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一晚上都待在這昏暗的紙醉金迷里,一直沒出去過,不知道外面在下第一場初雪。
此刻窗前的那雙眼睛,安靜敏,仿佛默不作聲看穿了他的所有。
他的落魄,他的頹廢。
有人生來就有懂得怎麼去關心別人的能力。
“對了。”又想起了什麼,從包里出一張CD,走回去塞到他那只夾著煙的手里,“謝謝你上次給我過生日。”
那張CD,是他很喜歡的一支香港樂隊。好早就在想,要怎麼還他滿城替找蛋糕的人。
很多個夜晚,林雨從學校做完課題,走在上禾路破爛的巷子里已經凌晨。那段時間上禾路不太平,知道走夜路危險,但沒辦法。
空無一人的長巷,黑暗的盡頭的是祁司北。
小賣部卷簾門半開,亮著微弱一盞燈。蒼勁的手指握著的手機,雨天聲音斷斷續續,百無聊賴外放著上世紀的港樂。
“你在這里......”林雨詫異停下腳步。因為不可思議,手里手機手電筒的,不小心晃到他臉上,“干什麼。”
燈穿過雨霧,落在那張睡眼惺忪眉眼間。
“買煙。”他了太,懶懶勾打斷。
不知道他為什麼整夜站在這里,站到快睡著了,還是不走。
巷子里,藍的水霧汽被晚風吹來吹去。兩人一前一后走著,回了出租屋。
屋子里意料之中,因為暴雨來臨而斷電。視線一片雨夜深藍的暗。林雨黑洗完澡,抱著澡盆出來,淌著地板上的一灘小小的積水,準備回房間。
路過客廳,看到沙發上倒頭就睡的人。過客廳薄薄的白窗紗,落在他的銀發上。
低垂的手握著的手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翻的誤。繼續放著被中斷的歌單。
沒開燈的狹小客廳,淅淅瀝瀝的雨聲和Beyond的《海闊天空》回在漉漉的墻壁間。
“永遠高唱我歌,走遍千里,
原諒我一生不羈放縱自由。”
林雨放下澡盆,踩過水痕斑駁的老舊地板。沒吹干的頭發淌下水珠,留在睡肩膀上一片暈染開的水漬。
小巷子的夜晚,放眼去,什麼都是廉價的,破舊的。
只有真心不是。
低下頭,默默關掉他手機里的音樂,把他的手機輕輕放在茶幾上。
一切重歸于寂靜。寂靜到,滿耳只剩兩個人的呼吸聲。
晚安小北,要睡個好覺。
所以后來在一家音像店里,看到這張CD,想到這個藍的夜晚,幾乎沒什麼猶豫就買下了。
KTV樓梯上,手機屏幕亮了又暗,是倪霧的消息不停催促。
“我先走了。”
細雪落在林雨長長的睫上,凝了一層冷霜花。
輕盈的腳步聲,回在樓梯上。隔音不好的墻壁,傳來樓道外不知道什麼地方,有人撕心裂肺,若遠若近的K歌聲。
“消失的下雨天,我好想再淋一遍。”
“好想再問一遍,你會等待還是離開。”
舟川的雨水汽快要溢出這空氣。窗外傳來車流喇叭此起彼伏的聲音。
嘈雜的雪夜,有一瞬間,好像聽見從很深很深的黑暗里,傳來樓下怔怔握著那張老CD的人,低頭沙啞的聲音。
“別走。”
市井車水馬龍聲叮當作響,雪花打落在梧桐葉上。
林雨扯著單肩包的肩帶,聽到那模糊不清的低語,下意識轉過。
樓道里的那扇小窗外還在不停下雪。
余里是突然從樓下翻躍上樓道來的那個一黑的影,踩著老舊臺階,直直朝走來。
那件敞開的黑皮完全包裹住了纖細的純白,鋪天蓋地的溫,很燙。
祁司北青筋分明的手在后背疊著,指間還拎著送的那張CD。抓著后背的蝴蝶骨,好像用力抓住了一只清冷擰的蝴蝶。
這一次,終于聽清了祁司北嚨間醉意朦朧的話。
“你別走。”
的手無措垂在他的腰邊,想推開那寬闊的肩膀,只聽到耳邊喃喃卻清晰的三個字。
“林雨。”
他就是說給聽,只說給聽。
手上推人的作一頓,林雨仰起頭,看見昏黃的線落在祁司北泛紅的眼尾里,像一片很小的湖泊。
他抓得那樣。
一起下墜,一起耀眼。
去哪,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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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里一片昏的暗□□,撲面而來甜膩膩的香水氣息和酒。
落地窗外燈火落雪,模糊霓虹閃爍的河流。
幾十個陌生人里面,林雨找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倪霧,挨著邊上坐著。
“你怎麼來這麼晚。”倪霧湊到肩膀上,扯著嗓子說話。
低著頭沒接話。
“你領口怎麼歪了。”
倪霧沒追著往下問。自然而然抬手幫扯了扯子領。
“想唱不。”倪霧好心提醒,“想唱我幫你切歌。”
林雨攥著擺,輕輕搖了搖頭。子慢熱,也不習慣這樣的圈子。
“我看你們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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