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中午加更一章
“表哥。”姜沐言看到陸承彥, 下意識喚了一句。
陸承彥看著，輕輕頷首。
姜沐言突然想起什麽，上下快速打量他一眼, 詢問道：“表哥，你沒事吧？”
“放心，我無事。”陸承彥冷沉的眸子定定看著。
無事便好。
姜沐言看著陸承彥，忽然覺著兩人站得有點近，不留痕跡的往後退了半步，又半步。
可在面對陸承彥的時候, 沒有回頭看的是, 蕭南瑜就站在後。
這一退又退，看在陸承彥眼中, 就是在疏遠他，一步一步的靠近了蕭南瑜懷裏。
陸承彥本就冷沉的眼眸, 神瞬間更冷了。
他看著姜沐言的眸子擡起, 落在了蕭南瑜的臉上。
蕭南瑜自然也發現了姜沐言在悄無聲息的後退，且是往他懷裏退。
他看到了, 但他沒避開, 修長拔的軀穩穩屹立不，任由姜沐言往他懷裏躲。
在陸承彥朝他投來冷沉目時，他也不躲不避，瑞眼清冷的回視他。
一場沒有實質的隔空鋒，在這一瞬間一即發。
不需要言語, 陸承彥看著蕭南瑜的眼睛，便明白他也是心悅姜沐言的。
這讓他很莫名, 也很不爽。
蕭南瑜才從邊關回來沒多久，除了在文德門遇刺之時, 蕭南瑜救過姜沐言一命，陸承彥想不明白，他和姜沐言還有何集。
再加上之前在聚仙樓的巧遇。
算來算去，蕭南瑜和姜沐言之間，應該是僅僅只有幾面之緣而已。
陸承彥不明白，蕭南瑜是何時喜歡上姜沐言的。
對于蕭南瑜仿佛要宣戰般的眼神，陸承彥心裏自然是不痛快的。
可他不痛快之餘，忽然驚覺了一件事。
他已經沒有了阻止蕭南瑜喜歡姜沐言的立場。
先前，他和姜沐言明年要定親之事，是京城世家中不算的。
可現在，他和姜沐言的親事作廢，是整個京城都傳揚的沸沸揚揚，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陸承彥心中清楚，這其中有陸家在背後做推手，故意將事鬧大，為的是徹底拆散他和姜沐言，想要絕了他的退路。
陸承彥眸深深地冷凝著蕭南瑜，目又緩緩落回姜沐言臉上。
低眉斂眸，不看他，似乎也不願意和他多說話。
陸承彥薄微啓，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院子裏越來越嘈雜的嚷嚷聲就直沖他而來。
“陸大公子，你怎麽現在才出現？之前你在哪裏？怎麽一直沒看到你？”
“是啊，陸家大郎快來解釋一下，你之前去了何？”
“你先前有和姜家庶見過嗎？”
“屋裏那個庶什麽名字？”
“我夫人說好像姜雅朵。”
“陸承彥，你和姜雅朵有沒有什麽關系？姨娘說你糟蹋了，怎麽一轉眼就變了和別人鴛鴦戲水？”
“……”
紛的聲音中，句句點著陸承彥的名，要他一個解釋，陸承彥不得轉眸看向院子裏。
原本在房門口的萬氏，也從人群裏了出來。
看到安然無恙的陸承彥，開心不已，邊走出院子邊對他道：
“阿彥，你快跟大家解釋清楚，否則姜家庶就要賴上你了！”
萬氏走出來才發現，背對著院子的頎長影是蕭南瑜。
再然後，又看到蕭南瑜的前，竟然站著一個姜沐言。
姜沐言骨架小，子纖瘦，而蕭南瑜的量修長又拔，在背後一站，就將的影給擋得一不了。
萬氏從院子裏走出來，只看到了蕭南瑜的背後，完全窺不見姜沐言的影子。
也正因為此，看到姜沐言的一瞬間才會驚訝，繼而臉又沉了下來。
瞧瞧他們這個站姿！
大庭廣衆之下，站得如此近，親得都快在一起了。
之前就猜測，姜沐言和蕭南瑜之間肯定早就不清白了。
果不其然啊，兒子和姜沐言的親事剛剛作廢，姜沐言就迫不及待的和蕭南瑜親近了。
就陸承彥這個癡兒看不穿，滿心滿眼覺得姜沐言哪哪兒都好。
“娘，發生了何事？”
陸承彥看著萬氏，似乎對衆人聚集于此一無所知的樣子。
“你快進去跟大家解釋你去了哪裏，不解釋清楚有損你名聲。”
萬氏抓住陸承彥的手腕，拉著他就將他推進院子，自己倒沒有跟著進去。
姜沐言在這裏，得讓他離姜沐言遠點。
陸承彥倒沒有抗拒，順勢進了小院子，一人面對好奇看著他的所有人。
萬氏送走陸承彥後，回頭看了眼姜沐言，朝走去。
姜沐言一直低斂著眉目，也沒有回頭看，所以至今不知道，蕭南瑜就站在後，若再退半步，就該踩到蕭南瑜的鹿皮靴子了。
“阿言，舅母問你，你與蕭家大郎的關系，何時變得這麽親近的？”
萬氏端著長輩的架子，語氣聽著倒是正常，但話語間有點質問的意思。
姜沐言蹙眉的同時，心下也沉了一沉。
不喜歡萬氏這種說話的語氣。
但萬氏為何突然問這個問題？
姜沐言下意識的去尋找蕭南瑜，結果一扭頭就看到蕭南瑜站在後。
距離很近，就像是靠在他懷裏一樣。
“……”姜沐言看著近在咫尺的蕭南瑜，沉默了。
難怪萬氏會那麽問。
蕭南瑜垂眸凝視，見終于回頭，終于發現了他和離得如此近，他依然沒有挪步避開，與保持距離的意思。
萬氏眼睜睜看著他們深對，越發替自己兒子不值。
“阿言……”再次開口。
然而這一次，姜沐言不等把話說完，淡然沉靜的杏眸一轉，出聲打斷了。
“舅母，我曉得你想說什麽，還請舅母放心，我沒有纏著表哥，若舅母不放心，應該去找表哥解決問題，而不是來找我說教。”
有了陸文蕓、陸如紀的前車之鑒，姜沐言已然不想再聽萬氏的廢話。
他們哪只眼睛看到纏著陸承彥不放了嗎？
是，在陸家人眼中，陸承彥頂頂優秀，是陸家的未來，是萬氏和陸如紀的心頭。
可姜沐言難道是沒爹疼、沒娘的孩子嗎？
也是姜文櫆和陸巧的掌上明珠，陸家憑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語教訓。
再不好，也有爹娘會管教，不到陸家人把手到面前來管教。
還未開口就被懟了的萬氏，臉頓時很難看。
姜沐言一個晚輩，竟然也敢用這種口氣和說話。
“舅母并非是要對你說教，只是想問你，你和蕭家大郎關系很好、很親近？”
萬氏忍著不悅沒有發作出來。
院子裏還有許多賓客，若當衆為難一個晚輩，傳出去對名聲也不太好。
“我與表哥除了表親關系，已然沒有任何關系了，我與蕭大公子是何關系，親近與否，與表哥無關，也與舅母無關，阿言無須跟舅母解釋。”
姜沐言的回答很冷，一點也不擔心會和萬氏撕破臉。
在看來，這臉早在那一日的相府正廳，就已經被萬氏撕破了。
可陸家是陸巧的娘家，姜沐言不想讓自己母親夾在中間難做人。
是以萬氏、陸如紀、陸家對的態度再差，也一直忍著，以為風波過後，可以息事寧人。
可親事已經作廢，和陸承彥也不再有任何聯系了。
萬氏還擺出一副質問，想要對指指點點的姿態，這讓姜沐言很不悅。
不會再嫁給陸承彥了，萬氏憑什麽還想以未來婆母的份，對指手畫腳。
姜沐言沉靜如水的杏眸定定著萬氏，眼中再也沒有了晚輩該有的謙恭示弱神。
萬氏的臉極其難看。
是看著姜沐言長大的，十幾年了，這是姜沐言第一次用這麽氣的口吻和說話。
“你和阿彥的親事是作廢了沒錯，但我還是你的舅母，我連問一句都不行？”
萬氏咬牙忍了又忍，才沒有讓自己發出火來。
兒子就在院子裏，若真的和姜沐言起了沖突，就陸承彥那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子，他十之八九是會幫著姜沐言的。
萬氏不想落得一個被人看笑話，還要被兒子厭惡的境地。
那日親事作廢從相府回去之後，陸承彥整整十天沒和說過一句話。
萬氏不想再和自己兒子冷戰了。
“不行。”
姜沐言看著面難看又咬牙忍的萬氏，半點親戚面子也不給，態度很堅決冷。
“我是姜家，我和任何男子的任何關系，都與陸家無關，舅母沒資格過問。”
姜文櫆私底下和說過，以後就當沒有陸家這門親戚，但自己心裏清楚就行了。
陸巧畢竟也姓陸，以後見到陸家人，明面上不弄得太難堪就行，但對方若不給臉，也不必給對方面子。
“哼！”萬氏再也忍不住了，冷哼一聲譏諷道，“我沒資格過問？你以為你的事我很想過問？你……”
“既然不想，那便言行一致不要再問，免得讓人以為舅母口是心非。”
姜沐言再次打斷氣急敗壞的萬氏。
神冷淡的看著萬氏，裏喚著舅母，眼裏的冷漠卻是不再把萬氏當親戚了。
“好！”萬氏被氣得差點七竅生煙，擡手怒指著姜沐言。
“好你個姜沐言！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竟敢頂撞長輩還口出狂言教訓長輩？就你這樣的還世家貴的典範？我看是全京城的人都被你僞裝出的端莊嫻雅給欺騙了！得虧我兒不用再與你定親，否則真把你娶進門，還不知道要怎麽禍害我陸家！”
萬氏就算再氣，也注意著控制音量，雖然聲音裏飽含憤怒，卻沒有大聲呵斥出來引人側目。
蕭南瑜的面容陡然一冷，瑞眼如一把鋒利的劍，直直刺向萬氏。
“陸夫人，慎言。得不到就肆意抹黑，這是陸家人的作風？陸家高尚至此，當真是讓蕭某意外。”
蕭南瑜冷聲諷刺回去。
他雖然只有十九歲，但他是戰沙場斬殺過無數敵人的年將軍，上殺氣是很重的。
當他不再刻意收斂上的凜冽殺氣，那子殺伐氣場頓時讓萬氏後背發寒。
萬氏看著蕭南瑜泛著森寒殺氣的清冷瑞眼，只覺一寒氣從腳底往上竄，竄過脊梁骨直擊天靈蓋，嚇得心神都哆嗦了起來。
覺得蕭南瑜想殺！
那個眼神太嚇人了，就好像在蕭南瑜眼中是一個死人一樣。
萬氏猛地收回目不敢再看蕭南瑜，又瞥了眼一臉淡漠的姜沐言。
“我懶得管你們。”
萬氏丟下一句話急匆匆轉離開。
進小院子的步伐有些淩，跟後有惡狼追殺一樣逃也似的走了。
姜沐言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眼中一片清明，淡然又沉靜。
萬氏怎麽想不重要，以後別再到跟前指手畫腳就好。
蕭南瑜收斂起自己的怒意與殺心，垂眸看向前的姜沐言。
背對著他，他看不到是何神，但他看到纖弱的小肩膀微微耷拉了下去。
“你還好嗎？”蕭南瑜輕聲問。
姜沐言渾一個激靈。
因為蕭南瑜的聲音就響在頭頂、耳畔。
太近了！
甚至能覺到，蕭南瑜的氣息若有似無的吹拂在發髻上。
姜沐言的行快過腦子，猛地往前邁了一大步，又飛快轉過來面對蕭南瑜。
蕭南瑜：“……”
他好像嚇到了？
姜沐言看著姿拔的蕭南瑜，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
他後的小院子裏，賓客很吵鬧，可好像都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心神全落在了蕭南瑜上。
“你、你怎麽不往後退幾步？”姜沐言忍不住問他。
萬氏就是看到和蕭南瑜站得太近了，才會突然對發難。
幸虧大家都在院子裏，沒多人看到和蕭南瑜過于親的站姿。
“……我為什麽要退？”
屹立不的蕭南瑜沉片刻，反問。
“……”這讓姜沐言怎麽回答，沒法回答。
總不能直截了當的說：‘我沒注意到我們兩人站得太近，你看到了，你就應該主後退，在外人面前與我保持距離。’
姜沐言沒將心中所想說出來，因為覺到，若真的說了，蕭南瑜可能會不高興。
“你想要我退？”蕭南瑜看著沉默不語的姜沐言，又追問了一句。
“……”姜沐言再次沉默。
他是不是太刨問底了點？
蕭南瑜看著低眉斂眸，白淨清豔的臉龐，突然輕聲喚名字：
“言言。”
姜沐言心神一震，猛地擡眸看向蕭南瑜。
這好像是蕭南瑜第一次名字？
且他的竟然是……言言？
是不是太親昵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