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姜沐言面對宋令貞的疑與關心, 耳微紅,神尷尬。
因為就在剛剛的一剎那,在蕭老夫人一臉喜悅的讓府醫給把把脈時, 後知後覺的領悟了過來。
先前蕭南瑜也提過一,要請府醫過來給看看。
蕭老夫人這是和蕭南瑜想到了一去。
也懷疑有了孕吧?
可是……
姜沐言簡直是哭笑不得。
前兩日才親,就算有了孕,這麽短的時日,把脈也不可能把的出來吧?
“母親,祖母應該是誤會了。”尷尬不已的姜沐言, 低聲對宋令貞道。
“誤會?”宋令貞顯然還沒明白過來。
“不管是不是誤會, 讓府醫給你瞧瞧子總歸是好的。”
蕭老夫人見宋令貞不懂,也不解釋, 拉著姜沐言的手不松,非要帶回院讓府醫瞧瞧。
老夫人如此這般, 姜沐言也不好拒絕, 便只能跟著去了。
宋令貞看不懂們祖孫在打什麽啞謎,目一轉落在蕭南瑜上。
蕭南瑜登時心領神會, 不需要開口, 便微微偏頭輕聲道:
“母親,舟舟回去了,祖母應該是懷疑他去轉世投胎了,所以想讓府醫看一看,言言有沒有懷孕。”
宋令貞猶如醍醐灌頂一樣, 眸一下就亮了起來,并立馬扭頭去看姜沐言。
姜沐言被蕭老夫人拉著走在前面, 看不到姜沐言的腹部,從背後看去, 姜沐言小腰纖細,半點不似有孕在的樣子。
但宋令貞轉念一想又想到,才親沒兩日,就算有孕也不會這麽快顯懷,腰肢纖細也正常。
再轉念一想,又清醒了幾分,低聲音對蕭南瑜道:
“你們二人親不過兩日,就算阿言此時已有孕在,府醫把脈也把不出來的,至也要有孕一個月後才能查出。”
宋令貞以為小年輕夫妻不懂這些,便細心的解釋了一番。
“想想也是這個道理。”蕭南瑜在心裏輕嘆一氣,道理他都懂,但他就是不死心,“就當給言言請平安脈吧,查探一番也無妨。”
雖然蕭南瑜是這樣安自己和宋令貞的。
但幾人聚到老夫人的院子,待府醫到來後,他卻是一下坐直了脊背,眼睛盯著府醫給姜沐言把脈的手,一副嚴陣以待的鄭重模樣。
他很嚴肅。
蕭老夫人和宋令貞也目灼灼的盯著。
府醫被幾人弄得差點汗流浹背,以為蕭家新進門的大夫人的子出了什麽大事。
可他屏息靜氣的把脈半晌,大夫人的子骨沒有任何問題。
健健康康,脈象強勁有力,質絕對好。
府醫怕自己診錯,把著脈仔仔細細來回三遍,這才小心翼翼的收回手。
“回老夫人,大夫人子康健,并無不妥之。”
府醫起,恭敬行禮回複上座的蕭老夫人。
“就這樣?”蕭老夫人沒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下意識反問了一句。
府醫這下不懂了。
什麽就這樣?
子康健還不夠嗎?
府醫垂眸斟酌著用詞,思索自己該怎麽樣回複。
坐于一旁的蕭南瑜卻是等不及了,直言道:“王大夫,可有把出喜脈?”
“……”王大夫目刷一下掃向蕭南瑜,震驚之餘,眼神略有些無奈,“大公子,您才親不過兩日,要想把出這喜脈,怎麽也得一個月後。”
親兩日就想讓他把出喜脈,這不是為難他嗎?
除非姜沐言和蕭南瑜在親之前,就已有過之親……
大膽的念頭一升起,就被王大夫在心裏急急否定。
以他對蕭南瑜的了解,那等毀人清譽之事,蕭大公子是斷斷不可能做的。
不過蕭南瑜這麽一問,王大夫便也明白了,今日蕭家主子為何全都目灼灼的盯他了。
蕭老夫人想抱曾孫他能理解。
但這也有點太著急了吧?
哪有人親兩日就開始把喜脈的。
蕭南瑜不懂就算了,但蕭老夫人和世子夫人為子,又是過來人了,還能不懂這個?
這不胡鬧嗎?
蕭老夫人自然也知曉,自己在胡鬧。
可兩個大曾孫都能從天而降了,姜沐言有孕之事再玄乎一點,也是能接的。
“那便一個月後再診脈吧。”蕭老夫人難掩失落的說道。
其實不只蕭老夫人,蕭南瑜和宋令貞包括姜沐言,聽到沒有把出喜脈,心也都有些失落。
蕭以舟到底是回了哪裏呢?
這一日,京城上下似乎只有鎮國公奉旨領兵出征一件大事。
此後兩日,京中也是風平浪靜。
只是這份平靜之下,似含著一風雨來的雷霆之勢。
就連纏綿病榻的燕帝,似也有所。
他瘦骨嶙峋的病容上,雙目渾濁的著窗外的皇宮景,心有些不安。
這種不安在鎮國公出征的那一天,就開始暗暗滋生了。
但他仍舊自信的認為,在他的周計劃下,絕對不可能橫生意外。
鎮國公離京帶走蕭家大部分男丁和府兵,蕭家在京中的力量削弱很多。
且早在鎮國公離京當日,他就暗中加派人手看牢了整個鎮國公府。
蕭家留京的三個郎君中,也就蕭南瑜讓燕帝稍稍不放心些。
但暗衛這兩日回稟,蕭南瑜乖乖待在府中,并未有異常之。
自鎮國公離京後,鎮國公府大門閉,上門的賓客也全都拒之門外,不曾接待過任何一人,蕭南瑜也一步不曾踏出過鎮國公府。
此事倒也不算異常。
府中主事的男丁全上了戰場的況下,鎮國公府的大門往常也是關的多,開的。
風平浪靜。
一切似乎都很平常、正常。
可就是因為都正常,燕帝心中的不安才更甚了。
他總覺得自己似乎算了什麽。
可到底算了什麽,他從午後思忖到夕下山,也未尋找到一蛛馬跡。
夜後。
蕭南瑜換上了一玄黑勁裝,姜沐言看著他眉宇間的沉凝氣息,心裏惴惴不安。
他要去幹什麽,姜沐言心知肚明。
哪怕有一半的幾率是死路一條,他若敗,將給他陪葬,也沒法去阻止他。
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可臉上的擔憂也遮掩不了。
擔心的不是自己,擔心的是蕭南瑜的安危。
早在嫁蕭家的那一刻,和他的命就捆綁在了一起。
或許不是嫁他,而是更早一些的時候,和蕭南瑜的命運就已經糾纏不清,解綁不了了。
今夜行事不論敗與否,希他不會有命之憂。
哪怕過了今夜之後,他敗了,要下大獄斬首示衆,希死時能陪在他邊。
“別擔心。”
蕭南瑜見憂心忡忡的著自己,走過去將輕輕擁懷中。
“別擔心。”蕭南瑜重複低喃著安姜沐言。
他有很多話想說,可話要出口的一瞬,卻又覺得沒必要說。
兩人走到今日,他們懂彼此,也理解并支持彼此的決定。
許多話不需要說出口,各自心裏也都明白。
姜沐言摟蕭南瑜勁瘦有力的腰,用力回抱著他。
怎麽可能不擔心。
可也不敢一味訴說自己的擔憂,以免了蕭南瑜的心神。
靜靜相擁半晌,姜沐言所有的擔憂最後都化了五個字:“我等你回來。”
“好。”蕭南瑜在眉心落下深深一吻。
他很配合的答應,他會回來。
可他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回來。
這一夜。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蕭家後院各主子的作息和往常并無不同。
只是不論是姜沐言還是蕭老夫人,亦或者宋令貞等四位夫人,躺在床榻上都沒有閉眼。
們一點睡意都無,一個個睜著眼睛著帳頂,惴惴不安的等待著。
除了鎮國公府和三皇子府,京中還有一座府邸的員家屬無甚睡意,是陸府。
因為在姜沐言和蕭南瑜親當日,陸承彥未經父母同意,執意進宮向燕帝請旨,他要外放為。
當陸如紀知曉想阻攔時,已然晚了。
因為燕帝已經同意了陸承彥的請求,還讓他這個吏部尚書給自己兒子挑選外放職。
陸承彥氣得回府指著陸承彥鼻子罵。
罵他膽大妄為,肆無忌憚,這麽大的事也敢私自決斷,太不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裏。
陸承彥是狀元,一甲的狀元、榜眼、探花可以名正言順的進翰林院,為最清貴的詞臣。
翰林為,是多進士夢寐以求的大好事。
別說是外放為了,就是留在京中其他衙門,都是對狀元的辱。
可陸承彥堂堂一個狀元,竟然自請外放,他敢舍了臉面自降價,陸家卻丟不起這個人。
陸如紀氣得不行,奈何陸承彥無于衷,任由他罵,就是不改口,執意要離京為。
陸如紀痛罵了陸承彥一通後,也不得不面對現實。
燕帝已準許陸承彥外放,聖命不可違,他只能給陸承彥挑一個富庶之地為,以免陸承彥去到窮鄉僻壤之地苦。
陸承彥自己是想去邊境府州的,但燕帝沒有一口答應他,只說職讓吏部尚書安排。
燕帝自然知曉陸承彥為何放著好端端的翰林不做,非要去邊境苦寒之地罪。
無非是為著之一字。
心的子嫁了他人,想離開京城這個傷心之地罷了。
但燕帝準許他離京,卻也了解陸如紀,陸如紀定然是不願意陸承彥離京的,所以燕帝沒允諾陸承彥要去邊關任職的請求。
真把陸承彥丟到邊關去苦,陸如紀上不敢說,心裏怕是會有所埋怨。
所以燕帝幹脆將陸承彥的去丟給陸如紀自己來安排。
當陸承彥得知,他將去江南最富庶之地任知府時,心裏并不意外。
歷朝歷代,富庶之地的員想要晉升,一向比苦寒之地的員要方便。
他爹必然是打算三年之後就把他撈回京。
陸承彥不管陸如紀怎麽想,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他現在一心想離京。
室無燈,陸承彥披站在窗前,怔怔著院中夜下的柿子樹。
姜沐言時喜吃柿子,他院中這棵柿子樹,是五歲那年,他親手為種下。
種下柿子樹時他亦年,不知為何。
待到他長大,柿子樹也已茁壯長,能結滿樹紅彤彤的大柿子。
猶記得去歲時,他看著樹上的柿子,心裏還在暗自慶幸,慶幸當年的自己種下了這棵柿子樹。
因為喜柿子。
可今歲卻嫁人了,嫁的不是他。
往後歲月,他院中這棵為栽下的柿子樹,結下的果子應該再也送不到手上,無法給品嘗了。
陸承彥靜靜看著矗立在院中的柿子樹,清俊面龐一如既往的面無表。
只是那雙如墨深沉的黑瞳,冷沉的有些空,著深深地孤寂。
他與姜沐言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從未想過姜沐言會嫁給別的男子。
他亦從未想過,自己會娶除姜沐言之外的任何子。
可是……
他與姜沐言怎麽就走到了今日這一步?
陸承彥緩緩閉眼,掩住眸中一切緒。
黑夜籠罩下的深夜,寂寥又安靜。
街上一旦有了大靜,很容易傳得很遠。
明日一早即將離京的陸承彥,半點睡意也無的屹立在窗前。
他閉著眼睛,視覺一關,聽覺便會越發的敏銳,他約聽到了大街上傳來的靜。
仔細傾聽片刻,他猛地睜開雙眼。
不對勁。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沉穩有力,馬蹄聲也很有節奏。
靜還這麽大,絕對不可能是巡防營日常巡邏弄出來的。
連他在府上都能聽到的腳步聲,至也得是上萬人的兵馬齊齊上陣才能踩出來。
上萬人?
陸承彥眉宇微蹙,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深更半夜,上萬兵馬行走在京城的街頭巷尾?
上一次京中有類似這麽大的靜,是大皇子宮之時。
陸承彥心頭一跳。
莫非又有人想宮篡位?
誰?
大皇子已是籠中之鳥,失了翅膀的鳥兒是飛不起來的,不可能是大皇子。
二皇子?
可二皇子有必要嗎?
大皇子被囚後,朝臣甚至燕帝都默認國本將傳至二皇子手中。
在燕帝已然大限將至的況下,二皇子沒必要宮。
若不是二皇子,還能是誰?
陸承彥腦中思緒飛轉,不知想到了什麽,心神猛地一凜。
三皇子!
三皇子為人溫潤和煦,待人也一向仁厚寬和,從未對皇位顯過野心。
因三皇子背後沒有母族支持,他從小就謹小慎微,和其餘皇子相比不顯山不水。
在儲位之爭中,三皇子一直是被朝臣忽略的一位皇子。
可三皇子看起來再無野心,他也是皇子,也有爭帝位的資格。
且相比年些的四皇子、五皇子等人,三皇子的可能顯然更大些。
大街上傳來的異常靜越來越響亮。
陸承彥耳邊聽著那些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腦子轉得越來越快。
他還在思索,若又真有人謀反,這人會不會是三皇子時,皇宮方向突然傳來打殺聲。
有人攻打皇宮。
是謀反無疑了!
會是誰?
難道真是三皇子?
“快開門!快開門!”陸如紀院中的一個小廝,突然拍響了陸承彥的院門,在院外大聲喊道,“大公子!老爺您去書房議事!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