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坐我上
大廳安靜片刻，裴喻寧意識到外公外婆可能不方便回答的問題，正準備轉移話題。
外公開口：“小辭十歲生日那年，我們請他的同學來家裏慶祝，那個年紀的孩子不知事，看見牆上的全家福後，問小辭的爸爸媽媽為什麽不在照片上，從那之後，小辭就不拍全家福的合照了。”
外公接著說：“黛荌生下小辭沒多久就離世了，我和你外婆不願意兒唯一的脈被帶回國，于是小辭自小在法國長大。他父親每年都會過來很多次，過年的時候也來，但最初的那幾年，因為黛荌，我和你外婆對他心裏多有怨，所以這上面只有我們祖孫三人。”
勾起兩位老人的傷心事，裴喻寧到抱歉：“外公外婆，對不起。”
外公：“一家人不說這個。”
外婆溫地長的卷發：“好孩子，吃蛋糕吧。”
輕輕“嗯”了聲，手裏拿著叉子，食不知味地吃著。
裴喻寧心中酸不已，心疼外公外婆失去唯一的兒，心疼褚黛荌無力奉養父母，看不到自己的孩子長大，心疼商老爺子失去相濡以沫的恩妻子。
最心疼的，是年的商硯辭，在聽到同學問的話之後，當年小小的他，心裏在想什麽？
會不會厭惡自己的出生，覺得是自己的存在剝奪了母親的生命？
會不會羨慕別的小孩擁有完整滿的家庭，能躺在爸爸媽媽懷裏撒？
商硯辭只比裴聿宸大一歲，卻要沉穩有序很多，甚至他比裴韞之在二十七歲時還要周到有禮，待人接，讓人挑不出毫錯。
年輕的父母沒能陪伴在商硯辭邊，讓他安穩緩慢地長大。他看著年邁的外公外婆，只能讓自己懂事聽話，做個人稱贊的乖小孩，用自己笨拙渺小的奔跑，去追趕外公外婆指間匆匆流逝的歲月。
裴喻寧覺自己不過氣，越想越難，為什麽要這樣對待商硯辭？為什麽在轉瞬即逝地給予他幸福後，要立刻狠心收回？為什麽不能讓他擁有一個完整滿的家庭？為什麽不能讓他慢慢長大？
像他這樣好的人，這世上所有好的一切就該無條件的全部屬于他。
裴喻寧一直眨著眼睛，避免眼眶裏的淚落下來，努力忍著不哭，一旦哭出聲，外公外婆一定會被的緒染，要是全都哭了，商硯辭哄都哄不過來。
歌劇院蛋糕裏咖啡的醇香漸漸變得苦，裴喻寧食不下咽，但這是外公親手做的甜品，一開始吃的時候誇了，如果後續不吃完的話，不太合適。
想了想，接著吃，晚上要和商硯辭多親會兒，彌補現在吃的“苦”。
外公外婆有意調節大廳裏的沉悶氣氛，和裴喻寧說了不最近聽聞的八卦趣事，一邊配合地聽著，一邊吃手裏端著的歌劇院蛋糕。
商硯辭回來的時候，大廳裏早已是歡聲笑語的一片，先前發生的事了無蹤影，仿佛不曾聽聞。
外婆：“小辭回來了，洗手吃飯。”
商硯辭：“好。”
裴喻寧擡眸，視線與他對上。
商硯辭眉梢溫和，含著清淺笑意，邁著長走過來，手掌先是在的肩上輕了，接著端起手裏的甜品盤，吃掉剩下的小半塊歌劇院蛋糕。
外公指著桌面上的甜品：“這上面放了這麽多，你不吃？”
商硯辭低聲輕笑：“寧寧的好吃。”
外公無語，背著手走向餐廳。
外婆笑了笑，知趣地先跟著走了。
裴喻寧牽起商硯辭的手，左右看了看周圍，踮起腳尖，親吻他的側臉，輕言語地問道：“辭辭，你怎麽知道我不想吃了？”
商硯辭垂眸注視著，溫聲道：“心有靈犀。”
裴喻寧眉眼彎彎地笑，牽著他往餐廳走。
吃過味可口的晚餐，一家人準備去後花園散步。
衆人換鞋的時候，商硯辭走到櫃子前，拿了一瓶驅蚊噴霧出來。
商硯辭：“寧寧，到我這兒來。”
裴喻寧不解地走到他面前：“幹什麽？”
“驅蚊。”商硯辭仔仔細細地給在長外面的皮噴上驅蚊噴霧。
外婆後知後覺地說：“還好小辭想起來了，寧寧，這裏的蚊子特別毒，咬一口能起拳頭大個包，你細皮的，經不住。”
裴喻寧問道：“外公外婆，您二位不噴嗎？”
外婆：“我和你外公聞不慣驅蚊噴霧的味道，再說蚊子對我們不興趣。”
裴喻寧點點頭，難怪商硯辭剛才讓自己去他那邊。
“好了。”給裴喻寧細致地噴完，商硯辭隨意給自己噴了幾下，把驅蚊噴霧放回去，換上鞋子。
一家人往後花園走。
此刻的天空是渲染了深藍的濃墨，月皎潔，繁星璀璨，晚風送來陣陣沁人心脾的淡雅花香。
暖黃的路燈下，是兩兩一道的影子，牽著彼此的手，慢慢散步。
裴喻寧很喜歡這樣悠閑自在的生活，外公外婆走在前面，時不時親商硯辭一下，自以為藏得很好。
外公外婆樂得看兩人膩歪，也沒提醒，路燈下的影子，將的舉映照得一清二楚。
商硯辭的角微微上翹，在裴喻寧再次踮起腳尖的時候，彎腰側轉過去，讓吻上自己的。
裴喻寧看著他趣味盎然的含笑眼睛，親吻一即分，後退一步，先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外公外婆，接著轉頭看向一旁的花團錦簇，什麽都看，就是不看商硯辭。
商硯辭低笑一聲，沒說什麽。
外公外婆陪著走了大半個小時，外婆說要追劇，外公和一起先回去了。
裴喻寧也不想走了，但今晚的星星很漂亮，還不想離開後花園。
視線落在不遠的秋千上，手指向秋千的同時，晃了晃和商硯辭牽在一起的手：“阿硯，我們去秋千上坐會兒。”
商硯辭：“好。”
兩人走過去，裴喻寧剛準備坐下。
商硯辭先一步坐到秋千上，寬大的手掌輕而易舉地把托進懷裏抱著，低聲道：“寶寶，坐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