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二更
馬車行走的速度并不慢, 劉泉擔心馬車裏的姜沐言會被杜景發現。
他連停都不敢停。
就像是沒有聽到杜景在跟他說話一樣，他目不斜視的用力甩了一記馬鞭，馬車瞬間走得更快了。
“……”杜景從未想到過, 他堂堂一個小侯爺，有朝一日竟然會被一個馬夫給無視了？
杜景的小廝阿福也很驚訝，他驚訝之餘還很憤怒。
區區一個趕馬車的下人，耳朵是聾了嗎？
竟然敢不把定遠侯府的小侯爺當回事。
“小侯爺，我這就去攔住他。”阿福憤憤不平的對杜景道。
“不必。”杜景虛虛擡手攔住小廝。
剛才他聲音也不算太大，對方或許沒聽見。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 這輛馬車剛才是停在梨園門口的。
且方才上這輛馬車的小丫鬟, 他遠遠看著總覺得有些眼。
如果馬車裏是蕭南瑜的客人，他貿然攔下對方馬車, 蕭南瑜是要找他算賬的。
杜景繼續騎馬前行。
站在梨園門口的蕭南瑜，并沒有急著進去。
他目送馬車, 見馬車順利離開, 杜景雖然停了一下，但沒有為難馬車上的姜沐言之後, 這才轉進梨園。
杜景騎馬騎得快, 蕭南瑜關院門關到一半，杜景已經來到了梨園門口，并且勒馬停了下來。
“蕭兄。”杜景笑容滿面的喚著蕭南瑜，一點也沒拿自己當外人的詢問道，“方才走的那輛馬車, 是你的客人？”
蕭南瑜關門的作頓了頓，擡眸朝杜景看去：“杜兄很好奇？”
他目清冷疏離, 就這麽淡淡地看著杜景，杜景卻覺得有一巨大的強迫面而來。
這、這……他就問了一下而已, 連問都不能問？
“也沒有很好奇。”杜景有些慫的搖了搖頭，搖完頭卻又接著道，“就我剛才遠遠看著，覺最後上馬車像是小丫鬟裝扮的人，有一點點眼，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杜景并非誆蕭南瑜，他是真覺得眼。
他肯定見過，但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
“你肯定是看錯了。”蕭南瑜反駁道，反駁的特別篤定，沒有一一毫的猶豫。
他太堅定了，以至于杜景看著他，都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了。
“看錯了嗎？”杜景疑的目，不由得轉向一旁的小廝阿福。
阿福也看到了綠蕉上馬車時的影，也覺得眼，面對杜景疑的詢問，他實誠道：
“小侯爺，我也覺得眼，但我也想不起來像誰了。”
蕭南瑜見他們主仆并不能確認，馬車上的人是姜沐言，或者和姜沐言有關，不想再應付杜景，果斷關上了院門。
杜景聽到聲響回頭，梨園的院門已經關閉著了。
“……”杜景無奈嘆氣。
他這麽不招人待見嗎？
·京中近日熱議一事。
晉國使臣來大燕，兩國互盟好，晉使臣為晉國皇子求娶一名大燕公主和親。
和親公主的人選一直商議不下來，以三公主和四公主最為熱門。
這一日。
圓滿完差事的蕭南瑜，宮差。
完差，穿明黃帝服的燕帝，若有所思的詢問蕭南瑜：
“晉國求娶大燕公主，卿覺著哪位公主適合去和親？”
蕭南瑜眉心微了一下。
燕帝在試探他。
和親之事一出，當日朝堂之上便有人提議四公主適合和親。
四公主聽聞此事後，據說鬧到書房，哭啼著求燕帝不要讓去和親。
且四公主前日在書房，還跟燕帝揚言喜歡蕭南瑜，想嫁蕭家大郎。
這件事，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不該知道的人都不知道。
為當事人的蕭南瑜，是知道的那一撥人。
燕帝不肯松口讓四公主去和親，有朝臣私下議論。
衆公主之中，燕帝最是疼四公主，定然舍不得四公主遠嫁他國，且四公主也不願和親，還鬧出心儀蕭南瑜，親口說出想嫁蕭南瑜之事。
或許，燕帝為了堵朝臣的，不讓四公主和親去晉國，會將四公主嫁給蕭南瑜。
蕭南瑜聽了沒什麽反應。
因為他心裏篤定，忌憚蕭家功高震主的燕帝，不可能將四公主下嫁給他。
任何一個公主都不可能。
否則蕭家也了皇親國戚，燕帝更覺自己龍椅坐不安穩了。
“回皇上，和親一事得看晉國的誠意，晉國娶和親公主的皇子若是普通皇子，我們大燕的和親公主就三公主合適，若晉國是太子娶和親公主，大燕便需皇後嫡出的四公主才更合適。”
在蕭南瑜心裏，不管晉國哪位皇子娶大燕公主，他都希是四公主去和親。
但在燕帝面前，他并沒有提出讓四公主和親，而是給了一個折中的法子，不表明自己的態度。
晉國和大燕一樣，同是列國中的強國。
大燕不好太怠慢晉國，所以蕭南瑜的方法，是很穩妥的。
燕帝也是這樣想的，但現在的問題是，晉國那邊也還沒有商議出，要哪位皇子來娶和親公主。
燕國在晉國的眼線，探聽到一個線索。
晉帝一開始時就決定好，要讓太子娶和親公主。
但太子想娶青梅竹馬的太傅之，所以拒絕娶和親公主。
晉帝很看好太子，他堅持不娶，晉帝便沒有為難他，所以晉國那邊，哪位皇子娶和親公主之事，一直到使臣出發也沒有定下來。
晉廷朝臣的打算是，先將和親公主帶回晉國，再商討誰娶也不遲，反正晉國皇子多，還可以讓和親公主自己挑選。
燕帝盯著蕭南瑜審視了半晌，才又道：
“若四公主去和親，卿認為可？”
“臣覺著可。”蕭南瑜正嚴謹道。
四公主不知怎的，一直喜歡針對姜沐言，蕭南瑜不得去和親。
“若朕讓你去娶四公主，你可願？”燕帝突然話鋒一轉。
蕭南瑜眼皮子一跳，果斷袍跪了下去。
“皇上萬萬不可！”
他跪地叩首，額頭著可鑒人的地板，頭也不擡的拒絕道：
“四公主千金之軀，臣配不上四公主，也絕對不敢肖想公主，求皇上三思！”
安靜。
書房死一般寂靜。
燕帝看著跪地求不要賜婚的蕭南瑜，半晌沒有說話。
燕帝不語，蕭南瑜也不擡頭，就這麽跪著無聲抗拒著。
“若四公主想嫁你，你也不願娶？”
安靜許久的書房，再次響起燕帝的聲音。
“求聖上明鑒，臣一介武夫，四公主金尊玉貴，斷然不可能想嫁與臣。”
蕭南瑜清冷的聲音鏗鏘有力，拒絕得擲地有聲。
燕帝又盯著蕭南瑜看了好幾眼，道：“退下吧。”
蕭南瑜沒有妄想娶公主就好。
否則蕭家就更容不得了。
蕭南瑜起，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姿態退出書房。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剛離開書房，書房的側門，就有一抹明亮的紅影，朱釵裳略有些淩的闖進書房。
“父皇，小李子那個不長眼的太監竟敢捂兒臣的！父皇你快殺了他！”
四公主氣急敗壞的對燕帝道。
一直在書房偏殿候著，是燕帝允諾讓聽的。
當聽到蕭南瑜拒絕娶時，激地想要沖出來。
結果一個手奇好的小太監，竟然敢對手不讓出來，還捂著的不讓說話。
更讓氣憤的是，偏殿好幾個太監和宮，竟然就眼睜睜的看著被小李子制服住。
眼神示意了無數次，竟沒有一個宮太監上前幫。
直到蕭南瑜離開書房之後，小李子才放開。
四公主一得了自由，狠狠甩了小李子一掌，就憤怒不已的跑出來跟燕帝告狀。
燕帝不鹹不淡的朝四公主看去。
他淡漠的眼神看得四公主心裏發怵。
父皇很會用這麽冷漠的眼神看，往常只要一撒，父皇就舍不得兇了。
“父皇……”四公主放了語氣，朝燕帝走去的步伐也更快了。
“是我讓小李子看著你，不準你來的。”燕帝道。
四公主腳下步子一頓，看著燕帝就像突然就不認識他了一樣。
“父皇，你真的要讓我去和親嗎？”四公主心忐忑又害怕，眼淚說來就來了。
哭得梨花帶雨，又可憐。
往常只要哭，不管提什麽過分的要求，父皇都會心答應。
這次一定也可以的。
一定可以的！
四公主在心裏安著自己。
可這一次的眼淚失效了，燕帝收回看著的視線，語重心長道：
“，你長大了，為大燕公主，你得肩負起大燕公主的責任。”
“我不要！”四公主立馬拒絕。
什麽責任，父皇這是要為了大燕犧牲自己。
“父皇，我不要去和親！去了晉國我可能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父皇了，父皇舍得兒臣嗎？”
四公主是真的慌了，哭著跑向燕帝，跪在他腳下，伏在他膝頭哭求。
“父皇，不要讓兒臣去和親，讓三皇姐去，自古都是姐姐出嫁在前，妹妹出嫁在後，按順序也該三皇姐去和親，也不到兒臣啊，父皇！”
四公主哭得很兇，燕帝卻不為所。
他垂眸看著哭花了臉的四公主，勸道：
“若你出嫁，父皇定會讓晉國太子娶你，等他登基，你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你誕下的嫡子日後也會為皇帝，屆時晉國的皇帝有一半燕國的脈，何愁燕國不能為強國霸主。”
燕帝這一番話，出了他的野心。
他不想和晉國并列為強國，他想燕國為列國的強權霸主，淩駕于諸國之上。
離開書房的蕭南瑜，忽然被人罵了一樣，猛地打了個噴嚏。
他眸微間，于高階之上站定，回頭朝高階盡頭的書房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