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臺詞說,“希遲遲不來，苦煞了等待的人。”
是啊,苦煞了等待的人。
到底能不能等來，等來的是不是滿意的,他不知道。
他變一座死寂的山。
無波無瀾熬過一天又一天。
收到栗夏私信的前一晚，方則清和朋友喝了點酒，睡到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打開手機,看到Ins有消息彈出。
他實在有點困,連解鎖手機都是瞇著眼睛,兩次才解開。
點進去，發現是有人發來私信。
再一看,方則清騰地從床上坐起來。
看到對方竟問他：
——【你好，缺朋友嗎？】
方則清愣住了。
這幾個字是怎麼做到這麼禮貌，又這麼輕佻的？
他著心反復確認了兩遍，是栗夏的頭像沒錯。
這是什麼意思？
明明是中國話，怎麼這麼難解呢。
方則清沒著急回，他得弄清楚，一點一點去解。沒想到，對方本不存在謎底，只是問他缺不缺朋友。
方則清盯著那個頭像看了很久。
想到很多事。
他認真地打下一個字：【缺】
-
方則清第一次見到栗夏，在北京酒店總部。他一早打理好自己打算出去，在大廳看到藺栩在門口送人。
是個孩。
眼睛明亮地看著藺栩，盈滿笑意。
手里拿著東西，臨走，忙塞到藺栩懷里。
又是哥哥的追求者麼？
方則清心下嗤笑。
他去前臺問完事，轉時，藺栩已經返回來，問他去哪。方則清說有點事。
“你拿的什麼？”他問。
藺栩搖搖手里的書，“咱媽的新書啊，出版了，那個負責的小編輯特意來送的，好用心。”他手里還有一罐雪花，藺栩笑笑，“我不是去和他們社談合作了嗎，說特別謝我，暫時沒時間請我吃飯，就先送了這個。”
方則清去看門口，早無人影。
原來是負責藺虹書的那位編輯嗎？
“給你拿著。”
藺栩把那罐雪花遞給他，“我不吃甜。”
又警告方則清，“你不準扔啊，人家孩親手做的。”
“咱媽之前還說把介紹給你呢。”
方則清本想說，沒興趣。
話到邊，沒說出口。
他已經拆開一個雪花，咬了一口。
恰到好的甜味彌漫開來。
他看著空門口，忽地想到剛剛生的笑臉。
……
方則清不止一次聽藺虹提起過這位栗編輯。
藺虹寫作很痛苦的時候，會整夜整夜和打電話。有幾次，方則清剪完片子已經是凌晨，他路過藺虹房間，發現還在寫東西。
但不是一個人，那位栗編輯在電話里陪著。
方則清很意外。
意外于這兩個人的熱。
“我其實知道自己這樣非常打擾，可能我自私吧，夏夏包容、忍耐了我的自私。說起來，我一把年紀了還要一個二十多歲的人把我拉出來，也是很可笑。但很單純，單純地鼓勵我，也很真誠，我常常覺不到我們的年齡差距。活潑，熱烈，給我帶來很多力量和好心，所以我總是小夏天。”
藺虹被采訪的時候，這樣說。
方則清很明白。
許許多多次，他看著一個陌生人把藺虹煥新，幫助完夢想。
從某種層面上，方則清很欣賞這樣的人。
好像擁有著溫又活躍的生命力。
當然，他也謝。
謝素未謀面的。
藺虹這些年也有寫作，但寫書對來說實在是個艱難跋涉的過程。書的容是一位農村婆婆在村子里大半生經歷的生離死別，要從自己的家鄉取材，采訪，了解一些殮風俗。工程量很大。
方則清看得出，每次靈缺失時的痛苦。
他很想幫忙，又無能為力。
有時候，藺虹會一個人坐在院里發呆，坐到日落。稿子就在手邊放著，有靈了寫一寫，寫得不好就撕掉。
世界這麼大，撕破紙張的聲音卻那麼響。
方則清默默撿起來。
他很擔心藺虹就此抑郁，可他無法阻止。
也是這時，他忽然想到，“媽，你要不要給你的那位小編輯打個電話？看能不能提供一點建議，幫幫你。”
藺虹說不想打擾。
方則清實在覺得，需要有人拉一把。他不認識這位編輯，可他此刻有求于。那是方則清第一次，用藺虹的手機給栗夏發消息。
他先是問了問現在有沒有空，方不方便。接著說遇到一些難點，可不可以電話聊一聊。
對方說：【好的呀】
說完，很快打來電話。
方則清接起來，聽到一個清清甜甜的聲音：“虹姐，下午好呀，今天寫得不太順利嗎？”
方則清不是個用事的人。
但他這一刻承認了，有些人只是聽到的聲音，就會讓人覺得，這是很好的一天。
-
再見到栗夏，是去年，第一次來家里拜訪藺虹。
那會兒，藺虹的書已經出版，陸續上市，神狀態改善很多。
某天早上，藺虹說今天家里要來客人，方則清正巧要在線上開個策劃會，吃過早飯，便說自己有事，不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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