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七點整,一輛黑的賓利停在小樓下。分秒不差。
葉弈墨沒有帶任何行李,孑然一,如同赴一場早已注定的刑期。
車門為打開,坐進去。
車,傅薄嗔沒有看,正在理一份文件。車廂里只有紙張翻的微弱聲響,氣氛抑得讓人無法呼吸。
“去星港灣。”他對司機吩咐。
星港灣,是傅薄嗔在市中心的頂層復式公寓,也是未來要住的地方。一個從未去過,卻早已為準備好的牢籠。
車子平穩地駛城市的車流,窗外的霓虹怪陸離,在臉上投下變幻不定的影。
和他,一路無話。
公寓的門鎖是指紋碼。傅薄嗔錄的指紋時,沒有反抗。指尖上冰冷的識別,電子音提示“錄功”。
門開了。
一冰冷的空氣迎面而來,帶著屬于陌生空間的空曠與死寂。裝修是極簡的黑白灰,昂貴,卻沒有人氣,像一座心打造的陵墓。
“你的東西已經送過來了。”傅薄嗔下外套,隨意地搭在玄關的架上,“帽間在二樓左手第一間。”
葉弈墨沒有。
環顧四周,每一件家,每一個擺設,都刻著他的烙印。這里沒有一一毫屬于的痕跡,除了這個人。
像一個闖者,一個即將被同化的異。
“不喜歡?”傅薄嗔倒了一杯水,走到面前。
“談不上。”葉弈墨的回答很平靜,“一個睡覺的地方而已。”
“你能這麼想,最好。”他將水杯遞給。
沒有接。
兩人就這麼對峙著,一個遞著水杯,一個垂手站立。空氣里的弦,一寸寸繃。
最終,傅薄嗔收回了手,將水杯放在一旁的玄關柜上,發出一聲清脆的撞聲。
“隨你。”他丟下兩個字,徑直走上二樓。
葉弈墨在原地站了很久,才邁開腳步。
沒有上樓,而是在一樓的客廳里坐下。拿出手機,想給蘇晴發個信息。
我沒事,勿念。
信息編輯好了,按下了發送鍵。
屏幕上跳出一個紅的嘆號。
信息發送失敗,請檢查您的網絡設置。
切換了網絡,從Wi-Fi換到移數據,結果一樣。
不死心,直接撥打了蘇晴的電話。
聽筒里傳來的是一陣忙音,然后是一個機械的聲:“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后再撥……”
空號?
不可能。蘇晴的號碼用了七八年,從沒換過。
葉弈墨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又試著打開社件,搜索蘇晴的賬號。
用戶不存在。
所有的痕跡,都被抹去了。
所有的對外聯絡,都被一道無形的墻隔斷。傅薄嗔甚至懶得掩飾他的控制,他就這樣赤地,斬斷了與過去唯一的聯系。
樓上傳來腳步聲。
傅薄嗔換了一家居服,走了下來。他手上拿著一個絨盒子。
“傅老夫人給你的。”他將盒子放在面前的茶幾上,“說,傅家的媳婦,都要有這個。”
葉弈墨打開盒子。
里面是一塊極好的羊脂玉佩,手溫潤,卻帶著一無法掙的沉重。
這是枷鎖。
“讓我親手給你戴上。”傅薄嗔的語氣里沒有任何緒。
“傅薄嗔。”葉弈墨終于開口,抬起頭,直視著他,“蘇晴呢?你把怎麼樣了?”
“很好。”傅薄嗔在對面的沙發坐下,雙疊,“我送去環球旅行了,費用我全包。應該謝我。”
“你這是綁架!”
“用詞準確點,葉弈墨。”他糾正,“是‘安置’。我不希我的太太,邊有一個隨時可能影響緒的人。你現在需要的是安靜。”
“我不是你的太太!”幾乎是口而出。
“法律上,你是。”傅薄嗔的回答快得不留任何余地,“領證那天,你在申請書上簽了字。白紙黑字,你想賴賬?”
葉弈墨的呼吸一滯。
那天,他拿來一堆文件,夾雜在葉氏的破產清算協議里。一心只想著復仇的終結,本沒有細看。
原來,陷阱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
“你真是心積慮。”吐出這幾個字。
“對你,我一向很有耐心。”傅薄嗔站起,拿起那塊玉佩,朝走來,“現在,把屬于你的東西戴上。”
葉弈墨向后去。
他卻不給任何躲閃的機會,俯向前,一手扣住的肩膀,另一只手拿著玉佩,練地解開紅繩,想要套上的脖子。
“我不要!”掙扎起來,揮手去打他的手。
玉佩從他指間落,掉在的羊地毯上,沒有碎,只是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傅薄嗔的作停住了。
整個客廳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他緩緩地,一字一句地開口:“葉弈墨,別挑戰我的底線。”
“我的底線就是不做你的囚犯!”也豁出去了,“你毀了葉家,我也達了我的目的,我們兩清了!你沒有權利囚我!”
“兩清?”傅薄嗔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你以為你扳倒葉家,靠的是你自己那點不流的手段?”
他住的下,迫使抬頭。
“你收集的那些證據,是誰幫你送到監管部門的?葉南的幾次非法融資,是誰在背后捅出來的?蔣靈芝的罪證,你以為憑你就能找到?”
“你布下的每一個局,留下的每一個,都是我替你補上的。沒有我,你現在還在葉氏那個泥潭里掙扎!你所謂的復仇,不過是我默許下的一場演出!”
“葉弈墨,你從來就沒有贏過。你只是我挑選的,用來清理門戶的一把刀。”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錐子,狠狠刺進的心臟。
所有的驕傲,所有的堅持,在這一刻被擊得碎。原來,所以為的勝利,不過是別人棋盤上的一顆棋子。不是執棋者,甚至連棋子都算不上,只是一件用完即棄的工。
不,現在連被丟棄的資格都沒有。
被回收了。
“所以呢?”的停止了掙扎,整個人像是被空了力氣,“現在刀用完了,你要做什麼?把我折斷,還是把我藏起來?”
“我要你,做傅太太。”
傅薄嗔撿起地上的玉佩,這一次,他沒有再給任何反抗的機會。他用一種絕對的力量錮住,將那塊冰冷的玉佩,戴在了的脖子上。
玉石上皮,激起一陣戰栗。
“從今天起,忘了葉弈墨。”他的近的耳廓,灼熱的氣息噴灑而,帶著濃重的酒氣和掌控,“記住你的新份。學著乖一點,對你我都好。”
他松開,站直了,居高臨下地看著。
“早點休息。明天早上,老宅那邊會來人,教你傅家的規矩。”
說完,他轉,再次走上樓梯,將一個人,和一室的冰冷,留在了樓下。
葉弈墨一不地坐在沙發上,手指無意識地攥。
窗外,夜深沉。
低頭,看著前那塊玉佩。在微弱的線下,它像一只沉睡的眼睛,沉默地注視著。
籠子已經鑄,金碧輝煌,不風。
但不會認輸。
睜著眼,在無邊的黑暗里,開始思考。如何在這不風的牢籠里,撬開第一道隙。
戰斗,遠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