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青石越想越覺得事大發了。
如果暗衛是查他個人的, 很可能梨園也暴了。
如果暗衛是先跟蹤蕭南瑜，跟丟了才又在機緣巧合之下跟蹤他，問題也有點大。
蕭家暗衛會跟蹤他, 肯定是知道他也出自鎮國公府，認出了他是蕭南瑜的隨從，才會跟蹤他。
他甩開暗衛，估著這會兒暗衛已經回鎮國公府，而派暗衛跟蹤蕭南瑜的人，也已經知道他人在京城了。
“莫急, 應該查不到梨園。”蕭南瑜眉目沉凝的安青石, “你暴了就回鎮國公府也無妨，梨園有胡嬤嬤在, 兩個孩子不會出事。”
蕭南瑜冷靜分析道，事還不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且鎮國公已經知道了兩個小家夥的存在, 蕭家不論何人查他, 就算查到梨園，有鎮國公在頭上頂著, 蕭家也掀不起多大風浪。
提心吊膽的青石見蕭南瑜如此冷靜, 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稍微放心了一些。
但事如他所料的那樣。
被蕭南瑜和他接連甩開的暗衛，此時已經回到了鎮國公府，跪在宋令貞的面前。
“世子夫人，小人今日又跟丟了大公子, 在城南被甩開的，但小人在城南遇到了大公子的隨從青石。青石帶著小人在弄柳街那一片繞圈子, 雖然小人最後還是跟丟了，但小人有五以上把握, 青石一開始要去的地方是離醉巷。”
暗衛回鎮國公府的路上一直在複盤，覺得青石應該是了離醉巷之後，才發現自己被跟蹤，然後帶著他兜圈子。
宋令貞聽完暗衛一席話，一顆心往下沉了又沉。
青石又在城南出現了。
且這些天，蕭南瑜從未跟說過，青石已經回京，青石也一直沒有回鎮國公府。
蕭南瑜和青石都在城南甩開暗衛，應該不存在青石背叛蕭南瑜，自己離鎮國公府的可能。
也就是說，把青石藏在城南，是蕭南瑜的主意。
蕭南瑜為何要這樣做？
他在城南的弄柳街離醉巷裏，到底藏著什麽？
“你確定是城南弄柳街的離醉巷？”宋令貞朝暗衛追問著確認。
“是。”暗衛低頭回應，“應當錯不了，就算不是離醉巷，也是離醉巷附近的巷子。”
“弄柳街離醉巷。”宋令貞輕聲呢喃著地名，隨後吩咐著暗衛。
“你先下去，等大公子回府再離府時，你繼續盯著他。”
“是。”暗衛頷首領命，他言又止，臨走前終是提醒宋令貞道，“世子夫人，大公子手極好，我接連幾天都被他甩開，大公子恐怕已經猜到我是蕭家暗衛。”
否則蕭南瑜不會僅僅只是甩開他。
一再被人跟蹤，任誰心都不會好，蕭南瑜是有可能在甩開他之後，殺個回馬槍回來截殺他的。
可是蕭南瑜沒有。
蕭南瑜行事作風果斷，上了戰場面對危險的他，是一個殺伐狠厲、下手幹脆利落之人，不可能回了京城之後就變得優寡斷、拖泥帶水。
所以暗衛猜測，蕭南瑜沒有對他出手，估著是猜到了他的份。
他是蕭家暗衛，蕭南瑜知道就算蕭家人派他跟蹤，也絕對沒有傷害他的惡意。
“猜到也繼續跟著，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在離醉巷搞什麽鬼。”宋令貞蹙眉命令道。
“是。”暗衛領命離去。
這一日傍晚時分。
蕭南瑜回到鎮國公府，特意將青石帶了回去。
且他去秋水苑給宋令貞請安時，還將青石帶了過去。
“娘。”
蕭南瑜穿著一襲錦長袍，站在屋中給宋令貞行禮請安。
門外。
青石回到久違的鎮國公府，心還是有點激的。
他終于能明正大的回府了。
夏嬤嬤手上端著熱氣騰騰的桃花阿膠糕，見青石站在房門外，和藹可親的一笑，問道：
“青石回來了，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嬤嬤。”青石面對夏嬤嬤的熱，連忙拱手道，“青石今日回來的。”夏嬤嬤一聽到他說今日回來，面上笑容不變，心裏卻已有了計較。
“回來就好，你一直不回來，夫人總擔心大公子邊沒人伺候。”
夏嬤嬤和青石寒暄了兩句，掀簾進屋中。
青石在門外守著，夏嬤嬤進屋看到蕭南瑜也就不意外了。
將剛出爐的桃花阿膠糕放在茶幾上，笑著輕聲對宋令貞道：
“世子夫人，大公子的隨從青石回來了，夫人這下不用擔心大公子沒人伺候了。”
夏嬤嬤聲音不大，但也沒有得很低，蕭南瑜不用豎耳傾聽都能聽到。
宋令貞看了眼夏嬤嬤，夏嬤嬤微不可察的點了下頭，宋令貞便對蕭南瑜道：
“阿瑜，你的隨從終于回來了？讓青石進來，我見一見。”
蕭南瑜當然沒有意見。
今日帶青石回鎮國公府，就是想讓宋令貞知道，青石已經回京，蕭家暗衛在城南看到他，并不是什麽大事。
“小人給世子夫人請安。”
青石進來就跪地叩首。
青石伺候的是鎮國公府的長子嫡孫，在蕭家下人裏的待遇一直都很不錯。
宋令貞疼兒子，連帶著他從小也得了不賞賜，所以青石這個請安，請的是滿心歡喜。
他和弟弟早已沒有了家，在青石的心裏，鎮國公府就是他的家，鎮國公府的主子們也都是他的家人。
“起來吧。”宋令貞打量著青石，眉梢眼角也染上了幾笑意，“大半年不見，青石好似又長高了些許？”
“回世子夫人，青石是長高了些。”
站起的青石，憨憨的撓了下自己的腦袋。
他正是長的時候，吃得多自然長得快。
宋令貞關心了青石幾句後，狀似不經意的詢問道：
“青石什麽時候回來的？大公子吩咐你的差事都辦好了？”
坐在一旁喝茶的蕭南瑜，眼觀鼻鼻觀心，端著茶盞的手勢鎮定如常，仿佛宋令貞只是隨口一問，很尋常，不值得他側目。
青石心頭一跳，心想該來的還是來的。
但他面上不顯，也沒有心虛的看蕭南瑜，繼續憨笑著回答道：
“今日回京的，公子讓小人辦的差事，小人全都完了。”
宋令貞面上也看不出什麽異常，著手帕的手指卻了一。
青石撒謊。
夏嬤嬤好幾天前，分明看到他出現在了城南，青石絕不可能是今日才回京的。
宋令貞朝坐著喝茶，穩如泰山的蕭南瑜看去，瓣抿了一抿，并沒有當場拆穿青石的謊言。
青石今日才回京之事，擺明是這主仆兩個，合起夥來欺瞞。
宋令貞并沒有質疑蕭南瑜什麽，仿佛什麽都不知道一樣，放他們離開了秋水苑。
離開秋水苑之後，蕭南瑜擰眉思索宋令貞最後看他的那幾眼，回頭低聲詢問青石：
“今日之前，你在京中沒有被府上之人發現吧？”
“沒有！”青石非常堅定的搖頭，“公子，我很小心謹慎的，我也很上街，不可能被人看到我在京中。”
蕭南瑜見青石態度如此肯定，便沒再去深究。
宋令貞前段時間就開始懷疑他了，但懷疑也沒什麽，找不到證據就行。
蕭南瑜和青石都以為，自己掩藏得天無。
奈何他們都不知曉，青石前些天買糕點時，于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不太走運的被眼尖的夏嬤嬤看到了。
夜後。
蕭南瑜蠢蠢想去找姜沐言。
可思念難耐的他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煎餅似得翻了又翻，卻遲遲沒有起夜闖相府的跡象。
蕭南瑜知道府裏有暗衛盯著他，所以他每天晚上都安安分分的待在鎮國公府，再想姜沐言也一直沒有去找。
雖然他溜出府能甩開暗衛，但他一走房中就空了。
暗衛扭頭告訴宋令貞，宋令貞來雲開院一抓一個準，他不能再被懷疑了。
蕭南瑜想姜沐言，想到轉輾反側難以眠。
姜沐言也想他，還有兩個萌可的小家夥。
遲遲不能相見的兩人，又煎熬了兩日。
這一日。
陸巧出府，應邀去定遠侯府拜見侯夫人。
離府之後，姜沐言在扶搖閣就有些坐不住了。
已經好多天沒有見到兩個孩子了，想得。
而且蕭南瑜也一直沒有消息。
燕帝墜馬昏迷至今未醒，二皇子監國，大皇子一黨不服，朝堂。
姜文櫆這些天一直愁眉不展的，姜沐言也有些擔心蕭南瑜。
姜沐言經過再三猶豫，決定溜出去。
可不知道的是。
前腳剛離開相府，後腳就有人將消息送到了陸巧的面前。
陸巧已經來到了定遠侯府。
馬車剛停，也剛剛從馬車上下來。
一個滿頭是汗的小丫鬟，在定遠侯府門前攔住了陸巧，在邊低聲耳語道：
“夫人，大小姐從後門出府了，只帶了綠蕉，趕馬車的是劉泉。”
陸巧眉心一跳。
姜沐言果真瞞著溜出府了。
且又只帶綠蕉，趕馬車的還是劉泉，這悉的配置，讓陸巧狠狠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回府！”陸巧當機立斷，轉又上了馬車。
在定遠侯府門房錯愕的目中，陸府馬車飛快離開了定遠侯府。
門房不敢耽擱，立馬將這個消息遞進後院，告訴了定遠侯夫人。
重新坐上馬車的陸巧，心裏七上八下的。
馬車還沒跑多遠，又掀開車簾，對跟在車廂旁小跑的小丫鬟道：
“知道大小姐溜出府去了何嗎？”
“馬管事說，應該是往城南去的，去何還不知道，但馬管事有讓人跟著大小姐，回府問問馬管事就知曉了。”小丫鬟回答道。
陸巧再次當機立斷道：
“不回府了，我們直接去城南，派個人回府問馬管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