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泰的“接風宴”設在港口區一個廢棄的魚類加工廠里。空氣中彌漫著揮之不去的咸腥和機油混合的鐵銹味,與室廉價的雪茄煙霧攪一團,令人作嘔。
長條桌上鋪著不甚干凈的白布,擺滿了本地特的燒烤和烈酒。一個滿臉橫、戴著大金鏈的男人哈哈大笑,他就是坤泰。
“傅先生,葉小姐!肯賞來我這個破地方,真是給我面子!”坤泰舉起酒杯,出滿口金牙。
傅薄嗔沒有面前的酒杯。葉弈墨也沒有。
“我們是來談生意的。”傅薄嗔開口。
“生意,當然要談!”坤泰把酒一飲而盡,“但生意之前,我得給二位介紹個朋友。”
他拍了拍手。一個穿著合西裝,戴著金邊眼鏡的男人從影里走了出來。他看起來斯文有禮,與這里的環境格格不。
“這位是陳先生。”坤泰介紹道,“‘磐石’的代表。”
陳先生向他們微微點頭,主拉開椅子,坐在了桌子的另一端。“傅先生,久仰大名。還有葉小姐,一位對本地市場充滿好奇心的建筑設計師,對嗎?”
葉弈墨的在一瞬間繃。他知道的偽裝份。
“看來陳先生的消息很靈通。”傅薄嗔替回答,將話題拉了回來,“既然‘磐石’的人在,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華裳’的資產,你們打算怎麼理?”
“理?”陳先生笑了,“傅先生,用詞不當。不是理,是接收。‘華裳’的產業、渠道、人脈,我們全都要。至于你們,‘創世’的幽靈,我們也很興趣。”
坤泰在一旁幫腔:“沒錯!你們以為這點小把戲能騙過誰?這里是我的地盤!你們來了,就別想走了!”
“所以,這是一個陷阱。”葉弈墨陳述道。
“不,葉小姐,這不是陷阱。”陳先生糾正,“這是選擇。選擇一,你們配合,出你們掌握的所有關于‘創世’的報,然后我們會讓你們面地消失。選擇二,你們反抗,然后在這里,被我們不那麼面地理掉。”
他的話音落下,工廠二樓的欄桿后,倉庫的暗,數十個黑的槍口現了出來,全部對準了傅薄嗔和葉弈墨。
“我選第三個。”傅薄嗔說。
“哦?”陳先生饒有興致。
“我把你們全部送進地獄。”
話音未落,傅薄嗔猛地掀翻了前的長條桌。沉重的實木桌板帶著盤碟酒瓶,像一道屏障砸向陳先生和坤泰。
槍聲瞬間炸響。
子彈暴雨般傾瀉在翻倒的桌板上,木屑橫飛。傅薄嗔拽著葉弈墨滾到一巨大的水泥承重柱后,他腰間的槍已經出鞘。
“聯系‘影子’!”傅薄嗔對低吼,同時向著二樓的火力點準還擊。
葉弈墨蜷在柱子后,耳邊是震耳聾的槍聲和子彈跳彈的尖嘯。強迫自己冷靜,按住藏在領下的微型通訊。
“我們暴了,執行B計劃!”
“收到。”一個冷靜的男聲從通訊里傳來,是傅薄嗔的隊員。
工廠外圍立刻傳來了另一波更猛烈的火聲,是傅薄嗔的后援部隊開始攻擊了。坤泰的人馬立刻分出部分火力去應對。
“媽的!他們還有人!”坤泰怒罵著,躲在掩后瘋狂掃。
陳先生則比他冷靜得多,他沒有開槍,而是通過對講機指揮著:“收防線,優先解決掉里面這兩個!那個人,要活的!”
幾名槍手立刻改變了攻擊方向,火力全部集中到傅薄嗔藏的承重柱。水泥碎塊和火星不斷地在他們邊炸開。
“這邊!”傅薄嗔拉著葉弈墨,在火力間隙中轉移到一堆堆疊的貨箱后。
就在他們移的瞬間,一枚手雷從二樓被扔了下來,在他們剛才的位置炸開。沖擊波將一個巨大的鐵架震得搖搖墜。
“小心!”傅薄嗔一把將葉弈墨推開。
生銹的鐵架伴隨著刺耳的扭曲聲轟然倒塌,無數零件和鋼管砸落下來。傅薄嗔悶哼一聲,左肩被一落的鋼管狠狠砸中,整條手臂瞬間失去了力氣。
鮮立刻滲了他的黑作戰服。
葉弈墨的腦子嗡的一聲。
“傅薄嗔!”
他靠在貨箱上,右手依然持槍,但左臂無力地垂下。“我沒事。”
一個槍手看到了這個機會,從側面沖了出來,槍口直指傅薄嗔。
“‘影子一號’,三點鐘方向,貨箱后!”葉弈墨對著通訊尖。
一顆子彈準地從工廠破損的窗戶外,擊中了那名槍手的。他慘著倒地,但仍掙扎著想舉槍。
就是他。就是他扔的手雷。
葉弈墨的恐懼在這一刻被一種冰冷的憤怒所取代。混的戰場在眼中突然變得清晰,所有的元素都了可利用的棋子。
的視線掃過全場。不遠的墻上,有一個老舊的電閘箱,控制著這個區域的照明和一臺懸在半空的起重吊機。吊機上還掛著一個裝滿廢鐵的巨大鐵籠。
“‘影子一號’,掩護我!我要去電閘那里!”
“太危險了!”
“執行命令!”葉弈墨用上了傅薄嗔的口吻。
通訊里沉默了一秒,隨即響起回答:“明白。”
外圍的火力陡然增強,一顆煙霧彈被投了進來,迅速彌漫開來,暫時阻斷了敵人的視線。
葉弈墨趁機沖了出去。
不是戰士,的奔跑姿勢在槍林彈雨中顯得笨拙而狼狽。但的目標明確。
子彈著的邊飛過。撲到墻邊,猛地拉下了那個巨大的總電閘。
工廠的燈瞬間熄滅,陷一片黑暗。只有幾著火點和窗外進的月提供著微弱照明。
敵人的陣腳了。
“開燈!他媽的誰把燈關了!”坤泰在黑暗中咆哮。
葉弈墨沒有停,索著拉下了另一個單獨的開關。那是起重吊機的開關。
沉重的機械運轉聲在黑暗中響起,那個懸在半空的鐵籠開始緩緩移,正好移到了坤泰和幾名核心手下的頭頂。
“那是什麼聲音?”
葉弈墨再次按下一個紅的急制按鈕。
伴隨著一聲巨響,吊機的掛鉤松。
滿載廢鐵的鐵籠如同隕石般墜落,將坤泰和他邊的人瞬間了泥。
陳先生臉劇變,他終于意識到這個人不是一個簡單的花瓶。他立刻下令:“撤退!撤退!”
殘余的槍手開始向后門撤離。
葉弈-墨沒有管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借著黑暗的掩護,迅速移到那個被“影子一號”擊中部的槍手附近。
那人正掙扎著更換彈匣。
葉弈墨從地上撿起一半米長的、之前從鐵架上斷裂下來的鋼筋,兩手握住。
槍手聽到了靜,警覺地抬起頭。他看到了葉弈墨,臉上出一個猙獰的笑容,舉起了手中的槍。
葉弈墨沒有給他機會。
用盡全力氣,將手中的鋼筋狠狠刺進了他的膛。
鋼筋穿的聲音沉悶而黏膩。槍手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不敢置信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口,然后緩緩倒下。
戰斗的喧囂漸漸平息。傅薄嗔的隊員們控制了局面。
一名隊員沖到他們邊,看到傅薄嗔的傷勢,又看到不遠,葉弈墨站在一尸旁,手里還握著那滴的鋼筋。的手在抖,但的站得筆直。
傅薄嗔靠著貨箱,看著。
葉弈墨扔掉了鋼筋,走到他面前。
“你欠我一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