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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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沒有。”姜沐言搖頭。

蕭南瑜見搖頭, 清冷眉宇間似染上了一層

“先前在前廳,我看到紅桃去請陸承彥,說是你想見陸承彥, 隨後就領著陸承彥進了垂花門去後院。”

蕭南瑜將自己看到的,說給姜沐言聽。

姜沐言面沉凝,這才知道紅桃這個不安分的奴婢,竟和姜雅朵同流合污陷害陸承彥。

“你那個婢,不要留在邊的好,以免後患無窮。”

蕭南瑜再次叮嚀著姜沐言, 胳膊肘往外拐的婢, 決計不能放在邊。

“嗯,我明白。”姜沐言頷首。

從相國寺回來之後, 紅桃沒出現在面前晃悠過,倒是差點忘記紅桃這個人了。

院子裏。

衆人聽到姜雅朵說有人證, 頓時又興致高昂了起來。

“什麽人證?”

“你怎麽證明陸家大郎來過這裏?”

“……”

姜雅朵聽著衆人七八舌的問, 眼睛死死盯著陸承彥,咬牙切齒般喊出一個名字。

“紅桃!紅桃是我長姐的, 是去前廳帶陸承彥來後院的, 就來的這個院子!紅桃可以給我作證!”

姜雅朵以為喊出紅桃的名字,陸承彥會慌。

可看著陸承彥冷如寒霜,沒有一一毫慌的峻臉,自己先心慌了。

陸承彥怎麽可能這麽淡定?

他不怕紅桃指證他嗎?

隨著姜雅朵話落,人群中又響起了一陣陣的竊竊私語。

有人小聲和邊之人道:

“之前在前廳時, 我確實看到過一個婢在和陸承彥說話,陸承彥還跟著走了。”

“什麽?難道姜雅朵說的是真的?”

姜文櫆看著一旁形容狼狽, 狀如癲狂的姜雅朵,很想把塞回屋裏去鎖著。

但相府都丟臉丟到這個份上, 也不差這一點點的面子。

為今之計,是盡快結束這場鬧劇。

“去!讓人把紅桃過來!”姜文櫆沉著臉說道。

“是。”管家立即遣了兩個人去找紅桃。

周姨娘淚流不止的抱著自己兒,這可怎麽辦啊。

“老爺,你要……”朝姜文櫆看去,嗓子一開就哭嚎起來。

“閉!”姜文櫆厲聲一喝,眼神像有無數把冰刀子紮向了周姨娘。

周姨娘嚇得渾一僵瞬間閉了,連哭都不敢哭了。

衆人要找的紅桃,其實就躲在院子外不遠,惴惴不安的觀察著院子裏的靜。

知道周姨娘跑去前廳,到底嚷嚷著陸承彥玷污了姜雅朵時,就知道出大事了,也後悔了。

也被姜雅朵給算計了!

姜雅朵請幫忙把陸承彥請去小院子時,本不是這樣說的。

姜雅朵說只是想單獨和陸承彥說句話而已。

紅桃想著,只是說幾句話,應該沒什麽大礙,且陸承彥是男子,姜雅朵也不能把怎麽樣。

關鍵的是,姜雅朵跟說,只要幫了這個忙,就到姜沐言跟前替,讓重新做回姜沐言的丫鬟。

紅桃也是沒辦法了才答應幫忙的。

莫名其妙被降二等丫鬟,趙嬤嬤還不準靠近姜沐言,想替自己冤求都沒機會。

再想回到姜沐言邊,如果事先知道姜雅朵算計陸承彥,想失給陸承彥借機嫁進陸府,就是被打死都不會幫姜雅朵的。

就姜雅朵那樣的,本就配不上陸承彥。

心無盡後悔的紅桃,很快被護院找到,兩個護院一人抓著一條胳膊,扯著就往小院子去。

紅桃掙紮喊冤,護院不理不睬,拉著就走。

紅桃心裏害怕,看到院子門口的姜沐言,哭喊著求道:

“大小姐,救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大小姐救我!”

姜沐言杏眸淡漠,袖手旁觀的看著紅桃被拉進院子裏。

衆人紛紛讓開一條路。

聲聲喊冤的紅桃,被拉著從陸承彥旁經過時,忽然就噤了聲。

看著屹立在人群中,風霽月的陸承彥,心深更是後悔加後怕。

幸虧他沒有被姜雅朵算計功,否則會恨自己一輩子的。

紅桃被護院拉到屋前臺階下,一下按跪在地上。

“紅桃,你快跟大家說,是你去前廳請陸承彥,然後將他帶到了這個院子裏,對不對?”

姜雅朵不等姜文櫆發話,急切的沖紅桃喊了起來。

哆哆嗦嗦的紅桃,看了眼狼狽不堪的姜雅朵,又去看面沉的姜文櫆。

心裏清楚,一旦開口承認,帶陸承彥來過這個院子,陸承彥肯定會被姜雅朵想方設法的纏上。

姜雅朵就算不失給別人,想嫁給陸承彥都是癩蛤蟆想吃天鵝,現在都失給別人了,竟還妄想陸承彥娶

紅桃想到陸承彥,心一橫就重重磕頭道:

“求老爺明鑒,奴婢確實是去前廳見了表爺,但奴婢是去替大小姐傳話的,奴婢并沒有領著表爺來後院,三小姐是在污蔑我和表爺!”

一剎那間,姜雅朵只覺五雷轟頂。

“你撒謊!”氣得就要沖下去撕爛紅桃,卻被周姨娘死死抱住,“紅桃你個賤蹄子!你撒謊!陸承彥明明是你領著來這裏!”

冷沉從沒看過紅桃的陸承彥,淡淡睨了眼跪在地上的婢

陸承彥沒想到紅桃會幫他說話。

其實不必紅桃幫他,他也有法子自救,但紅桃選擇站在他這一邊,事就要簡單的多了。

“老爺明察,紅桃沒有領表爺來後院,紅桃去前廳真的只是替大小姐傳話的!除此之外奴婢什麽都沒有做!”

紅桃是在幫陸承彥,也是在幫自己。

和姜雅朵同流合污,誆騙陸承彥帶他後院的事,姜文櫆肯定會讓人打死的。

院子外。

蕭南瑜聞言朝姜沐言看去。

姜沐言察覺到他探究的目,連忙搖頭否認道:

“我沒有。”

急著否認完,姜沐言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蕭南瑜還什麽都沒說呢,為什麽要急著否認?

蕭南瑜見搖頭搖得步搖輕輕晃的模樣,角幾不可查的彎了彎。

“嗯,我信你。”蕭南瑜輕輕點頭。

院子裏姜文櫆的話傳了出來。

“大小姐讓你傳什麽話?”

姜沐言心思一轉,對蕭南瑜道:“我進去看看。”

蕭南瑜見擡腳進院子,他也默默跟了上去。

跪在地上的紅桃,剛才只是急中生智,扯姜沐言的名頭為和陸承彥開

這會兒腦子糟糟的,一時之間想不出理由來。

“大小姐、大小姐……”呢喃了幾聲,實在想不出合理的理由來,忍不住扭頭朝院子外看去。

看到姜沐言走進院子,紅桃只覺看到了希在向走來。

就算姜沐言和陸承彥親事作廢,可陸承彥也還是姜沐言的表哥,姜沐言肯定也不忍心看到陸承彥被人陷害。

肯定會幫和陸承彥的。

姜沐言倒也沒有讓紅桃失走到臺階前,對姜文櫆道:

“爹爹,我確實讓紅桃去前廳給表哥傳話了。”

陸承彥目不轉睛的看著姜沐言清瘦的影。

從他邊走過的時候,沒有看他一眼,也沒有給他留下只言片語,就那般淡漠無的,從他旁走了過去。

蕭南瑜沒有跟到前面去,他站在陸承彥的側後方,視線也落在姜沐言上。

“撒謊!”姜雅朵不待姜文櫆開口,立馬就指責起了姜沐言。

“姜沐言你撒謊!你們全都撒謊!是我讓紅桃去請陸承彥來這個院子的!是我讓去的!”

姜雅朵氣到跺腳,恨不得將姜沐言和紅桃的都撕爛。

們合起夥來欺負,全都欺負

姜文櫆無視撒潑的姜雅朵,對姜沐言道:

“你讓紅桃去傳的什麽話?怎麽突然在這個時候去傳話?”

姜沐言纖細的脊背得更直了,似一株堅韌不拔的當著所有人的面,擲地有聲道:

“舅舅曾警告我,不要糾纏表哥。陸家長輩也吩咐晚輩,不要與我走得太近,會被我帶壞名聲。我自知文德門遇刺之後,我與表哥再無可能,我也沒有要糾纏表哥,妄圖嫁進陸家的意思。”

“可表哥日日給我寫信,我從未回信他也風雨無阻的寫。”

“我不想讓陸家人誤會我糾纏表哥,也不想讓表哥再給我寫信,所以我讓紅桃去給他傳話。”

“說我與他有緣無分,這輩子不可能定親,也不可能親,讓他放手莫強求,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上。”

姜沐言這一番話,只有最後一句是不曾發生過的。

可也算不得是假話,確實想跟陸承彥這些話。

沒有讓紅桃傳話,就親自說給陸承彥聽。

正好今日當著京中各世家的面,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衆人作證,和陸承彥一刀兩斷,也好徹底斷了他的念想。

陸承彥眉頭鎖的盯著姜沐言的影。

這些話太刺耳,于他而言太令人傷心。

當衆否認,沒有讓紅桃給他傳話,也不想聽為了幫他圓場,說出這樣一番錐心之語。

窒息從陸承彥的心口傳來,痛到他難以呼吸。

當真是絕,一餘地都不留。

陸承彥承著難以言喻的悲痛,冷沉沉的眸子緩緩朝陸如紀看了過去。

父親去找過,警告不要糾纏他?

所以才一直不給他回信,今日還說出這般絕的話來。

人群因為姜沐言這些話,陷了短暫的安靜狀態。

片刻後,竊竊私語嗡鳴一般響起。

杜景杜小侯爺看著冷如冰雕的陸承彥,跟旁友人嘖嘖了兩聲,低語道:

“真看不出來,陸承彥竟如此癡,親事都作廢了還日日寫信。”

“癡有什麽用?再癡也挽回不了姜家大小姐了,你沒聽說,陸大人警告不準糾纏陸承彥嗎?”友人也低聲回複著杜景。

“可惜可惜。”杜景折扇一打,搖頭嘆氣道,“陸家人不同意,姜沐言今日又把話說得這麽絕,陸承彥一腔癡怕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杜景上說著可惜,心裏卻還高興的。

都說老天爺給你打開了一扇門,就會給你關上一扇窗,他這回信了。

陸承彥打小就驚才絕豔,京中世家子弟在他的彩照耀下,一個個被他比下去不說,還被他給襯得灰頭土臉的。

這下好了,老天爺有眼。

給了陸承彥一耀眼奪目的才華,就讓他在路上狠狠地栽一個大跟鬥。

不錯不錯,老天爺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

杜景瀟灑風流的搖著扇子,眸這麽一閃,突然瞥到了蕭南瑜的影。

他扭頭看去,見果真是蕭南瑜,當即擡腳走過去。

“我說蕭大郎,你怎麽現在才來?好戲都快演完了。”

杜景說得好戲,自然是姜雅朵這出自導自演的好戲。

雖說杜景不太了解這個姜家三小姐,但他還是相信陸承彥的人品的。

就算他沒有遇到去更的陸承彥,他也不信陸承彥會和姜雅朵有一

陸承彥心儀之人明明就是姜沐言,怎麽可能會和姜沐言的妹妹勾搭在一起,想也知道裏面有鬼。

“我又不像你,喜歡看戲。”蕭南瑜清冷清冷的瞥了眼杜景,態度實在說不上熱絡。

一看到杜景,蕭南瑜就想到被他攪黃了的相國寺之行,以至于怎麽看杜景都不順眼。

“不可能!”姜雅朵的一聲尖像是要沖破雲霄一般,炸得人耳都震了震。

“姜沐言你撒謊!”

姜雅朵無法面對自己算計陸承彥失敗,還失給了一個下人的現實,聲嘶力竭的尖了起來。

姜文櫆不想再讓鬧下去,事已至此,真相也算是大白了。

他對護院首領道:“把堵起來拖進去!”

“是。”護院首領和另一名護院立即手,沖上前一邊捂姜雅朵的,一邊把往屋子裏拖。

“老爺!可能你的兒!你不能這樣做,對太殘忍了!老爺……”

周姨娘眼看著攀不上陸承彥,事就要這樣落下帷幕,又不甘心的嘶喊了起來。

然而姜文櫆已經徹底沒了耐心,厲聲一喝:

“把也堵起來拖下去!”

他好好的生辰,讓這對母給攪黃了不,還將相府的臉都丟盡了。

今日過後,相府又會再次被推到風尖浪口,為整個京城的笑話。

鬧事的一對母被關進屋子裏。

看熱鬧的衆人也就沒熱鬧可看了。

“家醜一樁,讓各位看笑話。”面沉沉的姜文櫆站在臺階上對衆人道,“請諸位移步前廳。”

姜雅朵鬧的這一出,沒能攀誣上陸承彥,就確實是相府一家的家事,外人也不好置喙什麽,衆人便掉頭走出院子。

從小院子回前廳的路上,各種議論聲就沒斷過,談論的自然還是相府姜雅朵的醜事。

宋令貞今日來相府,除了賀喜,本是還想與陸巧商議一件事的。

可姜雅朵這事一鬧,陸巧怕是也沒什麽心了。

落于衆人之後的,嘆了口氣往外走。

“阿瑜,快走,這是相府家事,你杵在這裏不合適。”

宋令貞轉前看到蕭南瑜還沒走,上前就去拉他。

蕭南瑜看了眼姜沐言,又看了眼同樣還沒走的陸承彥,默默跟著宋令貞走了。

眨眼之間,院中除了相府奴仆,主子就剩姜文櫆、陸巧、姜沐言,以及陸如紀、萬氏、陸承彥。

陸如紀和萬氏還沒走,是因為陸承彥不肯走。

把陸承彥一個人留下,他們又不放心。

“阿言。”陸承彥出聲喚姜沐言。

“表哥不必多說。”姜沐言第一時間截斷他話頭,轉看著他,杏眸淡然又沉靜,語氣堅定道,“你我緣分已盡,強求不來。”

陸承彥垂在側的雙手緩緩收

“阿彥,人都把話說得這麽絕了,你還在奢什麽?你又不是爛泥扶不上牆的阿鬥,除了就娶不到妻子了,你幹嘛非得在這棵樹上吊死?你清醒一點行不行!”

陸如紀恨鐵不鋼的怒斥著陸承彥。

這應該是這麽多年,他第一次對陸承彥說這麽重的話。

陸承彥這個兒子太優秀,從小就不需要他心。

想第一次讓他這麽大的心,就上這種丟人之事。

堂堂男兒,一心癡一個姑娘家算是什麽事。

天底下子何其多,但凡權柄在握的男子,又有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

區區一個子而已,也這麽上心,真是糊塗。

陸承彥看了眼陸如紀,又深深地凝了姜沐言好幾眼,他未再發一言,落寞的轉離開。

姜沐言看著他孤寂走遠的冷沉背影,眼一閉不忍再看,微微偏開了頭。

與陸承彥,此生注定無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終是負了他。

外人都走了。

姜沐言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紅桃,對姜文櫆道:

“爹爹,把發賣了吧,我不需要這樣的婢。”

這麽說,姜文櫆就更明白,紅桃去前廳見陸承彥,并不是幫傳話的。

“嗯。”姜文櫆點頭,但後宅之事都是陸巧在管,他又扭頭對陸巧道,“把這個婢的家人也一并發賣了。”

“老爺!不要!奴婢真的不知道三小姐想幹什麽,老爺明察,奴婢是冤枉的!”

紅桃哭喊著連連磕頭,用力到額頭都嗑出了也沒停。

“不想發賣也行。”姜文櫆沉著臉。

紅桃立馬擡起頭,淚眼飽含希翼之著他。

“那就直接打死。”姜文櫆聲音冰冷。

紅桃的子頹然一倒,面如死灰的歪坐在地上。

求助無門之際,餘瞥到姜沐言,又立馬跪好求

“大小姐!奴婢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沒有幫著三小姐誆騙表爺,真的沒有!求大小姐救救奴婢!大小姐……”

姜沐言看也不看,徑自轉離開。

給過紅桃機會,不止一次。

是紅桃自己要往絕路上走,現在才來求,晚了。

姜雅朵這事,姜文櫆和陸巧現在都沒空理,只能先放一邊。

前廳。

氣氛依舊很熱鬧,甚至比之前更熱鬧了。

在姜文櫆和陸巧重新回到宴席上時,姜文櫆就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陸巧回到貴婦人的席間,也一副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繼續招待著各位夫人。

姜文櫆今日這一場生辰宴,除了姜雅朵那一場鬧劇,看起來和往年也沒什麽不同。

宴席即將結束時。

宋令貞見陸巧氣還好,心也沒怎麽影響的樣子,一如往常的和各位夫人說說笑笑。

在其他夫人都離開後,終于等來和陸巧單獨相的機會。

“姜夫人。”宋令貞走得陸巧面前,施施然福了福禮。

是鎮國公世子夫人,怎麽也不到先給陸巧行禮。

陸巧忙還禮道:“世子夫人,世子夫人怎可這般客氣,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宋令貞并沒有端著自己世子夫人的架子,反而是熱絡的上前拉住陸巧的手,溫和道:

“姜夫人不必客氣,是我心中有愧。”

“世子夫人這話可說不得,蕭家與蕭家大郎于我姜家只有恩,萬萬不可有愧。”

陸巧能覺到,宋令貞是真心覺得有愧,這讓

蕭家家風果真是清明剛正,明明是有恩于人,卻還因救人時的一點瑕疵而心中有愧。

亦是真的謝蕭家和蕭南瑜,沒有蕭南瑜,誰都不知道文德門之後的姜沐言會如何。

兩位夫人謙和有禮的恭維了一番,又在一旁坐了下來。

“姜夫人,是這樣的。”

宋令貞見陸巧的狀態并沒有被姜雅朵影響到,這才決定說明來意。

“你家沐言的親事作廢,是因阿瑜才導致作廢的,蕭家心有愧疚,可以對此事負責。”

宋令貞說到此頓了一頓,見陸巧臉上并未有何異,這才接著道:

“我家阿瑜也還未定親,不如就讓兩個孩子……定下來?姜夫人意下如何?”

姜陸兩家親事作廢,在陸家的推波助瀾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姜沐言和陸承彥的親事一刀兩斷了。

眼下親事作廢也有一段時日了。

宋令貞擔心蕭家遲遲不表態,有推卸責任的嫌疑,這才趁著姜文櫆生辰,來和陸巧談一談此事。

陸巧看著宋令貞和眼睛,能看得出來,宋令貞是真心想將姜沐言和蕭南瑜湊一對。

并非是因為姜沐言被蕭南瑜抱過,才心不甘不願的上門來商議這門親事。

可就因為蕭家的這份真心,陸巧才又嘆了口氣。

緩緩道:

“世子夫人,蕭家大郎是個好兒郎,但我先前問過夫君,他說和陸家的親事剛作廢,不適合立即給阿言議親。”

“而且姜家不能狹恩圖報,蕭家大郎救了阿言,姜家已是激不盡,若姜家還要因此事蕭家大郎娶阿言,有恩將仇報之疑,這不好,姜家也做不出來此事。”

“再者,我夫君承諾過,明年春闈放榜之前,不給阿言議親。”

宋令貞一聽便明白,明年春闈放榜這個承諾,應該和陸承彥有關。

難道說,姜家還準備再給陸承彥一個機會?

宋令貞心裏琢磨了一下,陸承彥能等,可蕭南瑜都十九歲了,再拖下去就真的有點晚了。

“姜夫人,冒昧問一句,沐言和陸家大郎……可是還有再次定親的可能?”

宋令貞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問清楚。

若姜家仍然打算將姜沐言留給陸承彥,這邊也就不用暫停蕭南瑜的議親了。

“不可能了。”陸巧堅定搖頭,回答的非常果斷,“我姜家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嫁給陸家兒郎的。”

這句話,不止斷了姜沐言和陸承彥的親事,還斷了所有姜家和陸家郎君的親事。

宋令貞這下懂了,卻又還有一事不明。

“那相爺為何還要承諾,明年春闈放榜之前不給沐言議親?”

宋令貞是真的想不明白,既然姜陸兩家斷斷然不可能再議親,姜家為何要拖著姜沐言的親事?

“哎。”陸巧嘆了口氣道。

“承彥那個孩子,待我家阿言確實是一片真心,他亦不想放棄這門親事,我夫君雖不打算把阿言嫁給他,卻也不想因此事影響到他春闈應試,且阿言還未及笄,親事確實也不著急,所以他提出請求,我夫君便應允了。”

在陸巧心裏,陸承彥也一樣是個好孩子。

可陸家……哎。

陸巧本就是從陸家出來的,陸家的又如何會不懂。

發生了文德門一事,也確實不放心再把姜沐言嫁進陸家。

但陸承彥沒有對不起姜沐言,他若因為姜沐言春闈考砸了,毀了自己前途,陸巧也會覺得愧對于他。

所以春闈放榜前不給姜沐言議親,稍微安一安陸承彥的心,也是同意的。

陸巧這一解釋,宋令貞便也明白了。

明年再給姜沐言議親,并非是姜沐言和陸承彥還有可能,純粹是為了陸承彥的前途著想罷了。

但姜沐言今日在院子裏那一番絕之語,陸承彥聽了,難道會認為他還有機會嗎?

宋令貞從相府出來後,唉聲嘆氣的。

蕭南瑜見狀忍不住問:“娘,你嘆氣作甚?”

宋令貞看著自己清雋無雙的兒子,心下又嘆了口氣,認真問他:

“阿瑜,你急著親嗎?”

“……不急。”蕭南瑜不明白為何突然問這個,擔心又想讓他看各家貴的丹青,實誠的給出了心中答案。

他和姜沐言之間的事都沒理清楚,又還有蕭以星、蕭以舟兩個孩子。

若宋令貞再給他弄一個定親對象出來,太了,不合適。

且姜沐言這邊還未定下的未婚夫剛作廢,他這裏不能再弄一個未婚妻出來了。

否則真要一鍋粥了。

“哎,不急便好,那便再等等。”宋令貞拍了拍蕭南瑜的肩膀,心疼道,“就是苦了我兒。”

“娘,我不苦,我的親事你就先別心了,明年再說吧。”

蕭南瑜善解人意的寬著宋令貞。

“好,明年再說。”宋令貞點頭,“也只能明年再說了。”

蕭南瑜忍不住多看了宋令貞幾眼。

今日,他娘這麽痛快就答應,先不給他議親了?

鎮國公府。

宋令貞回府修整片刻,去了鎮國公老夫人的院子。

自打蕭家兒郎回京,蕭南瑜的親事就是鎮國公府的頭等大事,鎮國公老夫人自然也是時常關心的。

上房裏。

宋令貞將從陸巧口中得知的,姜沐言和陸承彥的事,告訴了鎮國公夫人,最後道:

“母親,我想著,就先不給阿瑜議親了。”

宋令貞放下茶盞,對上首位雍容華貴的老夫人解釋道。

“明年姜家嫡長若無人求娶,蕭家還是得為此事擔起責任。”

老夫人聞言倒也沒反對,淺淺頷首道:

“我們家確實得負起責任,姜家長我也見過幾回,確實是個好孩子,否則陸家大郎也不會不顧全家反對,執意求娶。”

老夫人看著連連嘆氣的宋令貞,反過來安

“那孩子本就是世家貴的典範,人品才無可挑剔,以往有意求娶之人數不勝數,現今名節是毀在阿瑜上的,于蕭家而言就還是清清白白的,若能因此嫁我鎮國公府,也是我們蕭家的一樁幸事。”

相府姜家的名聲,在京城褒貶不一。

包括今日相府整出的一場鬧劇,姜雅朵失給一個下人了全京城的笑柄,相府自然也沒什麽面子。

可鎮國公老夫人對出于相府的姜沐言,卻是贊譽的,一句不好的話都沒說,并沒有因為相府其他人、其他事就對姜沐言有偏見。

“娘,我并非是對沐言不滿意,我之前也曾過念頭,想讓嫁與阿瑜,若是當我兒媳,我自是滿意的。”

“我憂心的是,阿瑜今年都十九了,明年春闈之後再去姜家議親,之後還得定親再親,這一拖阿瑜都二十、二十一了。”

宋令貞嘆的氣,每一口都是心疼兒子的親事一拖再拖,遲遲不能親。

沒有對姜沐言有意見。

“你也莫要太過擔憂,阿瑜十九未親確實有些晚了,但都十九了,也不差再拖個一年半載的。”

老夫人寬著宋令貞,既然都晚了,那再晚一點也沒什麽。

“母親之言,兒媳明白,兒媳也是這樣想的,但……兒媳私心裏,其實更想讓阿瑜娶一個他自己心儀的子,而不是因各種形勢,被迫娶一個他必須負起責任之人。”

宋令貞雖然滿意姜沐言當兒媳,但擔心蕭南瑜不喜歡姜沐言。

雖然之前在相府,蕭南瑜有主求娶姜沐言的意思,但宋令貞同樣擔心,他是為了責任才想求娶姜沐言。

“你這就是鑽牛角尖了,你既也認為姜沐言是個頂好的兒郎,你就應該相信,哪怕他們親之時沒有,婚後的朝夕相中,阿瑜也會慢慢心悅于。”

鎮國公老夫人用過來人的眼,開導著宋令貞。

宋令貞仔細一想,好像確實是這麽回事,當即笑了笑道:“母親說得是,兒媳想的還是不夠多,不夠周全。”

“你做的已經很不錯了。”鎮國公夫人道。

宋令貞從老夫人院子出來後,心總算是好了一些。

算了,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順其自然吧。

反正姜家那邊一拖,蕭南瑜的親事怎麽也得明年春闈後,才能提上日程了。

看陸巧的意思,似乎并不反對讓姜沐言嫁給蕭南瑜。

只不過因為姜家承諾過陸承彥,所以暫時不好松口答應姜沐言和蕭南瑜的親事。

姜沐言和蕭南瑜都毫不知道,他們兩人的親事,被姜家和蕭家長輩通過氣。

蕭南瑜送宋令貞回府後,沒多久就又騎馬離開,去了梨園。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

他去梨園不到半個時辰,姜沐言竟也到了梨園。

“娘!”被蕭南瑜抱在懷裏的蕭以星,沖進院子的姜沐言開心喊道,“娘,我要娘抱抱!哥哥,快出來,娘來了!”

“星星。”姜沐言看到蕭南瑜在梨園,也有些意外,擡腳朝他們走去。

蕭南瑜抱著蕭以星也朝走去,將蕭以星遞給抱著,清冷眉目含笑的看著,問道:

“相府出了那麽大的事,你怎麽這時候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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