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下時間，小日子就在這幾天了。外婆每個月都把這當大事看待，提前幾天就開始備紅豆粥，各種養氣的紅棗桂圓都加進去，生怕肚子疼。
止痛藥那些在外婆眼里，都不如食補的療效好。
客廳的餐桌上坐著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那條還沒有回復的微信發件人。
晨間的太從大門口照進來，在地板上留下亮的長方形影子。
客廳里亮堂堂的，張延卿坐在椅子上和周外婆說著話，他的側臉實在優越，鼻子英，下顎線清晰，骨節分明的指間正剝著蛋殼。
兩人同時轉頭看向。
周念南一時有些慌，今天沒有化妝，素著一張臉下來的，面上卻不顯：“外婆早，延卿哥早。”
周外婆正要站起來給盛粥，張延卿輕輕按住的手臂：“外婆，我來。”
欣喜打量外孫的臉，關切地問：“昨晚是不是睡得好一些了？我看你到點還沒有醒就沒有你，多睡一會兒好。”
一碗熱騰騰的紅豆紅棗桂圓粥擺在的面前，斜里遞過來一只細膩的白瓷勺。
垂著眼睛接過：“謝謝延卿哥。”
又回外婆的話，“你看，黑眼圈都沒有了。”
張延卿明正大的順著的話打量，皮底子好，又白，黑長發順垂落，臉上還有睡覺時候出來的淺淺印子，和得像一只剛剛破殼而出的雛鳥，漉漉絨絨。
大約是他盯的時間太久，周念南終于憋不住回看他，“延卿哥今天怎麼過來了？”
他的眼神太過鋒利，很快轉移視線盯住碗里的早餐，紅豆飽滿，去了核的紅棗鼓鼓囊囊，舀一勺輕輕吹氣。
周外婆替他答：“今天初一，我們要去仙人廟拜拜的。小張也去，給他公司求求運程。”
周念南卡住，抬頭看向對方含笑的眼睛。
……給其他公司留條活路吧！
張延卿挑挑眉，視線挪到的上，又潤又紅。
他將他手邊的碗推過來，里面放了兩顆剝了殼的蛋，接過周外婆的話：“……也祈求其他事能夠得償所愿。”
語帶雙關。
周念南埋頭吃早餐不再吭聲，甜粥綿，白煮蛋鮮，一口蛋就一口粥，慢慢吞完。
吞下所有裹挾在話語里的不聲的流。
周外婆難得遇到這麼話題投契的年輕人。
是初一十五都要去廟里拜拜的人。人力所不能夠著的命運之，相信自有其他的力量可以抵達。
張延卿向周外婆討教拜菩薩的講究，表誠懇，態度謙遜，和諧得像是一家人。
既然是三個人一起去，就不能再開周念南的小mini了。
三門版的車，買的時候只想到和外婆，從未考慮兩人之外的選擇，后排上下不方便，一直當儲空間在用。
張延卿義不容辭地擔任了司機一職，開他的車過去。
仙人廟在森安郊區的西山上。
周念南扶著外婆拾級而上，青磚小路的兩旁種滿了青翠的竹林，旁邊的清流淙淙，日過竹林的隙灑下來，照得水面金閃閃。
走了十來分鐘到山頂上，古樸靜謐的廟宇古樸靜謐，與紅墻綠苔相得益彰。
因為是初一，廟宇前有些熱鬧。
周外婆門路去了一側的香火攤前買香燭，還指點張延卿：“你第一次來，拜菩薩講究誠心不講究價位，買中檔的就可以了。”
大殿依山而建，軸線筆直，飛檐斗拱，威嚴自現。
殿前的爐鼎里香火旺盛，三尊高大的佛像默然而立，似睜半睜，慈悲溫。
廟里的虔誠香客人數眾多，卻都安靜默默拈香朝拜，懸掛在半空中的香屑時不時從火星的閃爍里落下來一點點。
張延卿很快按照周外婆的指導拜好，周念南比他更早結束，站在大殿外的屋檐下。
“延卿哥，你信這個嗎？”
曾經年的也在這里相信，菩薩會聽到的祈求將心愿帶給大洋那頭的母親。
夏日的直直向下傾注，投在廟宇前的大爐鼎里，火和煙霧一樣耀眼。
張延卿低頭看，外頭的線刺目，照亮黛未施的臉龐。
“我信神明只是指引，不是解答。”清晰到篤定的語氣。
這句話似懂非懂，但周外婆很快來找：“來，跟我到菩薩面前來。”
周外婆拉著跪在團上，瘦小的脊背虔誠伏下，周念南聽到外婆的喃喃低語：【南無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愿您慈悲做主……】
這個世界如果真的有神明，那也應當是外婆的模樣，以已，護二十多年的安康。
回程路上周外婆頗為不好意思：“耽誤小張你的時間了，午餐就在我家吃，可不許拒絕了。”
寺廟離森安車程半小時，一來一回就一個小時。
張延卿追周念南在面前過了明路，雖然不干涉外孫兒的選擇，但知道周念南前一段分手的原因。
眼下這個年輕人，家境顯然比自家好太多，沒有半分看不起的意思，反而更積極主來幫忙，就這一點，顯然比柳承志更合適。
琢磨著這次得亮眼睛，找個人品好的，會心疼人，這樣外孫的日子才好過。
周念南約知道外婆心里的小九九，窩在外婆上，悄悄打了一下外婆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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