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對于蕭南瑜的夜間探訪, 姜沐言已經習以為常到,聽到窗欞傳來的細微響,連眼皮子都不會眨一下, 更別說是被他驚嚇到了。
“我也有件事想跟你說。”
蕭南瑜很自覺的在床榻邊沿坐了下來。
“你先說。”姜沐言挪了個姿勢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落到腰際的被子也被往上拉扯了一下。
“還是你先說吧,我這說來話長。”蕭南瑜道。
“我這也長的。”姜沐言嘆息一聲,接著道,“我頻繁出府,我娘好像懷疑我了。”
綠蕉和劉泉被陸巧去問話之後, 這些天姜沐言安安分分的待在相府, 陸巧那邊也沒再有什麽靜。
風平浪靜的好像就過去了。
但陸巧先是盤問,後又是綠蕉和劉泉, 肯定是懷疑什麽了。
陸巧雖然沒有問出什麽,可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姜沐言并不清楚。
蕭南瑜眉心微, 這麽巧?
“上次來找你,我被我娘發現夜不歸宿, 心裏估計也起疑了。”蕭南瑜道。
這可能就禍不單行。
“啊?你也被你娘懷疑了?”姜沐言杏眸微睜, “梨園的事還不知道吧?”
如果宋令貞知道了梨園和兩個小家夥,應該會找上門來,陸巧肯定也會知道的,陸巧知道後也肯定會質問。
陸巧沒有來找,說明蕭以星和蕭以舟還沒曝。
但陸巧和宋令貞都懷疑和蕭南瑜了, 姜沐言就有種梨園岌岌可危,隨時可能被發現的驚慌。
“暫時還不知。”蕭南瑜用了暫時二字, 可見他也覺得梨園現在很危險。
“我娘盤問了綠蕉和劉泉,肯定是懷疑什麽了, 所以這些天我都不敢出府,之後我也得表現的安分些,最近怕是不能再去梨園看兩個小家夥了。”
姜沐言唉聲嘆氣。
原本還想著,去不了梨園也沒關系,可以讓蕭南瑜晚上帶兩個小家夥來,依然可以見到孩子們。
可蕭南瑜也被宋令貞懷疑的話,他肯定也得安分守己一段時間,怕是不能隨意夜闖相府了。
“嗯,梨園那邊你先別去。”
蕭南瑜頷首,他今夜過來,也有勸姜沐言近日別去梨園的意思。
陸承彥都去查他了,肯定也會在暗中盯著。
“哎呀。”姜沐言忽然小小聲的驚呼著,謹慎又焦急道,“世子夫人都懷疑你了,你怎麽還敢過來找我?快回去,免得你又被抓包了。”
“別怕。”蕭南瑜輕聲安,“今晚我不夜宿,和你說完話就回去,不會被發現的。”
蕭南瑜過來之前,特地去秋水苑看過。
秋水苑屋裏的燈全都滅了,他爹娘已經睡下,不太可能突然爬起來給他送宵。
真要又被抓包……
蕭南瑜覺得自己不可能那麽倒黴。
姜沐言看著蕭南瑜的杏眸眨了一下。
他來都來了,反正不留下夜宿,現在趕回去和說完話再回去,估計差別不大,姜沐言想清楚也就任由他了。
“我娘還說要給我議親,我及笄後就得把親事定下來。”道。
蕭南瑜蹙眉,眉頭擰得比他被宋令貞抓包時還。
他和宋令貞坦白,自己心悅姜沐言之後,宋令貞沒再提過給他議親之事。
但蕭南瑜知道,鎮國公老夫人一直在催促宋令貞,盡快把他親事定下來。
陸巧給姜沐言議親的事傳出去,宋令貞會認為他不可能再娶到姜沐言,肯定也會繼續給他議親的。
“這事沒法往後推嗎?”蕭南瑜眉頭鎖,絞盡腦的想辦法。
“怎麽推呀?我說我還不想嫁人,明年再給我議親,我娘不同意。”
姜沐言嘆息一聲,僅穿著白裏的纖薄肩膀也聳拉了下去。
幔帳隔絕了外部的視線,年坐在床榻上,說起親事就愁眉苦臉。
蕭南瑜也犯難。
父母之命妁之言,他們自己說不想定親不想親,可父母若非要議親,他們似乎也不太能阻止。
蕭南瑜還在想著辦法,就聽姜沐言又道。
“我娘說,是我爹爹急著要我定親的,我爹爹近日愁眉不展,我旁敲側擊過,但沒探聽出什麽來,可我總覺得,我爹爹不會無緣無故突然要我議親,而且還很急的樣子,非要今年就給我定下來,我懷疑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姜沐言這些天翻來覆去的想這些事,可不論怎麽琢磨,沒有任何線索的況下,都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何事。
蕭南瑜眉宇微。
關于姜文櫆的事,近日他倒是聽聞了一些風聲。
但此事只是風聲,沒有證據,他看著憂心忡忡的姜沐言,猶豫著要不要告訴。
蕭南瑜猶豫幾息,最終還是開口道:
“我約聽到一些風聲,似乎是有人要聯合上書彈劾你爹爹。”
“彈劾什麽?”姜沐言擡眸看向黑暗中的蕭南瑜,急聲追問著。
姜文櫆做這麽多,沒被彈劾。
但被人彈劾了這麽多年,姜文櫆的位依然坐得很穩當。
可聽到有人要聯合彈劾他,姜沐言依然擔心不已。
蕭南瑜看著姜沐言,輕輕搖了搖頭。
他還沒有查出來。
目前只有一些風聲,彈劾員自然不了史臺的影子,但彈劾什麽,似乎沒人知道。
兩人談論了一會兒姜文櫆的事,隨後話題才再次轉回二人上。
“言言,我今夜過來,還想告訴你一件事。”
蕭南瑜微側的軀更側過去幾分,讓自己更正面面對姜沐言。
“你說。”姜沐言上微傾,也更靠近了蕭南瑜一些。
“陸承彥在暗中調查我,我估著,你也被他盯著,我本來是想勸你近期別去梨園的。”蕭南瑜道。
現在他都不用勸了,陸巧起了疑心,姜沐言已經不敢離開相府了。
姜沐言自然垂落在被子上的手,突然抓了一下的被子。
“他為什麽調查我們?他是不是發現我們……”
發現他們什麽?
發現他們有私?
姜沐言眸微閃,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和蕭南瑜的關系,所以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蕭南瑜也眸微閃,關于他曾在相府大門口跟陸承彥說過,要和陸承彥公平競爭這種話,他是不敢告訴姜沐言的。
“我也不知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蕭南瑜垂眸沒看姜沐言的眼睛。
“但我那邊他肯定是查不出什麽的,你這邊你就小心謹慎些,近期就別出門了,更別去梨園,他肯定也查不到梨園。”
蕭南瑜叮囑著姜沐言。
“嗯,我不出門。”姜沐言點頭,“你也小心些,別讓他查到什麽了。”
陸承彥要是查到了梨園,姜家和陸家平息不久的風波,估計又會被折騰起來。
“嗯。”蕭南瑜也輕輕點頭。
黑魆魆的閨房裏,時不時從拔步床傳出低低細語聲。
兩人聊完正事之後,蕭南瑜卻還不舍,不太想離去。
“言言……”
蕭南瑜嗓音低沉出手,輕輕握住姜沐言落在被子上的小手。
姜沐言眼睫微,沒有拒絕他,任由他牽著手。
細膩的小手落掌心,蕭南瑜忍不住細細挲著,把玩了起來。
他手指修長手掌寬大,姜沐言能真切到他溫熱的溫。
漸漸地,一點點的溫度卻燒得心澎湃,面紅耳赤。
姜沐言很害,垂著杏眸不敢看蕭南瑜,卻一直都沒有回自己的手,任由他隨心所的把玩著。
……
蕭南瑜這一夜沒有睡在姜沐言閨房。
不已的躺下後,他便翻窗而出,回到了鎮國公府。
好在他這一次回去,房中一切和他走前一樣,沒有突兀多出一個裝著宵夜的食盒。
翌日。
陸府,陸承彥的書房。
一個暗衛跪于書房中,畢恭畢敬的對陸承彥道:
“公子,查清楚了。”
“說。”陸承彥肩背筆的端坐于書案後,冷凝著暗衛。
“表小姐和你退親後,相府沒什麽異常,但表小姐出府次數變多了很多。”暗衛回答道。
“出府都去了什麽地方?”陸承彥聲音冷沉。
“胭脂鋪子、首飾鋪子、書肆、糕點鋪等等,都是正常做買賣的鋪子,但表小姐去的這些鋪子中,絕大多數都在城南。”暗衛恭敬道。
城南?
陸承彥皺眉沉思。
姜沐言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出府,總去城南,真的只是買東西?
“接著說。”陸承彥道。
“表小姐每次出行,只帶丫鬟綠蕉和一個劉泉的趕馬車,劉泉是綠蕉的親侄子,他也是相府的家生子,但不是相府的馬夫,一般不負責給主子趕馬車。且表小姐出鋪子的時辰,與相府馬夫的出記錄有差。表小姐在離開相府,進鋪子買東西,再到回相府這段時間,幾乎每次出府都有一段空白時間。”
“此段空白屬下還未查明,不知表小姐去了何。”
暗衛說著此,稍微停頓了一下,見陸承彥沒有開口,繼續道。
“去歲秋季時,表小姐的丫鬟綠蕉,告病假回莊子養病了一段時日,但屬下調查發現,綠蕉并沒有回莊子養病,那段時日去向不明。”
陸承彥冷眉鎖。
種種跡象表明,姜沐言有事瞞著所有人。
當初突然和他斷時,他就覺得奇怪,縱然陸家阻力大,想和他斷,也不太可能說出那麽絕的話來。
明知他不想放手,明知他會傷心,就算要拒絕,也會顧及到他不會太絕。
可絕到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這很反常。
此前,陸承彥要專心準備科舉,且姜文櫆答應他,春闈之前不會給姜沐言議親,所以他將這些事暫且放到了一邊。
陸承彥現在有點後悔。
他不應該暫且擱置,應當在察覺異常時就立即查清楚的。
姜沐言有事瞞著他,這件事很重要,非常重要,極大可能和退親之事有關聯。
就因為他的一時疏忽,擱置了這麽重要的一件事。
且,姜文櫆和陸巧或許也不知道此事。
姜沐言瞞了相府所有人,只有的丫鬟知道幕,那個劉泉或許也知道一些。
到底是什麽樣的大事,需要藏得這麽深,瞞得這麽?
“還有呢?”陸承彥又問暗衛。
“相府這邊目前就查到這麽多。”暗衛答道。
“蕭南瑜那邊呢?查得如何了?”陸承彥再問。
“蕭大公子手太好,我跟了他三次,三次都沒跟多久就被他甩開。且蕭家男兒皆在京中,鎮國公府被守得跟鐵桶一樣,什麽消息都探聽不到。”
暗衛的頭顱低了下去,態度更恭敬了。
“屬下無能,請主子責罰。”暗衛懊惱請罪。
“一點線索都沒查到?”
陸承彥知道蕭南瑜手好,也猜到要查蕭南瑜不容易,卻沒想到會什麽都差不多。
“沒有。”暗衛的聲音低了幾分。
陸承彥本就冷沉的眉宇沉了又沉。
蕭南瑜上,竟然什麽線索都沒有查到。
他沉片刻,再問:“你在什麽地方跟丟蕭南瑜?”
“兩次城北,一次城東。”暗衛回答的很快。
陸承彥沉凝的眉目沒有任何舒展。
兩次城北,一次城東,沒有一次是在城南。
可就是因為沒有一次是在城南跟丟的,所以陸承彥忍不住想。
會不會是蕭南瑜故布迷陣。
因為姜沐言經常去城南,所以蕭南瑜故意避開城南?
蕭南瑜能甩開陸承彥的暗衛,自然是知道有人跟蹤他。
他回京後時不時就被人跟蹤,有宮裏的人,有各大臣府上的。
一般都沒有太大的惡意,至他們只是跟蹤,并沒有要對他痛下殺手的意思。
所以蕭南瑜在最開始查了幾次之後,後面就沒再刻意去查,到底是誰派人跟蹤他了。
反正一發現被跟蹤,直接甩掉就是了。
但蕭南瑜此前是真沒想到,陸承彥會讓人跟蹤他。
一日。
想出府的蕭南瑜,剛走到前堂,就看到了不請自來的杜景。
“蕭兄!”
杜景一看到蕭南瑜,就跟蜂看到了花一樣,幾大步就躥到了蕭南瑜面前,深怕他跑了一樣。
“……”蕭南瑜看著杜景臉上的笑,以及他那虎視眈眈的樣子,知道自己躲了這麽久,今日要再甩開杜景,怕是沒那麽容易。
既如此,也行吧。
“你跟我來。”原本要出門的蕭南瑜,轉往回走。
兩人心裏的彎彎繞繞,對方心知肚明,杜景可謂是心領神會,一看有戲立馬跟上蕭南瑜。
蕭南瑜回到自己的私人書房。
杜景大搖大擺的進去,一屁坐在椅子上,大有今日就不走了的樣子。
小廝給兩人上茶,出去時聽到蕭南瑜吩咐:
“把門關上。”
小廝關上門,很有眼力勁兒的在門外不遠守著,不讓任何人靠近書房。
“蕭兄,說吧,我今日空閑,你說一整天我都有時間聽。”
杜景起直裰下擺,二郎一翹,一副瀟灑二世祖的姿態。
蕭南瑜舉止高雅的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又輕輕放下茶杯後,才擡眸看向杜景。
矜貴清冷的年郎角微勾,不不慢不鹹不淡道:
“杜兄,你信神鬼之說嗎?”
杜景抖著的二郎一頓,這是什麽開場白?
“……信。”
不明白蕭南瑜為何突然問這個,但杜景很實誠的回答了。
他家裏擺著一尊財神爺,他天天都拜。
拜了這麽多年,雖然他現在是負債,但他堅信只要他堅持拜,他總有一天會有很多很多錢的。
蕭南瑜意外不明的淺笑了笑。
杜景信,事就好辦多了。
“你知道什麽從天而降嗎?”他又問杜景。
“自然知道。”杜景被蕭南瑜笑得心裏有些發,但依然實誠回答道,“天上掉餡餅這種事不就是從天而降。”
“對。”蕭南瑜雙手合掌一拍,直截了當道,“我那兩個孩子就是天上掉下來的。”
這一句話,蕭南瑜對誰都可以發誓,他絕對沒有撒謊。
但看樣子,杜景好像不信。
杜景面無表的看著蕭南瑜,眼神裏一點緒變化都沒有。
“你再說一遍。”杜景面無表道。
“我那兩個孩子就跟天上掉餡餅一樣,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蕭南瑜滿足了杜景的心願,又說了一遍,并且補充的更明確了。
“……”杜景的表終于有了變化。
他角搐了幾下,然後給蕭南瑜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蕭南瑜!”杜景放下二郎,激道,“你太過分了!你就這麽糊弄我?”
天下掉小孩?
當他三歲小孩呢?
他怎麽就遇不到這種好事,沒從天下接住一個半個孩子?
“我沒糊弄你,我說得都是真的。”
蕭南瑜的神認真又嚴肅。
可他越是認真嚴肅,看在杜景的眼中,越覺得蕭南瑜在糊弄他。
“蕭南瑜!我很認真的在和你聊,我不會說出去的!你這麽敷衍我,你良心過得去嗎?”
杜景氣急敗壞到一下站起。
要不是深知自己有幾斤幾兩,真的打不過蕭南瑜,他可能就激到沖上去暴打蕭南瑜了。
“哎。”蕭南瑜嘆了口氣,無奈道,“杜兄,我沒有敷衍你,我說的真的是真的。”
“別跟我在這繞口令,什麽真的是真的,全是假的!男子漢大丈夫,你裏能不能有一句真話?”
杜景氣到拳頭,恨不能朝蕭南瑜揮他的雙拳。
蕭南瑜太可惡了。
敷衍他就算了,還用這麽小兒科的借口敷衍他。
他看起來有那麽蠢嗎?
可惡可惡!
“杜兄,你可別污蔑我,我可不像你,我裏說出來的可全是真話。”
蕭南瑜淡定自若的給自己辯白。
杜景:“……”
都這時候了,蕭南瑜還不忘踩他一腳。
可惡至極!
“我不管!我要能讓我相信的真話!”
杜景一屁坐回椅子上。
蕭南瑜頷首,表示可以,道:
“真話就是,我的雙生子確實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杜景翻著白眼瞪向蕭南瑜。
蕭南瑜擡手制止他還未出口的反駁:“你先聽我說下去。”
“……”杜景忍著氣,閉不言。
他就暫且先聽蕭南瑜胡扯完。
“我的雙生子四周歲半了,杜兄,你仔細想想,如果他們不是從天而降的,那他們是從哪裏來的?四年前的姜家大小姐還太小,可生不出孩子來。”
蕭南瑜循循引導著,緩緩解釋道。
“……姜沐言是生不出來,萬一是你和其他子生的呢?”
蕭南瑜說的這個問題,杜景確實也想過,可他想不通。
但蕭南瑜今日的解釋,本就沒法說服他。
“我兒星星你見過,杜兄認為我得和哪個姑娘生孩子,才能生出一個那麽像姜沐言的娃娃來?”
蕭南瑜又反問了杜景一句。
杜景這回被問倒了。
蕭以星那個娃娃,他一看就是姜沐言的兒,不管誰看了,都會認定是姜沐言的孩子。
因為真的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不是親生的本不可能這麽像。
“那就是你和姜沐言的孩子,還能是和誰生的,肯定是你和姜沐言生的。”
杜景沉默半天,憋出了這麽一句話。
“可四五年前的姜沐言本沒法孕育孩子。”蕭南瑜兩手一攤,繼續把問題丟給杜景。
“且按雙生子的年紀算,懷孕生子的時候,我人在邊關,在京城,我和相隔千裏,我不可能和見面,更不可能和生孩子。”
“……”杜景再次被蕭南瑜說到沉默。
這個問題他同樣想過,同樣想不通。
蕭南瑜的解釋并不是給他解答疑,只是把事攤開來給他看而已。
看完……和他自己看的結果是一樣的,還是搞不明白。
他唯一得到的有用信息就是。
蕭南瑜的雙生子是從天而降的,好像確實只有這個解釋才能說得通。
可是這很荒謬!
太荒謬了!
怎麽可能天上掉孩子!
蕭南瑜看著杜景眉頭鎖,彩繽紛的臉,一錘定音道:
“杜兄,你別不信,我的孩子就是天下掉下來的,從天而降的雙生子。”
“荒謬!”杜景上說著荒謬,但心裏已經開始搖了,難以置信的對蕭南瑜道,“這怎麽可能呢?這也太荒唐了!”
“對,就是這麽荒唐。”蕭南瑜很理解杜景的心,“我一開始也接得困難,但緩緩也就接了。”
杜景看著風輕雲淡,一點也不像接不了的蕭南瑜,很想說蕭南瑜敷衍他,可他有點說不出口了。
“你真的沒有敷衍我嗎?你敢發誓你今日說的都是真話嗎?”
不想相信又有點相信,有點相信又不敢相信的杜景,聲聲質疑著蕭南瑜。
“我發誓我今日說的都是真話。”蕭南瑜全了杜景,站起道,“你信不信,不準說出去,我有事得先走了。”
“你又要走?”杜景也跟著站起。
“我真的有事,你府看到我時,沒看到我正準備出府嗎?”蕭南瑜說著就自顧自的往外走。
“不行,你先別走,我還沒緩過來呢,我腦子現在一團。”
杜景抓著蕭南瑜袖子,不讓他走。
把他腦子攪一團漿糊就拍拍屁走人,蕭南瑜也太不負責了。
“沒緩過來你可以在我書房繼續緩,緩到腦子正常了你就自己離開,但不準我書房的東西。”
蕭南瑜撥開杜景的手,打開書房門。
他對守在門外的小廝:
“進來看著小侯爺,不準他我書房的東西。”
“是,公子。”小廝應聲進書房。
蕭南瑜臨走前之際,回頭又叮囑杜景一句:“閉你的。”
杜景一下抿了,他目送著蕭南瑜離開,沒有強留蕭南瑜,他也沒有跟著走。
他確實需要好好地冷靜一下。
幾日後。
初一,陸巧帶姜沐言、姜蘭芝去相國寺上香。
陸承彥的暗衛得知消息,立馬回府告訴了陸承彥。
陸承彥當即往外走。
他走到陸府大門口,看到了準備上馬車的萬氏。
“夫人,大公子出來了。”
扶萬氏上馬車的嬤嬤,小聲提醒著萬氏。
萬氏上馬車的作一頓,回頭看向和疏遠了不的兒子,和道:
“阿彥,母親要去相國寺上香,你要去嗎?”
陸承彥冷眉微,這不就是瞌睡送枕頭,他面無表的點頭道:“好。”
萬氏眉目頓時一喜,以為陸承彥終于原諒了。
就在陸府的馬車準備出發,前往相國寺時。
馬車上的姜沐言,突然聽到了蕭南瑜的聲音。
“你們去何?”
姜沐言立馬掀開車簾,看到了車窗外騎馬在街上緩行的蕭南瑜。
蕭南瑜問的是綠蕉,見姜沐言掀簾看出來,立馬轉眸看向。
“去相國寺,蕭大公子你趕走,莫讓人看到了。”綠蕉對騎馬從後而來,在看到後突然緩下來的蕭南瑜道。
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蕭南瑜怎麽敢停下來和說話,萬一被人看到,肯定要懷疑他和車上的姜沐言有什麽關系了。
“這麽巧。”蕭南瑜眉梢微挑,眉目含笑的對姜沐言道,“我娘的馬車在前面,我也陪去相國寺。”
“你也去相國寺?”姜沐言驚了一下,繼而喜上眉梢。
“嗯。”蕭南瑜肯定頷首。
姜沐言和蕭南瑜眉目傳,旁若無人含脈脈的對視著,把跟在馬車旁行走的綠蕉急得不行。
“蕭大公子你快走!你再不走就要讓人發現異常了!”綠蕉心急如焚的小小聲催促著。
不是非要做這個惡人,實在是不合適。
蕭南瑜被姜沐言的小丫鬟念叨得有些無奈。
他本就一路緩行,看到姜府馬車,又看到綠蕉走在馬車旁,這才騎得更緩慢了一些,不算太突兀。
“言言,我先……”
蕭南瑜準備輕夾馬肚繼續前行,謹慎向四周張的清冷目,掃向後時忽然頓住,話語也跟著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