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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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被再次推開時,葉弈墨正試圖坐起

這個作耗盡了全部的力氣,傷口傳來的撕裂眼前陣陣發黑。傅薄嗔走了進來,手上拿著的,正是那個檀木盒。他反手關上門,房間里的空氣又一次變得凝滯。

他徑直走到床邊,將那個盒子舉到面前。

“打開它。”

他的命令簡單、直接,不帶任何緒的起伏。仿佛他不是在索要一個,只是在讓一個理所當然的步驟。

“這是我的東西。”葉弈墨的呼吸有些急促,一部分因為疼痛,一部分因為憤怒。

“現在它在這里。”傅薄嗔把盒子放在床邊的桌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在我的地盤上,就沒有你的東西。”

手去撥弄盒子的鎖扣,那是一個不起眼的榫卯結構,沒有鑰匙孔。他試了幾下,盒子紋。他停下來,轉向

“別浪費我的時間,葉弈墨。”

“傅先生似乎很急。”葉弈墨反而平靜下來,靠著床頭,忍著劇痛,扯出一個毫無笑意的弧度,“一個普通的木盒子,值得你這樣大干戈?”

看出來了,他在乎這個盒子。這種在乎,給了微不足道的、卻又是唯一的籌碼。

“我有很多方法讓你開口。”傅薄嗔陳述著一個事實,“比如,從你那幾個還在桐城的朋友開始。”

葉弈墨的僵住了。

“你很清楚,找到他們對我來說不費吹灰之力。”他補充道。

“無恥。”從牙出兩個字。

“彼此彼此。”傅薄嗔對此不置可否,“你替人賣命的時候,想必也做過不違心事。打開它,或者我把它劈開,再或者,我讓你求著我打開它。”

他的耐心正在告罄。那種悉的、令人窒息的重新籠罩了整個房間。

就在葉弈墨準備繼續用沉默對抗時,一極致的寒毫無征兆地從口炸開。

那不是普通的冷。

像是數九寒天里,被人一盆冰水從頭澆下,寒氣瞬間侵四肢百骸,凍結了,要將的骨頭一寸寸敲碎。控制不住地開始抖,牙齒咯咯作響,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口那塊戴著的玉佩,此刻正散發著一種詭異的低溫,像一塊萬年寒冰,貪婪地吸食著溫和生命力。

這是反噬。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來得更加兇猛、更加致命。

“你怎麼了?”傅薄嗔察覺到了的異常。

葉弈墨蜷起來,試圖用雙臂環抱住自己,抵來自的嚴寒。但無濟于事,的意識開始模糊,視野里的景象天旋地轉,傅薄嗔那張冷漠的臉也變得扭曲。

“是……是玉佩……”在劇痛的間隙里,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傅薄嗔的作停頓了一下。他俯下手探向的領口。

“滾開!”葉弈墨用盡最后一力氣揮開他的手。即便是在這種時候,也無法忍他的

傅薄嗔沒有理會的掙扎。他輕易地制住了的手,另一只手扯開領,那塊古樸的玉佩暴在空氣中。玉佩的表面,正縈繞著一層眼可見的白寒氣。

他的表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變化。那是一種混雜著震驚、了然、以及某種追悔的復雜緒。

“原來是這樣……”他喃喃自語,像是在回答一個困擾了自己許久的問題。

他不再看,而是猛地抓起床頭柜上的檀木盒。這一次,他沒有再去研究那個巧的鎖扣,而是用一種蠻橫的力道,在盒的某個位置用力一按。

“咔噠”一聲,盒蓋應聲彈開。

里面沒有珠寶,沒有信,只有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泛黃的絹。

傅薄嗔迅速展開絹,視線在上面飛快地掃過。葉弈墨的痛苦已經到了極致,覺自己的正在被撕裂,靈魂仿佛要被這寒之力拽出軀殼。

恍惚中看到,傅薄嗔扔掉絹,轉抓起了那個銀托盤里的一把手刀。

“你……要做什麼……”的抗議微弱得像小貓的嗚咽。

恐懼,一種遠超于被囚的恐懼,攫住了的心臟。他要殺了?還是用更殘忍的方式折磨

傅薄嗔沒有回答。

他走到床邊,俯視著在痛苦中痙攣的。然后,他做了一個讓葉弈墨無法理解的作。

他舉起手刀,毫不猶豫地劃開了自己的左手手掌。

立刻涌了出來,猩紅的順著他的掌紋滴落,掉在潔白的地毯上,暈開一朵刺目的花。

葉弈墨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瘋了?

下一秒,傅薄嗔欺而上,用膝蓋掙扎的雙,將牢牢地錮在床上。他抓起前那塊冰冷的玉佩,然后將自己流著的手掌,用力地按了上去。

“不!放開我!”

葉弈墨驚起來,劇烈地掙扎。但的力氣在絕對的力量制和劇痛的侵蝕下,顯得微不足道。

溫熱的、帶著腥氣的,混雜著他手掌的溫度,過那塊寒冰一樣的玉佩,傳遞到的皮上。那是一種極其詭異的覺,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冰川。

“別。”

他低沉地命令,另一只手扣住了的肩膀。他的著,似乎在默念著什麼古老的、晦的音節。那些音節像是帶著某種奇異的力量,通過他們疊的手掌,震的耳

難以言喻的暖流,以他的掌心為源頭,強行注了那塊正在瘋狂肆的玉佩。

暖流,帶著他的溫度和一種霸道的、不容抗拒的氣息,與寒之力悍然相撞。

葉弈墨覺自己的了一個戰場。兩力量的鋒讓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但很快,那暖流就占據了上風。它像一張風的網,將那些暴走的寒氣包裹、制、然后緩緩平。

口的劇痛正在消退。

骨髓的寒冷也如水般褪去。

玉佩的低溫在迅速回升,恢復了正常的溫度。連帶著,那顆因為痛苦和恐懼而瘋狂跳的心臟,也漸漸平穩下來。

房間里只剩下兩人錯的、重的呼吸聲。

傅薄嗔還保持著那個姿勢,他的手依舊覆在口,鮮已經染紅了的病號服和那塊玉佩。

葉弈墨一

覺到,一種奇異的、陌生的聯結,正在他們之間形。那是一種通過建立起來的通道,能模糊地知到他的心跳,他的呼吸,甚至是他某種沉靜而強大的力量。

覺讓骨悚然。

這比任何形式的囚和折磨,都更讓到恐慌。這是一種侵,一種更高層次的控制。

傅薄嗔緩緩抬起手。他的掌心,傷口深可見骨,但流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他看著自己的手,又看了看

“現在,”他開口,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我們之間,多了一點無法斬斷的東西。”

他站起,走到一旁,用紗布隨意地包扎了一下自己的傷口。做完這一切,他沒有再看一眼,徑直轉離開。

房門被關上,世界重歸寂靜。

葉弈墨緩緩低下頭,看著口那片被染紅的襟,以及那塊同樣沾染了跡的玉佩。

空氣里,還殘留著他的腥甜氣息。

那個華麗的牢籠,那道微小的裂,此刻被灌了更加復雜、更加危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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