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你今晚不能一個人走。”談灼舟抓得骨節泛白，“別人給我發消息。關俊知道你回來了，在校門外。”
“一會兒零點晚會結束了，跟我去地下停車場。我開車送你走。”
祁司北懶懶轉過，目過額前的碎發，張狂落在他的臉上：“松手。”
“祁司北。”談灼舟看著那個夜里跑遠的背影，罕見緒激，“你還當自己十八歲啊。”
話音剛落，下一秒，看見祁司北矯健從場欄桿上直接翻了出去。
嚇得周圍幾個學生大呼小往后退。
談灼舟心也跟著猛烈跳了兩下。
他確實還跟十八歲一樣，什麼都沒變。
這麼多年，還待在他邊的朋友都變了。，穩重，學會了人世界的思量。
只有祁司北永遠恣意放肆。年下定決定的念頭，橫沖直撞，誰也改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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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南中學校門外，巷口一片積水，雨路泛。
關俊和幾個朋友挽著袖子，叼著煙撐了一張桌子躲雨在小賣部門口，一桌人興致，圍在一起打撲克。
“對二。”關俊一只腳踩著凳子，一只手把牌摔響在桌子上。
皮黢黑，指間那包紅中華格外刺眼。
一群人打得熱火朝天，導致沒人注意到，從巷口經過的人是祁司北。
那些年他是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脾氣被慣得不好，又是年氣盛，橫豎不懂得忍兩個字怎麼寫。
跟關俊這群職校的混混結了不梁子，關俊當年看他不爽又不敢怎麼樣，把牙恨碎了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現在不一樣了，他知道祁司北高三畢業以后家里出事。他過得越不好，他越興。
關俊放過狠話，要是在杭南再見一次祁司北，他絕對不會放過他。
“王炸。”有人甩出最后一副牌，得意洋洋張開雙手摟桌上的錢，“拿錢拿錢，全都了。”
“關哥，拿錢啊，十幾個兄弟都看著呢，別賴賬。”
“媽的，全都輸完了。”關俊把皮夾訕訕放回兜，了一把頭上的汗水，扔了個藍東西在牌桌上，“這能抵多錢。”
祁司北本來不屑和這些人打照面，余瞥到了那只藍蝴蝶發夾，停在了巷口。
他認得，是林雨的發夾。
“呦，關哥，這不是剛才那個丟的。”
“這麼漂亮的發夾。”
“那肯定無價啊。聞到了嗎，怎麼這麼香。”
牌桌上起哄聲音一片。有人想那只藍的蝴蝶發夾，被關俊重重一拍。
酒氣煙味的夜里，玩笑越開越下流。
一個高大的影忽然擋在了牌桌間。
“關俊，好久不見。”
譏諷冷淡的聲線，一如當年高高在上。
關俊緩緩抬頭，看到夜里孤一人走進這條巷子的祁司北，愣了很久。他從未想過有一天，祁司北敢一個人重新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明明可以一走了之。
一桌人停止了打牌，面沉一個個站起來。
關俊回過神，慢慢挽了挽袖子，那只手有意無意般搭在他的脊梁骨上。
似笑非笑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祁司北。你骨頭啊。”
“有幾條命，敢一個人走進來。”
祁司北抱著手，臉上沒什麼緒，和多年前拽到沒邊的樣子一模一樣。
關俊拍著他的肩膀，用最后一點耐心，順著他一不的目過去。
看到的是桌上那只，漂亮的藍蝴蝶發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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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門外公車早就過了末班時間。臨近年，街上行人寥寥。只有長街雨夜燈火明明。
林雨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天空里線般的急雨落下，眼前的路漆黑筆直，看不到頭。
提著純白禮服的紗擺，一腳深，一腳淺踩在雨水里。
背影清瘦雪白。
沿路的梧桐樹翻涌著一片寬闊黑。路邊在夜宵攤子下烤土豆的老，看模樣還以為是游客要去西湖邊拍照的，好心攔住。
“小姑娘，你去西湖一直往前走就到了。”
“雨這麼大，趕找個地方躲雨吧。今年下大雨，湖邊年都沒幾個游客過去的。”
這條路不見盡頭。
林雨手機進了水，沒辦法開機，什麼消息都收不到。只能麻木往下走。
黑暗里傳來遠方此起彼伏的煙火聲，但是看不見煙火的。
知道，零點了，是新的一年了。
這周圍的一切黑暗，其實跟曾經每一個12月31日的夜晚都沒有區別。
習慣了。木木站在一片黑暗里，分不清時間的流逝。
十六歲的林雨，站在漆黑的菜市場里門口，等媽媽收拾完攤子出來。踩在菜市場地面臟水里踮著腳，也看不清遠的煙花。
視線一片漆黑。
十七歲的林雨，獨自一人坐在狹小的不過氣的破舊房間里。窗外煙火聲很大，卻掩蓋不了房門外李奉無賴坐在門邊，從門里窺，流里流氣說著讓開門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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