了, 甚至連陳家公司網的發展史都細細讀了一遍，還翻了他私人賬號的關注和容, 試圖從哪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里翻出他對理想型的描述。
好像除此之外, 對他的了解，也并不比陳慕舟的多。
小玉回了鄉下老家過寒假, 隔了很久才找到村里有信號的地方隔空發表對的見解：“每個時間節點上就做最快樂和最終于心的表達就好了呀。人生不就是無數個這樣的小的選擇串聯起來的嗎？……哪怕最后結局不太好呢，至快樂是真的。”
還給發了在山頂的照片，一群小孩子拿著簡陋的樹枝拐杖沖著鏡頭燦爛的笑，讓人忽略了們弄的頭發和服上明顯的泥漬。
到除夕的前一天，有高中同學生日。許云想躲不過，被陳慕舟給拉了過去。
是同學的哥哥開的酒吧，走暗黑金屬風，舞臺的燈一閃一閃，便很有盤里群魔舞的覺。而吧臺則是仿銀河系的設計，銀河點綴在夜幕間。
們到的時候，場子里已經熱鬧到不行。
震耳音浪，每一個鼓點都好像敲在人的心尖上。
程瑤瑤一看到許云想就湊了過來，遞給一杯五彩斑斕的尾酒，在耳旁說：“低度數的。你之前怎麼不出來玩？我都找你好幾次了。”
陳慕舟將上的皮下，往卡座上一扔：“學林黛玉呢，恨不得去葬花。”又扭頭和說，“你別多喝啊，不然我回去不好和你爸媽待。”
程瑤瑤小天使立刻話：“你喝沒事，都要過年了還不讓你喝。等會兒我送你回去，叔叔阿姨不會怪我的。”
許云想沒忍住抬手敲了陳慕舟一下，然后才回答：“我外婆外公回來了，要陪們呢。”
程瑤瑤“啊”了一聲，點頭，話題馬上跳到另一個：“聽說今天的DJ是特意花高價從港島那邊請來的，是不是特別帥？……我們等會兒也下場去跳舞呀！”
許云想凝神往臺上看，黑冷帽黑短袖T和大花臂，就這個燈……能看清的部分都有限，違心點頭：“是還行。”
音樂聲加上人聲，太過鼎沸，說話已經得耳朵著才行了。
徒增無數曖昧。
而壽星公的場子，酒甚至都沒有過三巡，生日蛋糕已然砸了兩個了。程瑤瑤high得不行，臉上的油也顧不上，就要拉許云想去舞池。
許云想往沙發上，假裝頭暈逃過一劫。
心里始終留有一隅清醒計算，飛機從慕尼黑起飛，越七個時區，到海城的時間是什麼時候？他會直接回家嗎？還是……
在心里默默回想，往常二哥回國的時候，肅寧灣好像也沒有刻意擺接風宴那些，就除夕夜大家聚在一起吃一個團年飯。晚飯過后陳慕舟會來一起放煙花。到了新年，陳叔叔和周阿姨都會在第一次見的時候給紅包，陳謹川也會給……
陳慕舟擔心。
人是他帶出來，這要是冒發燒或者其他，他媽媽就能把他的皮掀翻過去。
“你哪里不舒服？”陳慕舟靠得太近，聲音幾乎是在的耳邊炸開。
“……頭暈。”
兩個人沒留意到，樓上有人拿手機對準了們。
陳謹川下了飛機不久，就收到秦晉發來的消息。
【你弟他們可真夠鬧騰的啊！】
附贈一個燈紅酒綠人頭攢的視頻，末了定格在了他低頭靠近一個孩的畫面上。燈隨著音樂節奏的強弱變幻，青年男，耳鬢廝磨，旖旎又青春。
陳謹川直接撥了個視頻電話過去，開口就是指揮：“攝像頭切換后置，攝像頭放大，對著阿舟那邊。”
最大的卡座里，陳慕舟已然不見，有人捧臉呆坐一旁。酒吧里的聲浪浮華，燈絢麗，偶有冷白過的位置，呆呆的側臉，像一只被忘在時里的蝸牛。
在他對著鏡頭仔細辨認許云想的時候，蔣思裕也湊了過來，過小小屏幕往里頭瞧。
總不至于這麼弟弟，一下飛機就急著看。
“謝了，我等會兒就到。地址發我一下。”
那頭簡單利落地掛了電話。
卡座里，許云想的電話也震了起來。
屏幕上顯示是“二哥”。
猶豫了幾秒，手還沒來得及按下接聽鍵，電話斷了。
過不久，有人將電話遞到面前：“找你的。”
——酒吧里的燈昏暗，也不妨礙認出來那是陳謹川的朋友之一，蔣思裕的。
電話屏幕上明晃晃的一個字：陳。
知道，陳謹川的陳。
蔣思裕將人帶到樓上一間空的包廂里，按亮燈，退出，將門帶上之前還不忘加一句：“慢慢說，我不著急用手機。”
讓人心浮氣躁的聲浪轉瞬被隔絕。
唯有電話那頭的聲音悉又清晰：”？“
這段時間的心虛猜測和無力，都隨著這把嗓音的落下而重重墜地，許云想倏地生出無盡的委屈，低低的“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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