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別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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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后的車里,一片死寂。

窗外的流掠過傅薄嗔廓分明的側臉,明暗不定。他沒有說話,葉弈墨也沒有。

那句“刀,是不用開口說話的”像一無形的刺,扎在兩人之間的空氣里。

回到傅家公館,他徑直走向書房,沒有再給一個多余的指令。

葉弈墨獨自回到房間,暗衛的影子在門外一閃而過,隨即匿。

知道,籠子的門看似開了條,但鎖鏈依舊纏在的腳踝上。

三天后,管家帶來了傅薄嗔的傳話。

“傅先生說,西側三樓的儲藏室,您可以隨時進出。”

那里面,封存著江家最后的東西。是傅薄嗔抄沒江家時,唯一留下的,屬于哥哥江安和的私人品。

葉弈墨沒有回應,只是站起,朝著樓梯走去。

儲藏室的門很重,積了薄薄一層灰。推開門,一塵封的紙張和樟木混合的氣味撲面而來。

房間里沒有開燈,只有幾只著封條的木箱,靜靜地堆在角落。

走過去,撕開其中一只箱子上的封條。作很慢,指尖糙的封條邊緣,有一種不真切的質

箱子打開,最上面是一疊疊厚重的設計圖紙。

圖紙的頁腳,印著兩個悉的logo——“程錦”與“華裳”。

那是哥哥江安和的心,也是江家曾經的驕傲。

葉弈mock拿起一張。紙張已經微微泛黃,但上面的線條依舊準而富有生命力。那是一件未完的旗袍設計,領口化用了古典園林的月亮門元素,腰線則綴著細碎的流蘇,旁邊用小字標注著“待風來”。

復仇的火焰在中燃燒了太久,幾乎燒盡了的一切。可當到這些圖紙時,那冷卻的灰燼之下,有什麼東西重新被點燃了。

不是恨,而是一種更久遠,更深刻的東西。

是理想,是創造,是讓的事存續下去的

一張一張地翻閱,從男士高定的“程錦”,到士禮服的“華裳”,每一張圖紙都傾注了江安和的才華與夢想。他曾笑著對說,要讓華服之,重新站在世界之巔。

如今,斯人已逝,夢想蒙塵。

葉弈墨將所有圖紙小心翼翼地取出,在地上攤開。小小的儲藏室,瞬間變了一個未竟的夢境。

跪坐在圖紙中間,許久未

“喲,我當是什麼寶貝,原來是一堆廢紙。”

一個尖銳的聲從門口傳來,打破了房間的沉寂。

葉弈墨抬起頭。

門口站著一個穿著考究的年輕人,妝容致,抱著手臂,正用一種挑剔的姿態打量著房間里的一切。

是傅薄嗔的堂妹,傅莞。一個在傅家被慣壞了的大小姐。

“傅小姐有事?”葉弈墨的語調平淡,聽不出緒。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嗎?”傅莞踩著高跟鞋走進來,鞋跟敲擊地板的聲音格外刺耳,“我只是好奇,哥哥讓你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沒想到……這麼寒酸。”

走到一張圖紙前,嫌棄地用鞋尖踢了踢紙角。

“別。”葉弈墨開口,聲音不大,卻讓傅莞的作停住了。

傅莞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我一下又怎麼了?不過是些沒用的舊東西。這里是傅家,不是你們那個已經破產的江家。擺清楚自己的位置,葉弈墨。”

“我說,別。”葉弈墨重復了一遍,緩緩站起,擋在了傅莞和圖紙之間。

傅莞的臉上掛不住了。“你算個什麼東西,敢這麼跟我說話?一個被我哥帶回來的戰利品,還真當自己是傅太太了?”

“我是什麼,不到你來定義。”葉弈mock一字一句,“但這些東西,是江家的。誰都沒有資格。”

“江家?”傅莞嗤笑一聲,“江家早就沒了!現在這些東西放在傅家的地盤上,那就是傅家的!我想扔就扔,想燒就燒!”

說著,忽然彎腰,手就要去抓地上的圖紙。

葉弈墨的作比更快。手抓住了傅莞的手腕。

的力氣不大,但手指冰冷,像鐵鉗一樣。

“你放手!”傅莞掙扎起來,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慌,“你敢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葉弈墨的指骨收,直視著,“一個只會在自家作威作福,卻連外人都分不清的蠢貨。”

“你罵我?”傅莞的眼睛都瞪大了。

“難道不是嗎?”葉弈墨松開手,往后退了一步,拉開了距離,“趙總在宴會上挑釁,你只會躲在人群后面。現在倒有膽子來我這里搶幾張廢紙了。”

傅莞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宴會上的事,當然也在場。被葉弈墨的犀利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你別得意!”傅莞氣急敗壞,“我會去告訴!告訴所有人,你一個外人,在傅家欺負我!”

“請便。”葉弈墨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正好,我也想問問傅家的長輩,傅家的規矩,是不是就是可以隨意搶奪別人的東西。”

的話,堵死了傅莞所有的路。

傅莞跺了跺腳,最終也只能撂下一句“你給我等著”,然后氣沖沖地跑了出去。

儲藏室重歸安靜。

葉弈墨蹲下,將那張被鞋尖過的圖紙撿起來,輕輕平上面的褶皺。

傅薄嗔說得對。

刀,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

但如果這把刀,想為自己劈開一條生路呢?

將所有的圖紙重新整理好,放回箱子里,上自己帶來的封條。

做完這一切,走出了儲藏室,徑直走向主樓的書房。

傅薄嗔正在理文件。見進來,他并未停下手中的筆。

“有事?”

“我要重開‘程錦’和‘華裳’。”葉弈墨開門見山,沒有毫鋪墊。

傅薄嗔的筆尖一頓,在文件上留下一個極小的墨點。他抬起頭,看向

“用什麼?”他問。

“用它們本的價值。”葉弈墨毫不退地迎上他的注視,“這些設計,不是廢紙。它們有生命,有市場。”

“市場?”傅薄嗔的邊勾起一抹嘲弄,“葉弈墨,你以為現在的商場,還是你哥哥在時的樣子?沒有傅家的資金和渠道,你的這些‘生命’,一天都活不下去。”

他的話很殘忍,卻也是事實。

“所以,我需要你的支持。”葉弈墨說。

這才是的目的。不是在請求,而是在談判。用這把刀的價值,來換取一個機會。

傅薄嗔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

書房里只有單調的敲擊聲。

過了很久,他才重新開口。

“今天,傅莞去找你了?”

葉弈墨沒有意外他會知道。在這個家里,沒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是。”

只是傅家最微不足道的一個人。”傅薄嗔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今天,能為了一箱舊紙和你起沖突。明天,就會有更多的人,為了更多的事,來找你的麻煩。”

他站起,走到面前。

強大的瞬間籠罩下來。

“你想重振江家,可以。”

葉弈墨的心跳了一拍。

“但是,”他話鋒一轉,“一把連刀鞘都沒有的刀,太容易折斷了。”

出手,沒有,只是輕輕拂過耳邊的碎發。

“先學會在傅家,為自己鑄一個刀鞘。”

他的聲音很輕,卻比任何拒絕都更令人到無力。

“先學會,怎麼在傅家立足。”

他說完,轉走回辦公桌后,再也沒有看

葉弈墨站在原地,攥了手。

刀鞘……立足……

明白了。

戰斗,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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