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確實是床塌了。
紅帳, 姜沐言都懵了,本就迷蒙不甚清醒的水潤杏眸,波瀲滟的看著上之人, 眼神越發的迷茫了。
突如其來的劇烈震是怎麽回事?
地龍翻了?
蕭南瑜也有一瞬的怔愣,但僅僅一瞬而已,他便憐惜的將姜沐言摟進懷裏,聲輕哄道:
“沒事,床塌了而已。”
嗯?
姜沐言一雙杏眸猛然大睜,床……塌了?
驚愕扭頭查看, 這才看清楚, 下的床榻已然變形。
確實是床榻了,并不是地龍翻惹出來的震。
茫然地眨了幾下眼睛, 姜沐言臉頰染上了更為醉人的紅暈。
又是又是惱。
蕭南瑜竟然把床都弄塌了,這也太、太……讓明天怎麽見人啊。
他竟然還說沒事?
“你、你快起來。”姜沐言氣惱到結, 推搡著索求無度的新郎。
蕭南瑜舍不得起來, 摟抱著的雙臂也更了幾分,啞聲安道:“馬上就結束了, 很快。”
姜沐言差點氣暈過去。
一點也不相信他的很快能快到哪裏去。
房低低的嘈雜聲隨即而起。
心驚膽守在外面的翠柳, 聽著再一次響起的和諧聲響,疑了。
不是床塌了?
可剛才的靜那麽大,一聽就不正常,為婢,要不要關心一下?
猶豫不決的翠柳, 聽著聲聲傳耳中,能死人的靜, 默默覺得應該識趣一點,不該出聲打擾屋裏的人。
不正常的靜再大, 只要主子沒喊下人收拾殘局,估計就都是正常的吧。
房花燭夜床塌了。
這事傳出去似乎不太好。
姜沐言和蕭南瑜有意瞞,一向小心謹慎又膽怯的翠柳,自然也不敢宣揚。
可雲開院不止翠柳一個下人在,聽到喜床轟然倒塌靜的人也不止一個。
且床榻壞了總得換,那麽大一個件兒要搬出去,還得再弄一個新床榻進去,本就無法掩人耳目。
所以。
第二日天一亮。
蕭南瑜新婚夜把床弄塌了之事,便在鎮國公府暗的傳開了。
有暗贊自家大公子勇猛無敵的。
也有擔心新進門的大夫人,憐惜那小板怎麽承得住的。
秋水苑裏。
宋令貞梳妝拾掇妥當,和世子蕭震廷坐在一起,準備一會兒去鎮國公院子,等蕭南瑜領著姜沐言,去給他們喝新媳婦敬的茶。
宋令貞邊的夏嬤嬤打簾進屋,神略有些古怪,似有話要和宋令貞說。
可看到蕭震廷也在,神就更為古怪與複雜了,不知道該不該當著蕭震廷的面說出來。
“夏嬤嬤怎一副言又止的模樣?有話便說。”
蕭震廷何等人也,自然看出了夏嬤嬤的異樣,溫和卻又不容拒絕的說道。
宋令貞也不明所以的看著夏嬤嬤。
夏嬤嬤看看蕭震廷,又看看宋令貞,心一橫,低著頭開口。
“世子,世子夫人,老奴聽雲開院的下人說,昨夜、昨夜……”
夏嬤嬤越說越小聲,越說頭垂得越低。
可頭垂得再低,當著蕭震廷的面,著實不好意思說出口。
“昨夜什麽?”可越是不好開口,宋令貞就越疑且擔心,蹙眉催促道,“嬤嬤你快說,雲開院怎麽了?昨夜到底發生了何事?”
雲開院住著宋令貞的親生兒子,怎能不急。
“昨夜雲開院的床塌了!”
宋令貞一催,夏嬤嬤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咬咬牙就口而出了。
蕭震廷端起茶盞正要喝,床塌了三個人令他手一抖,清亮的茶湯也跟灑出了幾滴。
他猛一下擡頭,目如炬的盯著夏嬤嬤。
宋令貞則愕然的睜著眼,似有點反應不過來,怔怔反問道:
“床……榻了?誰的床?阿瑜的喜床塌了?”
雲開院的下人不,床自然也不,但雲開院只住著一位主子,不對,昨日過後,住著兩位主子了。
那兩位主子同睡一張床。
下人的床塌了也就塌了,夏嬤嬤不至于到跟前說這事。
特地來跟說,那就只能是,蕭南瑜和姜沐言睡的喜床塌了。
但是不能夠吧?
宋令貞心裏驚愕不已。
蕭南瑜親得太匆促,沒時間給蕭南瑜換一張新的喜床。
可床是他一直睡著的,非常牢固,怎麽可能突然塌了?
“回世子夫人,確實是大公子的喜床塌了,老奴雖沒親眼看見,但雲開院的小廝說,親眼看到青石青松兩兄弟,把壞了的喜床從新房裏搬出去。”
夏嬤嬤一五一十道。
新婚夜,新郎把床折騰塌了,這事做的太狂野了。
稍微有點經驗的過來人,都不好意思拿到明面上來說。
“……喜床不是新的,阿瑜常年在邊關又沒怎麽睡過,放置了這麽多年,可能不怎麽牢固。”
宋令貞一連眨了好幾下眼睛,試圖給自己兒子挽回點面。
這事鬧得,年輕人怎麽不知道收斂點?
知道蕭南瑜心悅姜沐言,早就深種了。
他親又得晚,房花燭夜激一些也屬正常。
可這是不是太激了點?
好好的床,怎麽就塌了呢?
“這小子,也太不克制了。”
蕭震廷也很無語,也不知是要掩飾尷尬還是什麽,連茶也不喝了,重重的放下茶盞。
宋令貞瞟了眼丈夫,又用手帕沾了沾角,低聲吩咐著夏嬤嬤:
“夏嬤嬤,你去安排,給他們小兩口換個結實點的床,要最結實的。”
不結實不行,萬一三天兩頭就塌床……
宋令貞想想就替自己的兒媳婦尷尬。
必須得換個最結實的床給蕭南瑜。
夏嬤嬤很想領命,但也低聲回道:
“世子夫人,新的床榻已經搬進雲開院了,大公子趁著天還沒亮,已經把床換好了。”
趁著天黑就換好了床,這是怕被人知道啊。
但宋令貞關心的是:“新換的床結實嗎?”
“……應該結實吧?大公子自己選的床,應該合他心意。”
夏嬤嬤不確定又確定的回複著。
宋令貞和蕭震廷因為這事一耽擱,去到鎮國公的院子時就稍晚了一些,蕭家其他主子都已經在了。
他們夫妻二人進上房時,幾位弟弟、弟妹看他們的眼神,都似含著似笑非笑的揶揄意味。
宋令貞和蕭震廷立時便明白。
蕭南瑜在新婚夜弄出來的驚人之舉,全家人都知曉了。
生出這麽一個不知克制和收斂點的兒子,他們也很無奈,只能佯裝著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規規矩矩又恭恭敬敬的給鎮國公、鎮國公夫人行禮。
“父親,母親。”
鎮國公老夫人看著大兒子和大兒媳,面容和藹道:“坐,都坐。”
鎮國公和鎮國公老夫人坐在上首位的左側,宋令貞和蕭震廷一起落座于右側,四人并排坐著。
宋令貞一坐下,二夫人肖氏便打趣道:
“大嫂,聽說阿瑜早早便起床了,想來很快便會領著新婚妻子過來見我們。”
早早起床這個字眼,讓宋令貞心頭一跳。
“這新媳婦敬茶,早喝晚喝都一樣,喝了就行,快點慢點其實無所謂。”
宋令貞裝著聽不懂的樣子,半點不敢把話題往床塌了的方向引。
“大嫂無所謂,我看阿瑜倒是急的,要不怎麽早早便起床了,我們蕭家孫輩第一個娶進門的新媳婦,這敬茶時辰定然不會拖晚了。”
三夫人肖氏,也跟著揶揄了起來。
“守規矩這是好事。”宋令貞幹笑著,幹的回了一句。
真是太尷尬了。
宋令貞尷尬,姜沐言比還尷尬。
和蕭南瑜一起打簾進上房時,尷尬到本就不敢擡頭看人。
可就算不擡頭,也可以到,蕭家長輩們投注在上的目。
或許是很平常看待小輩的目,可一想到自己新婚夜床塌了,且昨晚的事很有可能傳了出來。
蕭家這些長輩可能都知道了,就有種無地自容的覺。
尷尬不已,蕭南瑜卻像是沒事人一樣。
他神采奕奕的領著姜沐言,走到準備好的兩個團前,和姜沐言一起跪下行禮。
“給祖父、祖母、父親、母親請安。”
鎮國公和鎮國公老夫人慈的看著姜沐言和蕭南瑜,笑得都要合不攏了。
“好好好。”鎮國公一連說了三個好。
“起來,都起來,都是我蕭家的好孩子。”鎮國公老夫人也樂呵呵道。
蕭南瑜的扶著姜沐言起。
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溫姿態,二夫人肖氏用手帕掩住,忍不住笑了起來,還和三夫人梁氏對視了一眼。
瞧瞧這心疼憐惜的模樣,以前真沒見蕭南瑜對誰這樣過。
三夫人梁氏也捂著笑了一下。
這小兩口看著就甜。
姜沐言不知道蕭家長輩怎麽想和蕭南瑜,也不敢去想,只想盡快走完敬茶的流程,然後躲回雲開院去。
一位端著黑漆描金托盤的嬤嬤,悄無聲息的走到姜沐言旁。
姜沐言先朝鎮國公福了一禮,這才端起托盤中的一盞茶,遞給鎮國公:“祖父,孫媳請您喝茶。”
鎮國公朗的面龐帶笑,接過茶盞喝了一口,親手遞出一個大紅包給姜沐言。
“謝祖父。”
姜沐言接過紅包,放到一旁的空托盤上。
稍挪了兩步,對著鎮國公老夫人又福一禮,端起第二盞茶遞上去:
“祖母,孫媳請您喝茶。”
“好,好。”鎮國公老夫人笑容滿面的接過茶盞,抿了一口後也遞給一個大紅包。
姜沐言依次給鎮國公、鎮國公老夫人、蕭震廷、宋令貞都敬茶完之後。
端茶的嬤嬤引著走到二爺面前,低聲提醒道:“這位是二爺。”
姜沐言微笑著福禮,端起茶遞過去:“二叔,請喝茶。”
依次給幾位叔叔嬸嬸敬完茶,姜沐言繃的心神也放松了下來。
現在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一心想離開的姜沐言,被蕭南瑜牽著手在左側座椅坐下。
一坐下,上房門簾便被人掀開,一群青春肆意的年人便魚貫而的湧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