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柱里的徹底排空,黏稠的殘順著壁落。一個男人赤著腳,踩在金屬底座上,水珠從他線條分明的上滾下。他穿著一件簡單的白研究服,仿佛剛剛做完一場尋常的實驗。
他很整潔,甚至可以說優雅,與這個充滿胚胎和殺戮的大廳格格不。
“不許!”蝎子嘶吼著,槍口死死對準男人的頭。幸存的隊員迅速重整隊形,十幾支槍構了新的包圍網。
男人沒有理會他們,仿佛那些黑的槍口只是某種無趣的裝飾。他旁若無人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微的領,然后邁步,走下底座。
他走向葉弈墨。
“開火!”傅薄嗔下達了命令。
沒有槍聲。
隊員們扣扳機的手指僵住了。不是他們抗命,而是某種無形的力量攫取了他們的控制權。他們的繃,卻無法完那個最簡單的作。
“無用的掙扎。”男人停在葉弈墨面前三步遠的地方,他的用詞準,不帶任何緒,“這里的安保系統,只認證最高權限。而剛才,你們已經見過了。”
他終于把注意力分給了傅薄嗔,僅僅是一瞥。
“能進來,是因為我允許。你們能活著,也是因為我允許。”
傅薄嗔的繃。這是他從未驗過的無力,比被怪包圍時更甚。對方不是用武力制,而是用一種規則,一種他無法理解的規則,將他徹底排除在外。
男人重新轉向葉弈墨。“歡迎回家,我的……作品。”
這幾個字像一顆炸彈,在死寂的大廳里引。
“作品?”蝎子口而出,“你他媽說什麼?”
“閉。”傅薄嗔制止了他。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眼前的狀況。
葉弈墨沒有顯現出任何驚訝,只是問:“博士?”
“很高興你還記得我。”博士微微頷首,像一個老師在嘉許自己的學生,“我還以為,江安和給你植的那些記憶,會把一切都覆蓋掉。”
“江安和?”傅薄嗔捕捉到了這個名字。
博士似乎很有耐心,或者說,他很此刻的局面。“江安和也曾站在這里,就在你現在的位置。”他對著葉弈墨說,“他是我最得意的學生,才華橫溢。可惜,他想把技用在治愈上,而不是進化上。太多愁善了。”
“你殺了他。”葉弈墨陳述道。
“不,我沒有。”博士糾正,“我只是回收了不合格的產品。拒絕‘優化’的人,本就是需要被清除的基因缺陷。這是‘創世’計劃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創世’?”傅薄嗔問,“這就是你們的目的?”
“一個沒有愚蠢、沖、嫉妒和恐懼的新世界。”博士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一個偉大的理想,“人類這個種,充滿了太多累贅的設計。戰爭、貧窮、罪惡……都源于此。而我,將親手終結這一切。一次徹底的‘優化’,一次完的‘創世’。”
他的話語帶著一種狂熱的蠱力,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到一陣寒意。
“用什麼?”葉弈墨問出了關鍵,“用腦機接口控制所有人?”
“控制?不,那是江安和的狹隘想法。”博士搖了搖頭,“控制是被的,是低效的。我要做的,是改寫,是從源頭上抹除這些缺陷。而啟這一切的‘鑰匙’……”
他看向傅薄嗔,又看回葉弈墨。
“就是你口的那塊玉佩。”
傅薄嗔的震了一下。傅家的傳家寶,守護了幾代人的,在此刻被一個陌生人輕描淡寫地揭開。
“它不是什麼鑰匙。”傅薄嗔反駁,“它只是一個信。”
“信?”博士笑了,那是他第一次顯出明確的緒——嘲諷。“一個遠古文明留下的意識廣播裝置,你們管它‘信’?傅家的先祖,不過是運氣好,了這個裝置的保管員。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守護的是什麼,可悲的無知。”
“你把它給了。”博士對傅薄嗔說,“你親手把啟人類清洗程序的鑰匙,到了我最完的作品手上。我應該謝你,傅先生。”
傅薄嗔無法反駁。他看著葉弈墨,試圖從的臉上找到答案。但那里什麼都沒有。
“我的計劃里,只有‘進去’。”葉弈墨緩緩開口,像是在回應傅薄嗔之前的質問,“至于進去之后會發生什麼,我不在乎。”
“很好。”博士贊許道,“這才是我需要的態度。拋棄無用的,只為最高的目標服務。”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上面并不存在的手表。
“歡迎儀式到此結束。我想,你們應該不打算留下來見證新世界的誕生。”
話音剛落,整個環形空間被刺眼的紅籠罩。尖銳的警報聲撕裂了空氣。
【警告:實驗室自毀程序已啟。】
【警告:核心能源爐將在十分鐘后過載。】
冰冷的電子合音,宣告了他們的死刑。
“你瘋了!”蝎子大吼,“你要把這里一起毀掉?”
“這個地方,連同舊時代的最后一點殘渣,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博士說,“新的伊甸園,不需要這些骯臟的磚石。”
他轉,走向大廳另一側。一扇藏的門無聲地開,門后是潔凈明亮的通道,與這里的廢棄景象判若兩個世界。
“他要跑!”一名隊員喊道。
傅薄嗔再次試圖舉槍,但依舊不聽使喚。“葉弈墨!攔住他!”
葉弈墨沒有。只是看著博士的背影。
博士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最后一眼。
“你的權限,是我賦予的。但這份權限,也僅限于此地。離開這里,你什麼都不是。”
“再會,夜鶯。”
厚重的合金門在他后合攏,將一切希徹底封死。
警報聲越來越急促,頭頂的燈管開始閃爍,天花板落下灰塵和碎屑。
“傅先生!我們怎麼辦?”
“炸開那扇門!”傅薄嗔吼道,的控制權恢復了。
隊員們立刻將火力對準他們進來的那扇閘門,但子彈打在上面,只能濺起一串無力的火花。
“沒用的!”蝎子檢查著炸藥,“C4的當量不夠!這門是為核打擊準備的!”
絕開始蔓延。
傅薄嗔走到葉弈墨面前。“你的計劃里,包括這個嗎?”他第二次問了同樣的問題。
“不包括。”葉弈墨回答。
“你早就知道他的目的。”
“我只知道,我要找到他。”
“為了什麼?為了給他陪葬?”傅薄嗔的語氣里充滿了怒火。
葉弈墨沒有回答。走到那個最大的、已經空了的玻璃柱前,出手,著冰冷的玻璃。
“他說,我的權限僅限于此地。”輕聲說,像是在自言自語。
“那又怎麼樣?我們出不去了!”
葉弈墨轉過,看著那扇博士離開的門。
“那麼,在權限消失之前,就讓這里變得更有趣一點吧。”
抬起手,這一次,的掌心不是按向自己,而是按在了玻璃柱的作臺上。
“管理員權限。”說,“開啟所有培養倉。”
整個大廳,瞬間安靜了下來。
警報聲消失了。
只有數百個玻璃柱,同時亮起了幽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