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空氣凝固了。
那張年的照片,那行冰冷的文字,像一枚無聲的炸彈,在所有人腦中引。時間被拉長,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投影儀的束穿過塵埃,將“執行對象——葉弈墨”這幾個字,清晰地投在墻壁上,也烙印在每個人的視網上。
傅謙的晃了晃,幾乎要跌回椅子里。
葉弈墨沒有。甚至沒有去看那張照片,只是平靜地注視著屏幕上的項目名稱。
《夜鶯計劃最終協議》。
“所以,”開口,聲音不大,卻瞬間攫住了整個空間的注意力,“這就是傅家的底牌。”
的語氣里沒有憤怒,沒有質問,只有一種近乎解剖的冷靜。仿佛在討論一份與自己無關的報告。
“一個用來殺我的備用計劃。”
傅薄嗔從程錦后走出來,站到會議桌的主位。他沒有看葉弈墨,而是對著那份檔案。
“這不是一個計劃。”傅薄嗔說,“這是一個保險。為了防止最壞的況發生。”
“最壞的況?”葉弈墨重復了一遍,像在品嘗一個陌生的詞匯,“是我,還是‘神’?”
“在你父親江安和的定義里,二者沒有區別。”
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死水。
葉弈墨的終于有了一極細微的僵。
“江安和?”
“‘夜鶯計劃’不是傅家制定的。”傅薄嗔終于轉向,“這份協議,連同加方式和脈鑰匙,是江安和親手給家父的。他說,如果有一天,他創造的‘神’失去了控制,而他又無力阻止,傅家就是最后的制衡。最后的……扳機。”
傅謙的臉上出難以置信的表。他顯然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版本的歷史。
“他用自己的兒做棋子?”傅謙喃喃自語。
“他用的不是兒。”葉弈墨糾正他,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他用的是他最完的作品。一個可以隨時被銷毀的容。”
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到一陣寒意。那不是來自仇恨,而是來自一種徹底的、非人的理。
就在這時,程錦的聲音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對峙。
“找到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被拉了過去。
會議室中央的全息投影亮起,一個三維的島嶼地圖緩緩旋轉。
“布亞新幾亞,俾斯麥海域,私人島嶼‘天堂之階’。”程錦快速匯報,手指在虛擬鍵盤上,調出層層疊疊的數據,“過去一年,有十七艘貨在此停靠。所有船運公司都是空殼,但資金流向最終都指向了與‘創世會’有關的生科技公司。”
他放大島嶼的某個區域,紅的熱能圖譜顯現出來。
“地表之下,有巨大的能量反應。規模和質,與我們之前在黑客據點發現的微型實驗室數據模型吻合,但強度是其上萬倍。他們在地下挖空了整座島。”
結論不言而喻。
那不是一個實驗室。那是一個工廠。一個制造“神”的工廠。
傅薄嗔看著那座島,沉默了幾秒鐘。
“召集‘幽靈’。”他下達了命令,對象是傅謙后的一名中年男人,那是傅家私人武裝的負責人。“兩小時后,在T3機庫集合。目標,天堂之階。執行斬首行。”
“是。”男人轉離去,沒有半句廢話。
“我反對。”
葉弈墨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房間的溫度再次降了下來。
傅薄嗔的作停住。
“給我一個理由。”
“你的‘斬首行’,是想砍掉誰的頭?”葉弈墨走到投影前,手指著那個巨大的地下熱源,“江安和?還是別的什麼東西?你甚至不知道你的目標是什麼。”
“我們有足夠摧毀那座島的火力。”傅薄嗔回應。
“然后呢?”葉弈墨反問,“把證據和線索一起埋進太平洋深?讓‘創世會’的其他基地引以為戒,藏得更深?傅先生,你的網撈不到魚,你的刀也只會砍中幻影。”
“那你的建議是什麼?”
“我要去。”葉弈墨說得斬釘截鐵,“你的人負責外圍清掃和火力制。核心區域,我和我的人進。”
“不行!”傅謙立刻出聲,“那里是敵人的心臟,你去了就是……”
“就是回到原點。”葉弈墨打斷他,看著傅薄嗔,一字一句地說,“夜鶯,回到了籠子邊上。只不過這一次,是我自己要進去。”
傅薄嗔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這個決定,已經超出了傅謙所能理解的范疇。
“你憑什麼?”他問。
“憑我對江安和的了解。”葉弈墨說,“他的每一個設計,都有邏輯。他的每一個實驗室,都有后門。他的每一個造,都有……。”
停頓了一下,手不自覺地了脖頸上那塊玉佩的廓。
“更重要的是,憑你們看不懂的東西。你們的報顯示,‘世界之心’是他們的能源核心。但你們不知道,那東西,認人。”
傅薄嗔的微微前傾。
“‘世界之心’到底是什麼?”
“是鑰匙,也是鎖。”葉弈…墨說,“一把只能由特定的人使用的鑰匙。你們用炸藥,是破。而我進去,是開門。”
會議室里陷了長久的沉默。
火力與技巧,強攻與滲。兩種截然不同的哲學在對撞。
“你的安全無法保證。”傅薄嗔終于開口。
“我的安全,從我記事起,就從未被保證過。”葉弈墨的回答平靜無波,“‘夜鶯計劃’就是最好的證明。我不是在請求你的許可,傅先生。我是在告訴你,完這件事的唯一方法。”
走回自己的座位,拿起桌上的一個平板。
“程錦,把島嶼的結構圖和衛星圖實時數據接過來。我要一份完整的滲方案。一小時后,我要看到它。”
“明白。”
完全無視了傅薄嗔,仿佛這件事已經定了下來。
這是一種冒犯,也是一種自信。
傅薄嗔看著,這個本該是他家族“最終協議”上的一個名字,一個對象。現在,卻了整盤棋的執棋者。
他突然到一種荒謬的宿命。
傅家守護了半個世紀的“扳機”,現在卻要親手把它送回槍膛。
“幽靈小隊聽你調遣。”傅薄嗔最終做出了決定,“但指揮權在我手里。”
“可以。”葉弈墨頭也不抬。
“另外,”傅薄嗔補充道,“我也去。”
這一次,到葉弈墨抬頭了。看著這位老人,這個舊時代的掌控者。
“你?”
“傅家流的,夠多了。”傅薄嗔說,“這一次,我親自去。不為了復仇,只為了確保,當需要扣扳機的時候,有人能下得了決心。”
他的話,意有所指。
葉弈墨沒有再反對。
低下頭,繼續在平板上規劃著路線。只是,沒有人看到,的指尖在屏幕邊緣,留下了一道極輕的劃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