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姜沐言心裏咯噔一下, 轉眸順著秦瑤的視線往前看去。
巍峨大殿前的白玉石階上。
蕭南瑜和鎮國公幾人站在最高一級臺階上,他們回過來往後看。
鎮國公在看誰,姜沐言不知道。
但蕭南瑜的目, 確實是落在上的。
兩人隔著高高的臺階,一上一下遠遠對視著,心裏都非常的確信,對方是在看自己。
姜沐言怕被人發現,不敢與蕭南瑜對視太久。
收回視線,神正經的對秦瑤道:
“不是看我, 蕭大公子看的是這個方向而已, 他眼中看到的定然是一大片人,阿瑤你莫要瞎說。”
姜沐言說話之時, 蕭南瑜的目也移開了,視線看向了其他方向。
“是嗎?”秦瑤看看高階之上的蕭南瑜, 又看看姜沐言, 疑了。
看錯了?
可剛才分明覺蕭南瑜是在看姜沐言。
“肯定是的。”姜沐言斬釘截鐵的點頭。
就算蕭南瑜看的是,也絕不能在外人面前承認。
姜沐言和秦瑤一起踏上臺階。
旁邊的貴還在議論陸承彥被宜貴妃看重, 有可能要尚公主的事, 姜沐言低眉斂眸,就當什麽都沒有聽見。
陸家和陸承彥的事,都和沒關系了。
姜沐言心裏想著,陸承彥的事和無關,拎著擺上了一級又一級臺階, 終于來到了大殿前。
和秦瑤攜手往前走著,即將殿時, 不經意的一個轉眸,看到了從大殿右側走過來的陸承彥。
和陸承彥有好幾個月沒見了。
姜沐言甚至想不起來, 上一次見到陸承彥是什麽時候。
陸承彥乍然看到,腳步微微一頓,接著繼續向前。
秦瑤也看到了陸承彥。
下意識就朝旁的姜沐言看去。
說起來,姜沐言和陸承彥之間,讓人唏噓的。
聽說,姜家和陸家幾乎不怎麽走了。
“陸大公子。”秦瑤朝陸承彥淺淺福禮。
秦家和陸家是世,和陸承彥也沒什麽過節,遇見了不打個招呼說不過去。
秦瑤的聲音提醒了姜沐言,也福跟陸承彥行禮。
“表哥。”
再次從裏聽到表哥二字,陸承彥心中唯有酸。
但心中再百味雜陳,陸承彥面上也不顯。
“表妹,秦四小姐。”
他停下腳步,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拱手還禮,面容一如既往的冷沉。
他客客氣氣,規規矩矩,就好像他和姜沐言只是表哥表妹,沒有過曾要定親之事,兩家也不曾撕破過臉一樣。
姜沐言和陸承彥相對無言,秦瑤在一旁看著慨萬千,幹脆拉著姜沐言先殿。
既然有緣無分,那便幹脆一點斷幹淨。
宜貴妃想讓陸承彥尚公主之事,秦瑤也是聽說了的。
姜沐言過高高的門檻,和秦瑤一起進大殿時,察覺到一道不容忽視的目落在上。
憑著覺看過去,視線越過人群,一路看向殿宇最前排,落到了跪坐于案幾後的蕭南瑜上。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姜沐言長的眼睫輕了一下。
怎麽又在不經意間,撞進了蕭南瑜的眼睛裏。
好像一直都是這樣,人再多的地方,也能一下子就在人群中,準捕捉到獨屬于蕭南瑜的清冷目。
就好比現在。
但和以前有些不同的是,此刻的看著蕭南瑜幽邃深沉的瑞眼,莫名的有些心虛。
他一直在看嗎?
那他看到在大殿門口,和陸承彥打招呼了嗎?
莫名心虛的姜沐言,瞬間找到了自己心虛的原因,然後立馬就不心虛了。
確實是和陸承彥打了個招呼,但也僅僅只是打招呼而已。
和陸承彥已經沒瓜葛了。
用不著心虛。
想明白的姜沐言,心境一下就開闊了。
和蕭南瑜隔空對視的,甚至淡淡地笑了一下。
看就看,又沒做虧心事,隨便他看。
姜沐言角淺淺勾起時,看著蕭南瑜的瞳仁忽然微微。
看到了蕭南瑜高高豎起的發冠上,戴著那夜送他的大雁玉簪。
想到自己發髻上也著他送的玉蘭花簪子,姜沐言心尖了,怕被人看出什麽,慌忙收回目,不敢再與蕭南瑜對視。
一直看著的蕭南瑜,眉心微,他未來的小妻子好像對他笑了?
一剎那間,氣質清冷疏淡,沉穩斂跪坐于案幾前的蕭南瑜,無人可分的心愉悅了起來。
殿後的姜沐言和秦瑤分開,跟在各自母親後落座。
姜沐言和蕭南瑜在斜對面的位置,一擡眸就能看到對面的他。
陸承彥殿後,也朝姜沐言的對面走去,他坐在父親陸如紀的後面,與蕭南瑜隔著兩個位置。
因為他們兩人都在姜沐言的對面,離得又比較近,姜沐言看他們任何一個,都容易被另一個人發現。
所以當發現,蕭南瑜和陸承彥時不時就有意無意的瞥一眼時,低眉斂眸的低著頭,坐姿端莊順,盡量不往對面看。
此時的偏殿裏。
宮裝華的宜貴妃一殿,等候多時的三公主就迎了上去。
“母妃,他怎樣說?”三公主語氣有些焦急的詢問宜貴妃。
宜貴妃看著自己兒,輕輕搖頭:“他拒絕尚公主。”
宜貴妃也很無奈,好話歹話都說了。
大燕朝沒有不讓駙馬仕的規矩,陸承彥尚公主當上了駙馬,一樣可以科舉仕參政。
且有了三公主背後的,以及背後的母族支持,陸承彥的仕途還能走得更順暢穩當。
可陸承彥還是拒絕尚公主。
宜貴妃沒有求燕帝直接指婚,而是先私下詢問陸承彥,就是擔心他不想尚公主,直接賜婚有可能會毀了自己兒一生的幸福。
且宜貴妃還擔心的一點是,陸承彥雖然才華出衆,行事風格卻有點一板一眼,特別的正派。
燕帝曾言,陸承彥的子,仕後可能會是一個寧折不彎的直臣。
萬一陸承彥不喜歡三公主,又真的敢當衆拒婚,皇家公主的面往哪兒擱。
再者,陸承彥一旦拒婚,他和宜貴妃、三公主的關系便會落到僵地步,這對宜貴妃所出的大皇子不利。
宜貴妃放出風聲,屬意陸承彥當駙馬,主要是想讓陸家人勸勸陸承彥,尚公主對他前途大有益。
陸家人勸沒勸,宜貴妃不清楚,但今日看清了一件事。
陸承彥態度很堅決,他絕不同意尚公主。
雖然宜貴妃可以用皇權去他,讓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但各種因素的權衡利弊下,沒有那麽做。
三公主看著宜貴妃,神一瞬頹然了下來。
但很快又強歡笑的笑了笑,自我勸道:
“算了,強扭的瓜不甜,京中好兒郎那麽多,我也不是非他不可。”
其實已經猜到這種結果了。
姜陸兩家的事鬧得那麽大,三公主也聽說了一二。
陸承彥癡心姜沐言,奈何文德門一案後,他的癡心被陸家生生按住了。
看樣子陸承彥的癡心就算被按住了,別人想要趁虛而也難。
“你能想開就好。”宜貴妃欣的握住三公主的手,“你放心,母妃一定給你挑個好夫君。”
宜貴妃其實有點心急,想盡早把三公主嫁出去。
否則再來一個和親,也該到三公主了,還是早點親的好,免得和四公主一樣,落得遠嫁他國的下場。
正殿。
各大臣和大臣家眷們的談聲,在燕帝攜皇後、幾位妃嬪、以及幾位皇子公主殿後,正式開始了嚴肅嚴謹的宮宴。
今日的宮宴,最主要的目的是嘉獎以三皇子為首的,從錦州回來的一衆員。
姜沐言安安靜靜跪坐著,聽著太監在燕帝的授意下,手持聖旨頒下一道道賞賜。
有升的,有賞賜各種金銀財寶的。
一直低垂著眼眸的姜沐言,只在蕭南瑜出列接下賞賜時,擡眸朝他看去。
蕭南瑜沒有升,燕帝只賞了無數珍寶給他。
陸承彥也在看跪于殿中領賞的蕭南瑜。
他眼眸微轉間,目下意識的落在了姜沐言上,然後就發現,一直低眉斂眸的姜沐言,終于擡起了頭。
陸承彥順著的目看去,眸子驟然一。
在看蕭南瑜。
陸承彥視線往回掃一眼姜沐言,再次順著目看去,還是蕭南瑜。
他沒有看錯,確實是在看蕭南瑜。
且陸承彥來回這一掃視,還發現了另一個問題。
姜沐言和蕭南瑜頭上都戴著白玉簪子。
遠遠看去,兩支簪子似是一樣的,仔細看才能看出,一支簪子雕著栩栩如生的大雁,一支刻著兩朵玉蘭花。
姜沐言喜玉蘭,陸承彥時便知,戴玉蘭花的簪子,他并不稀奇。
但蕭南瑜頭上的大雁簪子……
大雁是忠貞之鳥,向來寓意忠貞不渝的。
蕭南瑜剛及冠,冠上著的簪子便是大雁,誰送他的?
他和誰定了?
陸承彥右手暗暗捲握拳,某一種可能約闖他腦海,可他卻連想都不敢去深想。
宮宴對姜沐言而言,就一個目的。
蕭南瑜也會宮,來和他見一面,順便吃一吃宮中佳肴。
雖然見了面兩人也說不上話,但蕭南瑜那晚的意思,似乎很希宮參宴,所以來了。
宮宴上。
論功行賞的聖旨頒下後,嚴謹氣氛被推到了熱烈的氛圍。
酒過三巡,隨著燕帝頒下的賜婚聖旨,氣氛再次被推到了喜慶範圍,恭賀道喜聲不斷。
大皇子妃是帝師的嫡長孫,二皇子妃則是忠勇侯的嫡長。
大皇子和準大皇子妃,二皇子和準二皇子妃,四人一起出來領旨謝恩,他們四人都對賜婚很滿意的樣子。
熱鬧喜慶的大殿裏,有兩個人很張。
一個是秦瑤,揪心三皇子會不會也被賜婚。
另一個是陸承彥的母親萬氏,可聽說了,宜貴妃有意讓兒子尚公主。
皇家公主花落陸家,萬氏自然是樂意之至,欣喜不已的。
跟自己丈夫談過口風,陸如紀也不反對陸承彥娶三公主。
萬氏張地揪著手帕,仿佛已經看到三公主給當兒媳婦的一幕了。
大皇子、二皇子都賜婚了,聖上應該會順道也給兒子和三公主賜婚吧?
萬氏心口狂跳的等待著。
凝神間隙,目不小心瞥到了對面的姜沐言,當即在心裏冷哼一聲。
當初退親退得好,否則兒子還沒機會尚公主。
然而萬氏等了又等。
一直等到宮宴快結束,也沒等來燕帝給陸承彥和三公主賜婚。
萬氏的張變了心急,用手帕掩著,低聲詢問陸如紀:
“宜貴妃不是要讓阿彥尚公主嗎?怎麽聖上還不給他們賜婚?”
陸如紀眉頭一皺,低聲訓斥:“閉,回去再說。”
隔牆有耳,更何況大殿中本就沒有牆,怎麽敢當庭議論公主的婚事。
陸承彥坐在父母後,約聽到了萬氏的低語,他心下悲涼,線條冷厲的角不由出一抹嘲諷的冷笑。
父母以他為傲,家族中所有人視他為宗耀祖,是陸家脊梁骨一樣的存在。
可他們全都不懂他,沒有一個人懂他。
他們還要殘忍的將唯一懂他的人,強行從他邊推開。
自古姻親之事,父母之命妁之言。
姜陸兩家表親,現下幾乎斷親。
陸承彥朝大殿對面看去。
姜沐言跪坐于大殿對面,他一擡眸就能看到,明明離很近,卻又似乎很遙遠,遠到殿中的距離也如無法越的鴻。
今日的宮宴。
埋頭苦讀戰明年春闈的陸承彥,本不想出席。
可他好幾個月沒見姜沐言了,想著可能會出席,他便也宮了。
陸承彥冷沉的目,從姜沐言清豔絕倫的臉龐上移到發髻,又從發髻轉到蕭南瑜的發冠上。
兩支都是白玉簪子。
這個宮宴,他不如不來。
案幾上的宮廷玉酒,陸承彥獨自飲下一杯又一杯,一壺飲盡,宴散,他一語不發的離開皇宮。
他沒有去找姜沐言,除了殿前和打招呼的那聲‘表妹’,他和一句話也沒說。
陸承彥沒和姜沐言說上話。
蕭南瑜也一樣沒機會和姜沐言說話。
但兩人眼神流了好幾回,姜沐言在宮門口臨上馬車前,還扭頭看了蕭南瑜一眼。
這一眼恰巧被蕭南瑜捕捉到了,更是讓他覺得值了。
宮宴結束。
幾天後就要過年了。
整個京城張燈結彩,街頭巷尾都洋溢在喜慶熱鬧的氛圍中。
各家各府掃塵、窗花、春聯,忙忙碌碌準備過春節。
姜沐言不出時間去梨園,蕭南瑜估計也很忙,夜裏也沒再來找過。
除夕夜炮竹聲聲。
姜沐言和姜家人一起守歲,周圍都是開心的笑臉,也開心,可心裏就跟缺失了一角一樣,開心之餘還空落落的。
過年了。
在姜府沒法出去,蕭南瑜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去梨園。
若他也被困在鎮國公,兩個孩子豈不是要孤零零的過年。
想到冷冷清清的梨園,以及兩個團子日日期盼著和蕭南瑜,卻又遲遲等不到他們去的可憐小模樣,姜沐言心口就一陣陣發疼。
過完除夕。
大年初一拜年。
姜沐言領著弟弟妹妹,在家中給老夫人和姜文櫆、陸巧拜完年。
姜家諸人也和其他人一樣,開始走親訪友,相互拜年。
姜沐言本想獨自出府,再去梨園看看兩個小家夥,但陸巧非要拉著出門,沒法。
大年初一,沒去梨園。
大年初二,出嫁的兒要回娘家拜年。
姜家和陸家關系很尷尬,陸巧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帶著丈夫和兒回娘家拜年。
結果年初二一大早,接到了陸老夫人的口信,讓今日就不要回去拜年了。
說什麽大過年的,就不要讓大家掃興了。
陸巧不糾結猶豫了,但淚眼角默默哭了一場,姜沐言在家陪,又沒去梨園。
姜沐言一直心心念念想去梨園。
但現實有點不遂人願,每當找到機會,眼看著能溜出府時,又總會被各種事絆住腳。
姜沐言困在相府,或和陸巧一直出門無法。
這一困就困到了初十,才終于有機會去梨園。
梨園。
姜沐言披著一件火紅的披風,迎著小雪下了馬車。
綠蕉敲響梨園的院門。
姜沐言站在院門口,約聽見了院子裏小孩子的笑聲。
蕭以星和蕭以舟聲氣的聲音很好辯聽。
兩個小家夥都在笑,還笑得那麽開心,是蕭南瑜也在裏面嗎?
翠柳踩著院中開辟出的雪道,小跑到院門口開門。
打開院門看到姜沐言,翠柳喜氣洋洋的歡喜道:
“小姐,你來了。”
姜沐言笑著頷首,擡腳進院子。
“娘!爹爹快看,娘來了!”
蕭以星的小音在院子裏興響起。
姜沐言循聲看去,看到了廊廡下被鎮國公抱在懷裏的蕭以星。
鎮國公也在?
姜沐言又轉眸,看到了廊下另一端,站在一起的蕭南瑜和蕭以舟。
姜沐言角洋溢起笑意,穿過院子朝他們而去。
蕭南瑜想牽蕭以舟一起去迎姜沐言。
“娘!”
結果小家夥開心地大喊一聲,邁開小短就朝長廊另一頭跑去。
“舟舟,你跑慢點,穿那麽多小心摔著。”
蕭南瑜擡腳跟在蕭以舟後。
他看著穿得圓滾滾,跟個球一樣往前滾的小家夥,覺得好笑又擔心。
姜沐言穿過院子,踏上臺階來到廊下,圓滾滾的小家夥就一頭撞上來抱著大。
“娘!”蕭以舟仰起頭,靦腆又開心笑著,“娘,新年好,舟舟又大一歲了哦。”
“嗯,我們舟舟今年五歲了。”
姜沐言溫地著小家夥的發頂。
“娘,我也長大了一歲,星星也五歲了。”蕭以星在鎮國公的懷裏喊了起來。
鎮國公抱著蕭以星也朝姜沐言走去,快走到面前時,將懷裏的小團子放在了地上。
蕭以星跟燕歸巢一樣,撲騰著小翅膀飛奔向姜沐言。
“寶寶長大一歲要更開心健康哦,娘給你們發歲紅包。”
姜沐言一手一個著兩個團子的小臉,纖纖素手進火紅披風裏,拿出了兩個紅彤彤的紅包。
“耶耶耶,紅包!”
蕭以星蹦蹦跳跳的拍了拍小手,接著兩只小手攤開,接過姜沐言放在手上的歲紅包。
“哈哈哈……”
蕭以星捧著歲紅包,開心到哈哈大笑,還回過頭跟蕭南瑜、鎮國公炫耀。
“太公,爹爹,你們看,娘給星星的歲紅包!星星又有紅包了!”
小娃娃的開心很簡單,蹦蹦跳跳的揮舞著手中的歲紅包,笑聲似要震碎屋頂的積雪,笑得那一個開心快樂。
蕭南瑜和鎮國公看著,角也不自的跟著揚起。
同樣收到歲紅包的蕭以舟,也回頭沖他們笑,眉梢眼角都開心笑意。
姜沐言給兩個孩子發完歲紅包,朝蕭南瑜和鎮國公看去。
“鎮國公。”福跟鎮國公行禮。
鎮國公隨意搖了下手,示意不必多禮:“一家人不必多禮。”
相比姜沐言喚他鎮國公,鎮國公更想聽他祖父。
一家人這三個字耳,姜沐言鬧了一個大紅臉。
他們幾人站在廊下,確實像一家人,可又有點差別。
“娘,太公方才說,花燈節很熱鬧,十五我們去看花燈好不好?”
蕭以星炫耀完自己的歲紅包,小手兒拉著姜沐言的手,滿眼期盼的對道。
去年正月十五病了沒出門,都沒看到花燈節有多熱鬧。
想去看看。
姜沐言下條件反的朝鎮國公看去。
鎮國公答應帶兩個孩子去看花燈了?
花燈節是很熱鬧,但帶兩個小家夥出門去看,合適嗎?
每次帶他們出去,都提心吊膽怕被人看見,花燈節街上人來人往的,被人看到怎麽辦。
鎮國公只是和蕭以星說到了花燈節,并沒有答應帶他們去。
但看著小娃開心期待的笑臉,他就不太忍心拒絕了。
“祖父,你答應帶孩子上街看花燈了?”蕭南瑜也看向了鎮國公。
“我沒答應。”鎮國公否認。
蕭以星一下回頭,長著小瞟的漂亮小臉兒,笑容瞬間垮了下來,可憐的著鎮國公,跟條被人拋棄在路邊的小貓一樣,惹人心疼憐。
鎮國公被小娃娃的可憐小眼神一眼就心了。
他心疼得立馬改口道:
“京城這麽大,看花燈的人那麽多,未必就會遇上人,你們眼觀八方小心謹慎些就是了,過年還天天把娃娃關在院子裏,瞧瞧小家夥多可憐,你們忍心嗎?”
鎮國公一番話,因素過多。
他表達了他不能帶小家夥去看花燈,但姜沐言和蕭南瑜得帶他們去,還訓斥他們狠心把娃娃關在梨園。
姜沐言看著兩鬢發白,威嚴肅穆的鎮國公,小心髒瑟了一下,視線默默轉移到蕭南瑜臉上。
蕭南瑜蹙了蹙眉,道:“祖父,我又沒是不帶兩個小家夥去看花燈。”
嗯?
姜沐言杏眸微睜,蕭南瑜的回答完全超出意料。
他們祖孫都決定好,十五帶兩個孩子出門看花燈了?
“耶!哥哥,我們可以看花燈咯!”
蕭以星又開心了起來,穿著厚襖子的兩條手臂,激地一把抱住同樣圓滾滾的蕭以舟。
“嗯。”蕭以舟斂的點頭。
他沒有和蕭以星一樣歡呼出聲,但他上揚又上揚的角,掩飾不住他的高興。
姜沐言低頭看著一個比一個高興的小家夥,也不忍心了。
他們這麽高興期待,要是說不能去,他們該有多掃興失落。
蕭南瑜走到姜沐言旁,輕聲道:
“小家夥想看花燈,我們帶他們去吧,小心謹慎些就是了。”
兩個小團子都高興這樣了,大過年的掃興不好,姜沐言還能怎麽辦,只能咬咬牙全他們了。
“好。”姜沐言皺著眉頭點頭,“十五我本就要和妹妹們去看花燈,屆時我找個借口離開,去找你們。”
見答應,蕭南瑜清冷眉宇間也染上了淺淡笑意。
這一日,兩人商議好,十五花燈節當日,兩人什麽時辰在什麽地方會面。
十五這天。
姜沐言穿得漂漂亮亮的,發髻上戴著蕭南瑜親手雕刻的玉蘭花簪子出門。
夜幕下的長街,從街頭到街尾都燈火通明。
一盞又一盞漂亮的花燈高高掛起,大街小巷人頭攢。
姜沐言都不用刻意找借口離開,和姜蘭芝們走著走著,就被熱鬧的人群給散了。
姜沐言帶著綠蕉,趁機溜走。
來到和蕭南瑜約定的地點,很快看到了抱著蕭以舟站在花燈下的蕭南瑜。
“舟舟。”
姜沐言溫淺笑的走過去。
蕭以舟聞聲回頭,開心喊道:“娘!”
蕭南瑜也跟著轉頭,姜沐言手去抱他懷裏的蕭南瑜。
蕭南瑜作略微僵了一下,這才順勢讓抱走了蕭以舟。
“娘,你終于來了,我和爹爹等你好久了。”
蕭以舟摟著姜沐言脖子,笑眼彎彎的對道,雖然等的有點久,但他的小音每一字都著開心。
“娘方才在另一條街,過來費了點時間。”姜沐言笑盈盈的解釋道。
母子兩的溫馨氣氛中,姜沐言聽到了一聲突兀的倒氣聲。
疑側目,接著也狠狠的倒了一口冷氣。
冰天雪地裏,空氣中的冰涼氣息瞬間竄心肺,凍得心涼。
“姜沐言?姜沐言竟然是你!”
杜景看著姜沐言,又看看蕭南瑜,再看看姜沐言抱在懷裏,喊娘的小版蕭南瑜,整個人都被震驚傻了。
他難以置信的驚呼著:
“不是吧!你們玩這麽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