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修北輕緩的聲音里含著淡淡的笑意,就像是在和應淮章談心聊天。
此時的他仿佛就是一位有智慧的長者,而應淮章就是無助又迷茫需要指引的孩子。
如果是別人和應淮章說“丈夫”這兩個字,他一定會震怒。
時南汐,不,是許聽晚的丈夫,那只能是他應淮章,絕對不可能是別人。
可他知道,晚晚現在的丈夫是虞仲卿,他們是合法的夫妻。
“如果虞仲卿是個普通人,也許你用錢或是用一些手段,就能讓他們離婚,但偏偏他是虞書記。”
“他是一個不但工作出,人品也很出的人。”
“而且我聽說他在四年前,就向時南汐求過婚,這些年他也一直都在等,你認為這樣的,會輕易改變嗎?”
牧修北從沙發上起了,也坐在了地毯上,拍了拍應淮章的肩。
“還有以你現在這個狀態,你去見時南汐,你覺得合適嗎?”
“淮章,你的年齡和你的閱歷,其實都不應該由我來和你說什麼,事既然已經發生了,就應該去面對,而不是逃避。”
“頹然頹廢,借酒消愁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是虞太太,不是嗎?”
其實所有的道理應淮章都懂,也不用任何人和他說什麼。
可是聽了他姐夫說的這些話,他就清醒了許多。
“姐夫,那我該怎麼做?”
牧修北又傾靠近應淮章,并在他的上聞了聞,“嗯,你上的氣味不是很好。”
要知道應淮章可是一個有潔癖的人,可是此時的他和外面的流浪漢也沒什麼區別。
“淮章,你現在要做的是去洗個澡!”
牧修北會不會告訴應淮章,他應該怎麼做。
他是年人,他該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
是去爭取還是放手,都應該由他自己做決定。
應淮章很聽話,他去洗了澡,杜姨趁著這個間隙,趕讓傭人過來把所有的酒都收走,并且把客廳打掃干凈。
牧韌沖進來時,還撞翻了椅子。
應蕎回到自己的院子,因為太過氣憤,就和書隨口說了時南汐就是許聽晚的事。
牧韌聽到這話不是震驚,而是欣喜,他就說他的直覺不會錯。
時南汐耳后的那一片疤痕,把原有的那兩顆小痣給遮擋沒了。
就是他的晚晚姐!
在沒有打撈上來尸時,他就說他的晚晚姐沒有死。
可在全力搜救打撈后,最終判定的結果是,人一定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應蕎是不允許牧韌離開自己房間的,所以他就直接從二樓跳了下來。
他的母親本就困不住他,之所以會乖乖的待在家里,也是不想和母親發生不愉快。
再一個就是在知道時南汐結婚后,很多事他就不想管了。
因為本就不需要他,只希那個虞仲卿的男人,能保護好。
“爸,小舅舅是不是最終確認了,時南汐就是晚晚姐?”
牧韌人還沒跑進來,聲音就已經傳了進來。
激興,又帶著不可抑制的愉悅之音。
牧修北知道自己的兒子,對許聽晚這個姐姐的有多深。
他一直都沒從失去晚晚姐的傷痛中走出來,所以他才會對時南汐這麼好,都護著。
“這個我不太清楚,他到底有沒有做最后的確認,不過應該就是了。”
“還有你小舅舅現在的狀態不是很好,你不要和他有言語上的爭論。”
牧修北蹲下來,查看了一下自己兒子的,他可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劃傷了。
牧修北杜姨拿來了醫藥箱,牧韌卻不在意的說了句,“爸,我沒事,小傷而已,可能是我從樓上跳下來時,刮在了樹枝上。”
對于這些小磕小小劃傷,牧韌向來都不怎麼在意。
但是牧修北卻很這樣照顧兒子的快樂。
從小到大,理這些小傷口都是他的工作。
他也很喜歡聽牧韌和他說,這一傷口是怎麼傷的,那一傷口是怎麼的。
“爸,晚晚姐還活著,而且你知道……”
牧韌的心實在是太愉悅了,他的角一直都掛著笑意。
張揚肆意又熱烈!
牧韌本想和他爸爸說,樂知就是他小舅舅的親生兒子,但是一想到這里就是他小舅舅的家,他就沒有再說了。
而牧修北也沒有再問,他想和自己說什麼。
理好牧韌的傷口,應淮章也從樓上下來了。
和牧韌的滿臉笑意不同,應淮章則是沉著一張臉。
那個面相一看就是被拋棄的寡男臉。
雖然被自己的父親告誡過,不要和他小舅舅起言語上的爭執,但是牧韌還是沒忍住說了句。
“小舅舅,你現在是不是很后悔?”
牧韌不止一次和應淮章說過,你會后悔這樣的話,但是那時的應淮章完全不以為意。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一個廉價的替,有什麼本事讓他后悔。
而且這個替五年前還算計過他,他沒有把送進監獄,那都是對的慈悲了。
一想到自己當初了要把時南汐送進監獄,且要折磨的念頭,應淮章就又無比的后悔后怕。
“是,我后悔了,我很后悔。”
聽到他小舅舅承認自己后悔了,牧韌還一怔。
看著他一向敬重的小舅舅如此的頹然,牧韌的心里也不太好。
“我都說過你會后悔,可你當時偏偏不聽,現在好了,都嫁給別人了,你后悔也晚了。”
“時南汐,不,晚晚姐是一定不會原諒你的。”
“你口口聲聲說,可是在你面前,你卻沒有把認出來,小舅舅的也不過如此。”
牧修北并沒有阻止自己的兒子,他依然坐在那里,不管是角還是眸里,都帶著淡淡的笑意。
兒子的話雖然不好聽,但說的卻是事實,淮章需要聽到這樣的聲音。
應淮章無話可說,他對許聽晚的是毋庸置疑的,可偏偏他就是沒有認出,就是沒認出來……
但凡他覺得時南汐有一點點可能是晚晚,那都不會是如今的局面。
“小韌,我現在要去見虞仲卿和晚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