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勸你那朋友死死心，別追了，他跟誰都不同路。”
又不是沒見過他的路。
是雨夜小巷，頹廢倚在路燈下的人側臉邊煙霧彌漫，著眼前快嚇哭的人，漫不經心用手中那封書勾了勾對方下：“想追我啊？”
別人過不了他的路，他也不可能上別人的路。
“林林，你今天急著走嗎。”
倪霧意猶未盡掛了電話，正好看向要走出門的林雨，想起來了什麼。
“不急。”輕輕搖搖頭。
倪霧說門口定的那棵圣誕樹，了一些裝飾品，看起來怪寒酸的，趁著商場關門之前，去買點小掛飾。
大學城總共就那麼點大地方，最大的那家商城大家都去。
等到兩人推著購車到了結賬的收銀臺，倪霧一邊清點東西，一邊覺得前頭排隊的人怪眼。
“周沉哥。”對周沉這種冷淡的子有點放不開，想拍他的肩膀，又不太敢。
那只甲靚麗的手僵在半空中，自作聰明，抓了抓自己順的頭發。
程譯野扭頭，剛好看到窘迫的樣子，徑自嗤樂出聲。
馬上換來倪霧咬牙切齒一個眼神。
“學妹也在啊。”程譯野識趣轉移開話題，看向后的林雨，“那都一起過平安夜唄。”
兩人進來買水，剛好見倆。
林雨跟程譯野和周沉都認識，沒好意思拒絕，跟在倪霧后頭提著大包小包一塊走了。
滿地雪水，人行道漉漉的一片。燈下細雪像天幕飛下來的星。
“溫度快接近零下了，蠻冷的。”
林雨看著雪出神。耳邊聽到有人說話。
下一秒肩膀上一沉，有人給披了一件黑的西裝。
外套上，雪松和檀木的氣息，在冬風中冷冽吹散在一起。
是周沉的外套。
來不及推，就看見邊人像是料到了會拒絕。
不聲走遠，到前頭程譯野邊，淡淡問他其他人有沒有定好過平安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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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那群朋友，十幾個人一起定的地方，是打算開個包間K歌，過了零點再轉場。
到了地方，KTV門口臺階上一層薄雪。
林雨臨時接到有事，一個人披著外套坐在大廳，和學校里的課題研究組員開了一個十分鐘的小會。
“那你一會兒上來找我們。”倪霧匆匆按下電梯按鈕。
是所有人里面要最晚一個上去的人。
幾個一煙草味的陌生人坐在不遠，饒有興趣盯著，燈紅酒綠人來人往里，清冷到最顯眼的那張臉。
干凈規整的針織，不菲的黑西裝外套，格格不這里的一切。
窗外純白雪花飄落，被這頹廢墮落的煙草氣息裹。
等到會議結束，林雨收了東西站起來走向電梯。
這家生意太好，電梯幾乎每一層都要停一下。心細，怕倪霧他們在樓上等急了，沒有多想什麼就選擇去走旁邊的安全通道。
天真以為這里的安全通道和居民樓里的沒什麼區別。
披著周沉的西裝外套，手里提著一大袋商城買的裝飾品，往老舊樓梯上走。
耳畔安全通道沉重的門“啪嗒”一聲關上。
每一層燈壞了。只有樓道里玻璃窗半開著，風吹來讓人爛醉的氣息，和微暗路燈源。
雪把路燈折在墻上，泛起一片波粼粼的水湖泊。
一針織線，踩著黑皮鞋的人，帽檐清冷耷拉下眼睛。冬風吹起的長發和純白擺。
林雨出現在這破舊不堪的樓道里，一切都變得突兀起來。
好像這不是什麼娛樂會所的樓梯，而是什麼老居民樓里補習班的通道。
地上散落著早就熄滅的舊煙頭，和一些趣用品包裝盒。眼底閃過幾分錯愕，抬腳，小心翼翼避開。
大雨一般淋落下來的黑暗。
聽見有人把玩打火機，一開一關的聲音。
林雨抬頭，手有點抖。
現在到了三樓，要是真有什麼危險，上不得，下不去。
雪水順著破墻壁往下流淌，滴落在墻角的灰塵里。
視線慢慢只剩下兩種。
灼目白的是他的銀發，藍的是他指間那支打火機。
那是坐在昏黃一片樓道里點煙的祁司北。
怔了怔。有些意外，不知道為什麼他出現在這里。
無意識扯了周沉披在上的那件西裝外套，回過神繼續往上走。
手邊的塑料袋劃過樓梯欄桿的鐵銹，撕了一道口子。
好像什麼東西掉了出去。
繞過他走到了上一層樓梯，才意識到袋子破了。半蹲下來，清點了一下東西，發現了一條最上面的頸鏈。
紅絨的圣誕限定頸鏈，掛著一只小鈴鐺。
那是剛才商城買東西的時候，一直強調自己不適合，倪霧非覺得好看，送給的。
目焦急下移，見樓道里坐著的那人冷白的指間，一抹刺目的紅。隨意塞進了黑皮口袋里。
暗的樓道里起伏著林雨微微急促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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