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一片漆黑,但只是拼了命往前跑。
仿佛又跑回了十八歲的時候,杭南中學那一場夏夜的暴雨天。
那場至今仍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的全校斷電,十八歲的林雨手里拿著書,也是這樣奔跑在暴雨里的長廊,腳下全是泛濫開的雨水。
也是去找祁司北。
上的校服被淋,風一吹,水珠好像就要彌漫進骨頭里,讓一輩子都要記得那個下雨天的。
手里握著那封沾了雨水的書,是譚佳妍送的。
可沒有告訴譚佳妍,用了一個早上,替換了那封書里的表白信。
信封里,是一張雪白的草稿紙,紙上只有笨拙禮貌的一句話。
“同學。祝你天天開心。”
十八歲的林雨,在某一個晚自習下課后的雨天,站在杭南高中附近的巷子里躲雨。
車燈閃爍,看見平日里的人,一改往日驕傲耀眼。在那個西裝筆的男人面前蹲下來,就像一只垂頭喪氣的敗家犬。
“你救救我媽。”
“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沒有人會陪著我了。”
見過他的黑夜,見過他的深淵。
見過他的低著頭蹲在雨里,痛苦不堪。
不要他這樣垂頭喪氣,希祁司北永遠贏,永遠風。
所以,同學,祝你天天開心。
-
林雨打了一輛出租車,從舟川大學打車到上禾路。
晚高峰,全城擁堵。喇叭聲此起彼伏。
“我在這下吧。”打開車門,直接走了下去。
車燈落在擋風玻璃的雨珠上,被破碎無數昏黃的線,落在前方長長的一條路上。
還有兩公里路。
撐著傘,在馬路邊一腳深一腳淺,走了兩公里雨路。
上禾路路口停了幾輛警車,幾個穿警服的警察走來走去,在向目擊者取證。
雨水打了警戒線,人群里過去全是花花綠綠的傘面,耳邊是一直作響的警笛。
“哎呦我跟你說,嚇死人了,我就站邊上要收攤回家了,突然就看見他們打起來了。”一個推著賣橘子的老婆婆用手比劃著。
“這麼多,是不是要死人了。”
“這老破巷,治安是不好。”看熱鬧的中年人附和。
邊站著的人沒留意,傘一斜,所有的雨水都落在了林雨的肩膀上。了那件黑。
不在乎,只是使勁往人群里,想去最前面看個清楚。
人流擁,全是都爭著想往前看的人。也不知道是誰在推人,一力量在前面涌來。林雨踉蹌了一下,不控地后仰往后一摔。
下一秒,跌一個的懷抱。
后頸被人一拽,仰頭看,看到祁司北棱角分明的下顎線。他皺眉低頭訓人。
“你跑來湊什麼熱鬧。”
祁司北出去沒帶傘,一。站在人群里張狂往后抓了一把發,幾個孩子回頭頻頻看他。
連拖帶拽,把林雨從那看熱鬧的一大堆人里拽了出去。
人山人海外。兩人站在昏暗的巷子角落,背后墻上的藤蔓生長。
沉默良久,他從后遞過去一個袋子。
“吃不吃蛋糕。”
林雨白著一張臉,覺莫名其妙。
不明所以接過來,打開那個紙袋子。壞路燈下忽明忽暗,看見一抹白。
是一個老式紙杯蛋糕,紅油鮮花,栩栩如生。
“哪來的。”愣了一下。整個人因為太過于驚訝,開始發抖。
跟在和外婆電話里描述的,一模一樣。
“回來路上,隨便看到的。”他漫不經心移開視線,晃了一下發上的雨水,像一只甩的狗,“林雨,生日快樂。”
他撒謊。
這種老油蛋糕,已經不流行了很多年,所有的蛋糕店都不做了。
還是不知道祁司北冒著這場大雨,究竟跑遍了多地方才為找到。
但林雨沒說話,沒揭穿。聲音哽咽。
只是拿出紙杯蛋糕咬了一口。還跟那些小時候的記憶里一樣,甜得發膩。
祁司北扔過來手里的那支黑打火機,笑了笑。
“想許多個生日愿。”
“你都如愿。”
見垂下的目,一直不接,像是還沒緩過神。
于是那只修長的手指摁下打火機,昏暗里跳的灼熱火焰,一閃一閃,像永遠不滅的蠟燭。
“我幫你許。”
巷子里彌漫著雨中青苔發霉的氣息,斷掉垂的電線,往下淌水。空氣里是那些破舊矮小屋子窗戶,飄出來的油煙味。
“小舍友。”
“前程似錦,離開上禾路,好不好。”
風吹過一整條搖搖墜的老街,路邊故障的洗機嘩啦啦往外流皂水。
祁司北輕輕松開打火機,火焰消失。
生日快樂。
林雨捧著紙杯蛋糕,站在巷子里,眼睛紅著紅著,就掉眼淚了。
說不清是以為今晚被捅的人是他,還是因為什麼。今夜那樣冷的秋風,足以吹散這一生所有的苦難。
“你在哭嗎?”他好笑看了一眼,還特壞湊跟前去看流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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