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姜沐言一聽是蕭南瑜給的信, 立即接過打開。
蕭南瑜見不到，以為要在信上告訴什麽大事，結果信上就兩個字。
【勿憂。】
筆鋒蒼勁有力, 霸氣中自帶一錚錚鐵骨的堅韌氣息，是蕭南瑜的親筆。
宮中出了大事，姜沐言擔心會牽連到姜家和蕭家。
蕭南瑜讓勿憂，表明事態在他的掌控之中，姜沐言確實是放心了不。
可看著信上僅有的兩個字，忍不住在心裏腹誹了一句。
‘也不知道多寫幾個字。’
但姜沐言也能理解, 蕭南瑜估計擔心信落到旁人手裏, 所以不敢寫太多。
姜沐言收起信，回屋小心藏好。
這是蕭南瑜寫給的第一封親筆信, 舍不得燒掉，雖說只有兩個字, 但還是得藏起來, 不能被人看到。
鎮國公府。
出府采買回到秋水苑的夏嬤嬤，將屋裏伺候宋令貞的丫鬟都支了出去。
宋令貞斜斜半躺在榻上, 姿態慵懶的閉目養神。
夏嬤嬤走到宋令貞後, 手法輕的給肩。
“世子夫人。”夏嬤嬤見宋令貞只是閉目養神，并沒有睡著，聲音輕緩道，“我今日出府，在城南看到了青石。”
青石是蕭南瑜的隨從, 從小就跟在蕭南瑜邊。
蕭南瑜回京大半年，青石卻一直不在京城, 所以夏嬤嬤在街上看到青石時，驚訝之餘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確實就是青石無疑, 沒有看錯。
“青石？”宋令貞依舊閉著一雙眸，“他回來就好，省得阿瑜出門在外邊沒個人照顧。”
夏嬤嬤見宋令貞不當一回事，忍不住心急了起來。
“夫人，可我看青石不像是風塵仆仆剛回京的樣子，他也上街采買件兒，就跟正常出行一樣。”
夏嬤嬤意有所指的說道。
夏嬤嬤是宋令貞的母，伺候了宋令貞半輩子，的暗示，宋令貞自然是一聽就心領神會。
宋令貞緩緩睜開了眼睛：“嬤嬤，你是何意？”
“世子夫人，您別怪奴婢多。”夏嬤嬤收回按的手，走到宋令貞面前行禮，低聲道。
“今早大公子來給您請安，青石并沒有跟在大公子邊，大公子也沒有跟世子夫人說，青石回京了。”
蕭南瑜幾次三番夜不歸宿，夏嬤嬤心裏就起疑了。
之前一直礙于沒有證據，不敢在宋令貞面前多言。
今日巧遇青石，回府路上就一直琢磨，越琢磨越覺得，蕭南瑜不對勁。
夏嬤嬤為宋令貞的母，發現蕭南瑜有問題的況下，必須得告訴宋令貞。
宋令貞看著低垂著頭，恭恭敬敬的夏嬤嬤，眉心微微蹙起。
夏嬤嬤不可能騙，也沒必要騙這種小事。
“一個隨從而已，阿瑜不跟我說青石回來了，也屬正常。”
徑自沉思的宋令貞緩緩道。
這句話，擺明了是更相信蕭南瑜。
“世子夫人，我特意去雲開院問過，大公子院裏的小廝說，青石還沒有回府。”夏嬤嬤又道。
宋令貞眉頭一下蹙，又沉片刻，才道：
“嬤嬤，你的意思是，阿瑜故意瞞青石在京中？還不讓青石回府？”
青石回京，蕭南瑜不告訴，不是什麽大事。
一個隨從在不在府上，本就是小事，蕭南瑜不需要特意告訴。
但青石回京了不回府，蕭南瑜院中伺候的下人，還沒一個知道青石回京，這就有點問題了。
蕭南瑜之前告訴，青石有差事被他派出京城了。
現在回京，就說明差事辦完了。
既然辦完了差事，為何不回鎮國公府？
夏嬤嬤一下跪倒在地：
“世子夫人，奴婢不知大公子是如何想的，但奴婢今日真的在街上看到了青石。”
夏嬤嬤敢拿自己的項上人頭擔保，若說謊天打五雷轟。
“嬤嬤先起來，我沒有質疑你看到青石的意思。”宋令貞緩緩坐起，安著夏嬤嬤，“我只是不明白，青石既然回京，阿瑜為何不讓他回府。”
夏嬤嬤站起，見宋令貞蹙眉凝思，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的樣子。
再三猶豫，還是將自己心中的猜測，晦的說了出來。
“世子夫人，大公子二十及冠了還未娶妻，房中又沒有通房丫頭伺候，年人氣方剛的，京中煙花柳巷之地繁盛，你說大公子會不會……”
後面的話，夏嬤嬤沒敢說下去。
但說到這個份上，不需要繼續說下去，任何人都知道想說什麽。
“不可能！”宋令貞猛的一下站起，“阿瑜不可能去煙花柳巷之地，他敢去那種地方我打斷他的！”
蕭家家風清正，嚴令止蕭家兒郎在外拈花惹草，鎮國公府就是妾室也都是清清白白的。
蕭南瑜怎麽可能去花樓尋歡作樂。
“且阿瑜要去花樓也該是晚上去，大白天的他……”
兩人前面還說著青石，話題無銜接的轉到蕭南瑜上，宋令貞下意識反駁夏嬤嬤。
但自己說著說著，話音戛然而止了。
晚上……
宋令貞心神微，想到了蕭南瑜幾次三番夜不歸宿的事。
他一夜未歸，到底去了哪裏，蕭南瑜從沒解釋清楚過。
夏嬤嬤一看宋令貞僵的臉，就明白終于想到了某一。
“世子夫人，大公子逛不逛花樓，其實還是小事。”
夏嬤嬤順著宋令貞的話頭，小心翼翼的提醒。
“關鍵是大公子為何瞞青石在京中之事，大公子經常夜不歸宿，還瞞隨從的行蹤。”
夏嬤嬤說到此刻意停下，見宋令貞沒有制止的意思，才接著道。
“世子夫人，你可還記得前年，工部侍郎家的嫡次子養外室，還弄出了兩個私生子，把侍郎夫人氣得病了一個月的事？”
夏嬤嬤擔心的就是這個。
蕭南瑜遲遲未娶妻，宋令貞又不給他安排通房丫鬟，他一熱無發洩，到外面尋歡作樂也是人之常。
夏嬤嬤哪裏知道，蕭南瑜回京之後，宋令貞給蕭南瑜房裏塞過通房丫鬟，但被蕭南瑜給趕出來了。
那時夏嬤嬤抱恙，正好回莊子上養病去了，所以不知道此事。
“不可能！”宋令貞再次堅定否認。
“阿瑜不可能養外室，他不是這麽沒分寸的人！”
若說逛花樓還有一丁點可能的話，養外室這麽大逆不道的事，宋令貞不相信蕭南瑜能做得出來。
夏嬤嬤見宋令貞反應這麽大，不敢再說下去。
將自己看到的想到的告訴宋令貞，盡到忠仆的本分，至于宋令貞相不相信，就不是能左右的了。
宋令貞上堅定不移的反駁了夏嬤嬤。
但反駁完，心裏卻忍不住翻來覆去的想著。
宋令貞想了一整天，夜裏招來一個暗衛，命令他一旦蕭南瑜離府，務必跟著他，晚上也要盯著他有沒有溜出府。
暗衛眸微閃了一下，什麽也沒說，直接領命離去。
第二天。
暗衛就回來跟宋令貞複命。
“世子夫人，大公子昨夜一直在雲開院，未曾離府。今日大公子出府，屬下無能，跟到城南就跟丟了。”
暗衛被蕭南瑜甩開後，在城南找了一圈，沒找到蕭南瑜，立即回鎮國公府複命。
又是城南。
宋令貞蹙眉。
昨日夏嬤嬤在城南遇到青石，今日暗衛在城南跟丟蕭南瑜。
他們主仆都去了城南。
城南對他們而言，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嗎？
“等阿瑜回來，你繼續看著他，他再出府時你小心跟著，莫再讓他甩開，留意他去城南到底做什麽。”
宋令貞憂心忡忡的吩咐道。
“是。”暗衛領命。
“下去吧。”
手極好的暗衛，一閃就從屋中消失了。
蕭南瑜日日出府，暗衛日日跟蹤。
在京城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都曾跟丟過。
暗衛抓不蕭南瑜的行蹤，但在跟蹤蕭南瑜的第五日，暗衛有了一個新發現。
他在城南又一次被蕭南瑜甩開後，在大街小巷尋找蕭南瑜的過程中，看到了青石的影。
青石從一個糕點鋪子出來，手上拎著幾個油紙包，騎上馬離開。
暗衛認識青石，知道他是蕭南瑜的隨從。
跟丟了蕭南瑜，他當機立斷選擇跟蹤青石。
暗衛手極好，青石進離醉巷之後，才發現自己被跟蹤。
青石心頭一凜，進了離醉巷也不敢進梨園，從梨園門口策馬離開。
他在附近巷子大街上繞了好幾圈，甩開暗衛後又再繞了幾圈，確定沒人跟蹤後，青石才回到離醉巷，快速進了梨園。
看到蕭南瑜也在梨園，青石朝他走去。
“哇，青石你是買了糕點嗎？”
站在蕭南瑜腳邊的蕭以星，看到青石手裏拎著的油紙包，開心的迎了上去。
“是哦。”青石將油紙包遞給蕭以星，“都是你喜歡吃的呢。”
蕭以星的小手抱著油紙包，蹦蹦跳跳的朝銀杏樹下的石桌走去。
有新鮮出爐的糕點吃了。
青石見兩個小團子都去吃糕點了，他走到蕭南瑜邊，低聲告知：
“公子，我被人跟蹤了。”
蕭南瑜看他一眼，輕聲問：“有沒有看清是何人？”
“沒有。”青石搖頭，眉頭皺得很，“但對方似乎很了解我，我繞了好久才甩掉，跟蹤方式有點像我們蕭家軍的手法。”
蕭南瑜沉著臉頷首：
“應該是我們蕭家暗衛，我近幾日也天天被跟蹤。”
蕭南瑜不知道青石今日出門了，他沒有刻意避開城南甩掉暗衛，就是想混淆視聽。
沒想到他甩掉的暗衛，會跟上青石。
“什麽？蕭家暗衛？”青石驚愕不已，心一下提了起來，“公子，家裏誰查你？暗衛看到了我，我豈不是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