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盛南煙一夜好眠, 完全沒做夢，好像閉上眼再睜開只用了很短的時間，醒了之後整個人神奕奕。
咚咚兩聲, 門被叩響。
徐陸琛的聲音隔著門傳來, “醒了嗎？”
盛南煙起去開門, 門外的徐陸琛穿一純黑襯衫，同長垂墜筆，他肩膀抵著門框, 沖微一挑眉, “睡得好？”
人剛醒, 反應有點遲緩, 呆呆地點頭，“還行。”
徐陸琛低頭看。
素白的小臉皮吹彈可破, 像剝了殼的荔枝, 一雙杏眼懵懵的看著他的樣子, 大約因為剛起床, 頭發蓬蓬的, 穿著印著小貓的睡，又乖又可。
像只絨絨的小兔子。
徐陸琛眼睛彎起，明顯意有所指地對道：“你睡得倒是很好, 我可是幾乎一晚上沒睡。”
盛南煙：“為什麽？”
他一字一句地告訴，尾音向上揚， “當然是因為某人昨晚酒後——”
他說什麽？！
盛南煙僵在原地，瞪大了眼睛，全的熱騰騰地一下子往頭頂上沖, 急匆匆地否認：“你、你胡說！”
是醉了，又沒斷片, 昨晚的記憶一幕幕浮現，有讓人面紅耳赤的畫面，可說什麽，簡直是污蔑的清白！
徐陸琛揚起眉，慢悠悠地說，“昨天某人喝醉後黏人得很，不肯回房間，一直纏著要抱抱，把我給折騰壞了。”
他要是說這些，盛南煙一下子就心虛起來，反駁的話卡在了嚨裏。
徐陸琛見這副模樣，用手背抵著，笑得一臉無奈，像是主給臺階下，“我也是才知道，原來你一喝醉就格大變。”
盛南煙呆了呆：“啊？”
徐陸琛漆黑漂亮的眼睛盯著看，無辜地眨一下眼：“我說的是酒後，是格的。”
他意味深長道：“你是不是想歪了？思想有點不純潔啊。”
盛南煙：“……”
到底，不純潔的人，是誰啊！
盛南煙裝作沒聽見他話裏的戲謔，表做正經模樣向他發問：“我一直有個問題。”
徐陸琛：“你說。”
“你高考作文到底得多分？”
這廝這麽胡用詞！
當年高中時給他的補習的作文全都喂了狗吧！
徐陸琛笑，語氣玩味，“小盛同學，你轉移話題的能力不太行啊。”
盛南煙心猛地一跳，故作鎮定：“明明是你自己胡說話，還倒打一耙。”
徐陸琛懶洋洋地靠在門邊，忽然擡起手臂。
盛南煙覺臉被了。
熱熱的輕輕劃過。
徐陸琛微微瞇起眼，有點吊兒郎當地調笑道：“那你還臉紅什麽。”
盛南煙突然噎住，被他到的皮麻麻地燙了起來。
“你明明記得的吧，”他慢條斯理地開口，“昨晚你是怎麽調、戲、我、的。”
記憶裏一幕幕畫面沖襲而來，是怎麽抱他、主親吻、手指他的結——
臉紅的快滴，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徐陸琛雙手抱臂靠在門邊，笑得肆意浪，這次他暗示的意味明顯，指了指他的臥室。
“什麽時候你實在克制不住了，隨時歡迎。”
盛南煙沉默。
就不該理，
這只狗！
盛南煙繃小臉，無聲越過門口的徐陸琛去洗漱。
洗完臉護後，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上仍舊帶著一層淡淡的紅暈，盛南煙懊惱的移開視線。
昨晚真是瘋了，怎麽會突發奇想去確認人喝醉後的狀態。
而且分明抓到他的小辮子了！
現在才後知後覺剛才明明可以拿這個話柄拿徐陸琛的，但就跟大部分人一樣，每次吵架時笨卡殼兒，事後複盤才懊惱自己沒發揮好。
但這不影響接下來的要力行要表現出來的意圖。
徐陸琛就放心好了。
克制，絕對克制，打算今天之都不跟他說話。
放在盥洗池旁邊的手機屏幕亮起，彈出一條微信消息。
c：【出門吃飯？】
盛南煙瞥一眼，沒回。
下一秒。
c：【附近新開了一家賣餛飩面的新店，開業活打九折。】
打工人準則第一條：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盛南煙換了服，藕荷的，外面是白呢外套，一雙棕的羊皮靴子。
出門的時候，徐陸琛在門口等。
他一深的大，材高高瘦瘦的有型，肩膀線條寬而直，存在極強。
盛南煙恍然，突然認出這件大了。
徐陸琛一直盯著看。
盛南煙撥弄了下頭發，略不自在，“看什麽？”
徐陸琛語調輕輕慢慢的，帶了點懶散的哄，“你今天好漂亮。”
盛南煙心口如同被的羽掃過，一下又一下的跳。
這次絕對不輸陣，微微昂起下，有點小傲，“我知道。”
徐陸琛忍不住笑了，牽住的手，兩個人一起出門。
兩個人很快到店。
盛南煙一看到牌匾就認出來了。
“原來你說是這家店，我之前跟別人來吃過，味道確實不錯的。”
徐陸琛語氣一下子微妙起來，“你和誰來過？”
“同事啊。”
兩人進了店裏，點了兩碗餛飩面，搭配三鮮豆皮、南瓜芝士蝦、醬燒排骨。
這個時間段不是飯點，上菜速度快。
餛飩面第一個上來，盛南煙低頭先喝了一口湯。
嗯，真鮮亮，就是這個味兒！
徐陸琛看那副滿足的小模樣，問：“你為什麽這麽喜歡吃餛飩面？”
盛南煙作一頓，小聲說，“就喜歡吃啊。”
不對勁。
徐陸琛太了解了。
這幅猶豫的樣子，裏面肯定有故事。
他子往後一靠，上下打量著，“怎麽，難道你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回憶？”
“……”
什麽話到他裏都有了別樣的歧義。
盛南煙挑了下面條散熱，略略帶過：“我以前沒吃過，後來有人請我吃過一次就覺得蠻好吃的。”
徐陸琛挑眉，追問：“誰請的啊？”
可不是那種無緣無故可以接別人請客的人。
記得這麽清楚，還讓喜歡上餛飩面，到底是誰呢。
“沒誰，就一個路人，”夾一塊排骨到他碗裏，“吃菜吃菜。”
安靜了一會兒。
總有種不好的預。
一擡眸，盛南煙對上他的視線，心裏微微一。
“幹嘛？”
用這麽醋的眼神盯著。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吃的是酸湯面。
他雙臂疊，臉上半笑不笑的，“我記得你還欠我一次真心話。”
“……然後？”
“來吧，講講你背後的故事。”
飯店突然變訪談節目。
盛南煙沉默幾秒，發現自己對徐陸琛有了更深的了解。
這家夥能夠不計時間的千裏埋線，就為了可以有朝一日坑一把。
真狗啊！
放下筷子，細細回想了一下。
記得是高中打工的時候，當時正值冬天，那時在一家面包房兼職，天漸晚，店老板讓在外面推銷。
那時候年紀小面子薄，不好意思攔下路人讓他們買面包。
店老板看在寒風裏只站著不吆喝，氣沖沖的出來告訴：如果今天的面包賣不完，就不給結今天的工資！
“小姑娘，你多大啦？”一個很漂亮的阿姨走到盛南煙旁邊輕聲問。
店老板看出對方穿著華貴，立刻換了笑臉，“，要買面包嗎？”
漂亮阿姨不理他，只溫溫的問著盛南煙，“你工作時薪多啊？”
盛南煙有點局促地看了看，又看看店老板。
店老板看出不對勁了，招呼，“外面冷，您要不去進店裏看看？”
漂亮阿姨淡淡掃他一眼，語氣不輕不重的，“你還知道外面冷，人家孩子手凍得通紅，你讓一個小姑娘站外t面賣東西，還不給人結工資？”
店老板囁嚅了一下，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又有點惱怒，“關你什麽事，不買東西就走！”
漂亮阿姨拿出手機，“你現在把工資結了，不然我就去跟有關部門反映一下你店裏的食品安全問題？”
聲音不大，氣場很強，店老板不想惹事，點了點錢把盛南煙的工資結了。
漂亮阿姨問：“錢數對嗎？”
盛南煙訥訥點頭。
兩人離開往前走。
離開後，漂亮阿姨有點抱歉地對說：“你以後估計不能在這個店裏工作了，也是剛剛我太沖了，不好意思啊小姑娘。”
盛南煙搖搖頭，“沒關系的。”
這個老板總拖欠工資，也不想再去了。
了幹的，“剛才謝謝您。”
沒有，估計自己可能很難要到全部的工資。
見是這個態度，漂亮阿姨松了口氣，又對說：“出來工作不容易，平時可以客氣，不過該保護自己的時候一定要氣。”
盛南煙點點頭。
漂亮阿姨看著，覺得乖巧地可，“來，這個給你。”
把手上的一個包裝盒塞到盛南煙的手裏，“本來是買給我兒子吃的，他吃一頓沒事。”
說著微蹙眉，關切的說：“你手這麽涼，凍壞了吧。”
盛南煙好久沒有收到大人的關心，尤其眼前的阿姨漂亮又溫，手上的溫度好暖和，一時沒，著對方的溫暖。
漂亮阿姨注意到盛南煙穿得單薄，“你怎麽穿得這麽啊。”
說著拿出錢夾，從裏面拿出一疊紅的錢，“這些給你，你去給自己買厚點的服穿。”
盛南煙連連擺手，“不用，不用，謝謝阿姨，您幫我很多了……”
見對方要把錢塞到手上，盛南煙慌張地退後一步，朝點點頭，“謝謝您！”
轉跑了，冬日裏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刮著皮，可覺熱熱的，一點都不冷。
回到大伯家裏，早過了飯點，保姆不會為單獨開火，也沒有力氣做飯。
手裏沉甸甸的，是那個漂亮阿姨給的東西。
盛南煙回到自己的房間小心地打開包裝盒，封的盒子裏是一碗餛飩面，熱騰騰的飄著香氣。
盛南煙吃了一口，鮮甜的味道劃過舌尖，很久很久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了。
舌尖和口同時變得暖暖的。
回憶著今天的事。
被另一個小孩的媽媽保護了。
今天的天氣好冷，那個阿姨一定是剛下班，還記得給孩子帶一碗餛飩面。
做那個阿姨的小孩，一定很幸福吧。
慢慢地吃著餛飩面，暖熱的味道劃過口腔。
這一瞬間，到了屬于別人的幸福。
徐陸琛聽完，臉上有點僵。
盛南煙托腮，瞧著他的表，好笑的問：“覺你怎麽好像有點不滿意？”
徐陸琛直直地看了一會兒，然後擡起手，了下的腦袋。
“以後，有我在。”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他們都明白裏面的意思。
盛南煙呼吸微頓，角翹起，“我知道。”
吃完飯，兩人走出店。
外面起了風，微微的冷。
手上一暖，是徐陸琛主牽住的手。
盛南煙偏頭看他，忽然生出捉弄的心，“徐陸琛。”
徐陸琛：“嗯？”
“你剛剛是不是以為會聽到一個有關餛飩面的纏綿悱惻的故事？”
“確實有考慮過這個可能。”
徐陸琛緩緩挑了下眉尾，“畢竟，我聽說你志向遠大。”
？
對上疑的目，徐陸琛慢條斯理道：“據說你要養十八個年輕帥氣的小鮮天天給你端茶遞水、腰捶。”
“除了養我之外，我剩下十七個兄弟你是有人選了？”他調笑著，“要我給你把把關嗎？”
盛南煙：“……”
葉亦可，你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